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头没有给江策特意介绍其它几位陌生人。 董老师也没有特意去给江策指点，说明那几个，有可能他也不认识，或者，并不怎么重要。 江策坐在董老头边上，听着他和老夏二人的对话。 听着他们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董老头会亲自跑过来一趟。 老夏可以算是国内第一批从体制内下海的人。 凭着之前的关系，以及自己的精明强干，实打实地在花城弄出了一些名堂。 从最早的倒腾各种录音机，磁带等小商品开始，这边离海关近，容易弄到一些进口货，转手高价卖到内地去，三两年的工夫就把第一桶金给积累起来了。 然后就开始倒腾港澳台服装等新潮的东西。 倒腾久了，就觉得没啥意思了，这东西只有胆大，弄点小本钱，都都可以干。 想来想去，于是就觉得还得走自己的路子。后来自己就在莞城开始办厂，自己上机器，生产牛仔衣，牛仔裤销往全国各地。 后来钱赚得越来越多，工厂也越来越大。 要租的厂房也越来越多，仔细算了一下账，发现租厂房不如自己弄块地自己建厂房好了。 那个时候的莞城，地块多得有卖，又多又便宜，还有什么三减双减的优惠政策。 现在的夏老头回过头来一想，自己也是傻到家了，那时候办什么厂哪，直接把所有的机器设备现金全都砸在地块上多好。 然后建它几十个大厂房仓库啥的，每天收收租，出出海，钓钓鱼就完了。 就算不在莞城弄，在朱江边上，圈一小块地，那也是舒服到死的节奏啊。 何必现在还弄什么房地产公司？现在几千人要跟着自己吃饭，还有上百家供应商等着自己下饭，还弄个二世祖天天给他惹事儿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了。 可不就是因为吃进地块尝到了甜头后，才想着自己弄个地产公司玩一下。 这一弄不打紧，就弄出了一个花城地产十强出来。 而且，弄地产公司的时候，全套的集团所有的对内对外CI系统，老夏那时候是立排众议地交给了当时还不算出名的董老师来操作的。 那个时候，谁懂这个？能赚到钱不就完了，弄什么企业标识，什么统一规划，拿来给公司员工搞福利不香吗？ 但老夏就有这个眼光，既看准了企业发展需要的软实力，也看中了当时还是被人称为董老师这个不太出名的操盘手。 果不其然，在福力集团上下全体大换装，重新弄了全新的形象后，整个集团在花城的地产行业，好像突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像是一堆泥腿子出身的队伍里，猛然冒出来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家伙，不吸引人注意都难啊。 后面福力地产的所有新开发楼盘，都统一换了全新的标识系统。 居然还都大卖了。 这也是董老头走向大师之路的一个新起点。 如果按江策来说，这算什么人情？你出钱，我出力，帮你搞定这些个事，天经地义，啥人情不人情的。 但对老董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那时的他，也是处于一个想下海，但又被公职扯着有点舍不得的意思。 没想到老夏胆大，真的用了他，还有他的方案。 从他的角度来说，也算是老夏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起点。 所以，这一次，他是不得不来，而且老夏还亲自打了电话请他。 又牵涉到了他的关门弟子，几个因素下，他就提前来了。 江策在一边听得很明白，老头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在和老夏的回忆中，间接地告诉了一下他。 这是让他心里有个数。 后面老夏直接给条件，谈判的时候，他也好有个底。 既不能太给老夏面子，也不能太让老夏没面子。 这就是他给江策的底。 夏老头和老董聊了有好一会儿。 才转过头来看向江策。 “小江啊，今天一方面是和你老师叙旧。二呢，也是想认识一下你这位眼高于顶的老师收下一个什么样的弟子。三呢，也是想和你聊一下我家那不肖子孙的事情。”
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地位，说话不必像苏勉或是老谭一样兜圈子。 更何况，如果再兜圈子，恐怕也会被老董和江策看轻。 江策点点头，平淡地看着他，没有吱声。 “没见过你之前，我心里还在好奇，这老董，一生自负，从不替人背书，想不到今天居然为了你这个所谓的关门弟子，亲自从京城跑了过来。今天见你第一面，就能感觉到，老董还是比我有眼光啊。”
江策很想按平时的怼人大全回一句的：那当然，老董收弟子的眼光肯定是比你找老婆的眼光要强的。看你这样，肯定也是平时没空管小夏，你老婆管他，才由得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会教育人的老婆。 算了算了，看老董的面子，暂时记下这句。 老董看到江策欲言又止，看他居然能忍住没蹦出字来，才算松了一口气。 生怕这小子，又怼得这老头生不如死。 无论从生意角度，还是从人情角度，眼前的这个老头子，都是不要过度得罪的好，当然，能交好是更好的。 老夏这个时候，惊讶地看一下老董：“你这弟子，平时也是这么不爱说话的吗？”
老董苦笑了一下，你还敢提醒他说话？ “他呀，你最好是别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然，能噎死你！”
江策马上不满到：“老师，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老夏愣了一下，同一时间和老董失笑了起来。 “小江年青有为，热血青年。肯定也是快人快语的。明人也不说暗话了，你划个道出来，咱们把我家混蛋小子，和你们柳总的事情，了结一下吧。”
“为了表示诚意，今天和你谈完，我亲自去给柳总见面，表达一下歉意。另外，联合的广告计划，我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35%的户外投入。至于严家和杜家，也基本和我这边差不太多的意思。如果柳总还有什么其它需要，一并告诉我。我替你们作主！”
嗯，这个诚意，就还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