“哈哈~”恐怖阴森的笑容响彻殿宇。夜追影擦擦额上细汗,躲过一劫,庆幸不已。可却隐隐有种预感,此次通灵,怕是要不得善终。心中隐隐有着牵挂,她不知自己在执著于什么。只知道,至少……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便还有希望。四海动荡,六界惶恐。天边弥漫起淡淡魔气,隐约可闻哀嚎之声,令人发颤。仙界近来不太平,从烈焰峰掌门卓千扬遇难开始,赤焰塔被夺。又有无忧宫主练如意殒命,混元伞下落不明。后有灵山掌门云无极自裁,栖霞琴失守,季慕遥被擒。桩桩件件皆与神器有关,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如今,就连仙界首脑月韶也遭了暗算。楚阳掌门惨死,传言乃是天魔教无邪公子所为。有说其上古天神在世,无甚敌手,一时间人人自危。又有说无极宗主才是幕后黑手,实力比之无邪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两股势力分明对立,却又好似互为依托,晦暗不明。正道大受挫败,一时间竟是斗志全无。尤其天山掌门煜流,更是食不知味,彻夜难眠,只因其持有八荒神器逐云鼎,此刻却是一块烫手山芋。丢也丢不得,留在手里,却只会引来杀戮。焉知歹人下一个目标不是自己?好在有叶子卿接任月韶掌门,一个月休养生息,再一个月广招弟子,仙道大昌,渐渐步入正轨。七大门派不禁对这个新任掌门另眼相看,况且叶子卿乃是上仙之境,有他捍卫正道,倒也能安定人心。这日,七派聚于月韶。仙风细细,搅动漫天云雾,缥缈虚幻,犹如梦境。月韶殿上却是一派庄重,掌门叶子卿自然位于正首之上。眉目如画,面目清冷,如同皓月当空,既疏离又美好。左右各三排檀木大椅,左边是:无忧宫代宫主——凌羽、烈焰峰掌门杜云豪、灵山代掌门楚浩天,皆是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大有赶超前任之势。右侧是:天山煜流掌门、云鼎山掌门尹西华、陌幽谷谷主印水魂。半晌,叶子卿开口:“近来世间多妖魔,正道难安,仙界动荡,着实令人苦恼。”
众人点头,是啊是啊。唯有一道凌厉娇喝响起,倍显突兀。“我宫主惨遭你派弟子毒手,不知掌门今日可否给个说法。”
众人大惊,暗道,这凌羽莫不是坏了脑子?应紫流本非无忧宫弟子,眼下权利重归她手,也算失而复得。况且,当前形势严峻,魔道崛起,求月韶庇护还来不及,怎好这般疾言厉色!凌羽却是丝毫不在乎,站起身,沉声道:“叶掌门,我宫主何曾杀过楚阳掌门?证据何在?贵派这般武断,身为仙门领袖,未免失职。”
“你又如何知晓非她所为,那日她当着千万弟子招供,居然说我们冤枉了她,岂不可笑。”
声音来自一个美貌女子,立在叶子卿身后,只是眼中颇显阴鸷,有些美中不足,正是楚黎。“听闻楚师姐与无极门夜千行多有往来,当真是给仙门增色。”
凌羽不惧,迎上那双阴鸷的眸子。“血口喷人,才当了人家几天的狗,居然学会护主了。”
楚黎也不甘被奚落,索性恶言相向。话一出口,便觉后悔。如此粗鄙的言语,居然从一个得道仙子口中说出,的确有失风度。“我当楚阳掌门爱女如何了得,想不到这般教养,的确叫人大开眼界,我等远远不及。”
凌羽不急不躁,只是鄙夷讪笑。众人闻言也都嗤笑出声,气氛尴尬。“你……”楚黎被气得说不出话,干瞪眼。“够了!”
疾声厉喝,使得大殿瞬间安静下来。“眼下大敌当前,各派理当团结一心,怎可自乱阵脚?焉知此事不是魔道蓄意挑唆?”
凌羽也觉有理,遂不再言,落于座上。“叶掌门高见,我派掌门季慕遥现下还落在无极门手中,还望掌门不吝援助。”
叶子卿思索半晌,正要开口,旁边又有人道:“依我看,不如增设仙界首尊一位,掌七派决策筹谋。大小事务出师有名,也好稳定人心。”
说话之人正是杜云豪,七派之上,首尊掌权,而现如今能够服众的唯有叶子卿一人。意图再明显不过,也是怪事,二人恩怨由来已久,为何此次这样推崇叶子卿,着实蹊跷。叶子卿却是拱手推辞,看了眼右侧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谦卑道:“子卿阅历和资质尚浅,三位前辈面前,怎敢妄居仙尊一位。况且我至今只修得上仙之境,仙尊一说,实在汗颜。”
众人闻言更是钦佩不已,年少乃成,又懂得礼让,令人心生敬意。煜流掌门道:“子卿啊,莫要谦虚,依我看,仙尊一位,非你不可。”
众人更是附和,为寻求庇护,也顾不得其他。没有仙尊之体,却有了仙尊之名,之间隔着飞仙境界,当真令他惭愧。“感谢诸位好意,子卿实难受此重任,况且捍卫正道本是我月韶分内之事。即便没有名头,子卿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诸位且放宽心,三日之内,我必将灵山掌门救回。”
众人闻言更是赞赏不已,得此良才,实乃仙门之幸。雾气茫茫,萦绕不休。天魔宫内,一派颓败。雷声轰鸣,火光冲天。晦暗的天边一隅,隐隐泛着流光,非仙,亦非魔,变幻莫测,波云诡谲。天魔殿上,幽幽灯火照耀,映着榻上的绝美身影,白衣袅袅,五官如玉,好看的有一丝不真实。白皙的玉手轻抵着额头,广袖微落,露出半截如雪臂弯,引人遐思。面上神情不明,闭着双眸,依旧美好,这样的容颜,足以倾倒众生。有魔众慌忙上前,全身、尤其头发,显然被火燎过,极为狼狈,充斥着刺鼻的焦糊味道。拜道:“启禀神君,紫流姑娘纵法烧殿,不少魔众烧伤。”
无邪公子半倚在塌上,眉目含笑。闹了这么多日,居然还不消停。不理,继续闭目养神。多变几座宫宇出来供她烧而已,算不得大事。又一魔众慌忙叩拜,“启禀神君,紫流姑娘引九天神雷劈下,毁坏珍宝无数。”
“嗯,知道了。”
奇珍异宝有何稀罕?不过身外之物罢了。无邪公子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一干魔众心里直犯嘀咕,怎么神君这般纵容此女?寻常容不得半点越举,却偏偏对此女退让有加。许是盘算着收房之用,以弥补心中空虚?实在不大像。自打一个月前将她抓了来,便丢在后殿,不闻不问。怎么都讲不通。登时,白光闪过,臆想非非的小魔即刻化为灰烬,从此再无人敢妄加揣测。片刻,又有动静,一魔众跪地叩拜,比之前更慌张。“启、启禀神君,紫流姑娘她……她……”无邪公子终于有了表示,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美好耀眼。目光所及,只消一眼,足以令天地万物失色。“她怎么了?”
魔众羞于启齿,低低道:“她、她在调、调戏西方魔尊。”
终于,笑意敛尽,眸底有什么游走着,分明平静的不见一丝波澜,却给人海啸来临的压迫感。“岂有此理!”
一干魔众只顾着幸灾乐祸。哼哼,火息子那个倒霉蛋,平时欺凌惯了他们这群魔众,想不到也有今天。后殿之上,火息子被应紫流擒住,施了定身咒,老老实实躺着。总归跟了无极宗主些日子,什么阴招、损招都用的出来。火息子愤愤,怎么也没料到,精明如他,竟栽在一个臭丫头手里。两个人都擅长御火,而应紫流所用龙炎之火,比之九天神火更具威力。火息子大意之下又遭了暗算,此刻不甘的躺在殿内的床上。应紫流目光狠辣,阴沉着脸,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那样凛冽的神情,看上一眼,便已凉到心底。似一颗美丽的黑水晶,美好而冰冷。“再问最后一遍,你到底从是不从?”
火息子扭过头,冷哼一声,索性不看她。“敢动我,你的下场不会好。”
“既然如此,我便自己动手了。”
言语轻佻,举止暧昧,一干魔众听的真切,肆意淫笑。此刻,罡风扫过,白影已至。堵在门口的众魔极有眼色的闪到一旁,让出条路。门‘吱呀’打开,屋内,芙蓉锦帐鼓动。床上,应紫流一席黑纱裙裾,眉心的飞仙印如烟如墨,更添几分妖异。纤手拨动,正在‘迫不及待’替床上的火息子宽衣。火息子半裸着上身,表情僵硬难看,却又无可奈何。闻得外面动静,两个人不禁同时朝门口看,皆是一惊。应紫流宽衣的手一滞,有些尴尬。此情此景,居然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即视感。“神君救我。”
火息子忙道,仿佛看到了救星,显出喜色。“怎么回事?”
声音飘过,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这个妖女,她、她想散我功力。”
火息子气的直颤,俊美的脸上有些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