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北界,其实是一个不那么精确的范围,甚至可以说物理位置一直在变。
十年前的“北界”,现在已经是一片片平整的、正在进行预调制的经济领地。
二十年前的“北界”,现在都已经在着手建城了。
所以北界,其实一直在往北推移。
圣佑联盟北部、无尽森林的边缘,才是北界的准确定义。
凯奥斯刚到北界,目之所及处,都是大片大片的工地。
大量的矮脚牛车在开辟好的道路上运送简单切割的木材,无数的工人在管事、工头的指挥下井井有条地工作着,要不是偶尔可以看到矗立在一个个工地后方、二三十米高的警戒塔,以及不时出现的、成群结队的全甲战士和法师,估计都看不出这里是随时可能发生战斗的“前线”。
在圣佑联盟能够说得上名号的领主,基本上都有开拓军团在北界或西界,有些比较强的领主,两边都会有开拓阵地。
实力强的大领主,有多位顶阶强者甚至有超阶强者的开拓军团,会在更有可能出现兽潮攻击的方向进行开拓,在攻击到来时,承受更大的压力,不过他们也能获得范围更大的开拓截面。
老实说,开拓阵地是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伐木场加一堆防御法阵、警戒塔、临时居住屋,而且基本上每个阵地、营地都一样,大同小异,毕竟会随着阵地工地推进而不断搬移。
所以凯奥斯只是简单地溜达了一圈,然后像之前在所有李家的产业里一样,上来就给所有人加餐一个月——不仅侍卫,也包括伐木工和搬运工。
剩下的时间,他便和贝南在他的办公室里单独交流。
“上次你回北界后,我便去了萨汀堡。”凯奥斯坐在唯一的座位上,悠悠说道。
正在亲自给他泡茶的贝南闻言,停下了动作,抬头看他:“老爷……有想起什么吗?”
凯奥斯点头:“想起了很多,我也见到了妹妹。”
“想起就好,想起就好。”贝南也是一副唏嘘的表情。
“我估计是修炼秘法太频繁,太急切,所以身体无法承受,之前才会昏迷,还失忆。”凯奥斯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伦娜小姐要保持存在,就需要老爷不断地修炼,这次老爷把伦娜小姐和萨汀堡的存在都忘了,我还挺担心的……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老爷还想不起来,那伦娜小姐怕是危险了。可这事又太过敏感,我是真不敢贸然提醒。”贝南一副“臣也是为难死了”的语气絮絮叨叨地说道。
凯奥斯瞥他一眼,立刻意识到,这家伙并不知道原主魔改后的亡灵法术到了什么进度,现在的小亡灵伦娜,早就已经不是普通亡灵,并不需要凯奥斯一直修炼亡灵法术来给她“充能”维持存续了。
“嗯,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凯奥斯说着,眼神忽然变得阴狠,语气也变得森冷起来:“不过我这次昏迷,范博尔这老贼,崔特这小贼,居然敢找圣佑宫发动特殊程序,要夺我的灵魂从属契约。他们既然想着我死,那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贝南侍卫长,这次你就和我一同回去,我准备对范博尔发动进攻。”
贝南呆住:“这……”
他显然没有想到,凯奥斯会突然跟他说出这么一个重磅决定。
过了两三秒,他才反应过来似的,赶紧说道:“老爷,范博尔他们这次的行为……自然该死!但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向圣佑宫申请,是走圣佑宫的程序,所以我们恐怕没有正当理由对他们动手……”
在圣佑宫统管下的圣佑联盟贵族,是不能没有来由地互相攻伐的,特别是在主城附近,如果是没有报备的大规模战斗,巡逻的惩戒骑士是会直接出手的。
但这并不是说,圣佑联盟就是一个绝对和平、守序的世界,贵族间依然会有征伐。但这个征伐、战斗,都必须得在圣佑宫的规则下进行。
比如俩贵族如果是因为私事生怨,一般是发起契约仆从的决斗,一人派出一位契约仆从在角斗场进行战斗,不论魔法师还是灵气士都可以,后出场的人等阶不能超过先出场的人,可以选死斗也可以选单纯决胜负,然后胜负的代价可以自己约定,看是魔券还其他资产。
狠辣一点的贵族,也有直接申请和对方进行决斗的,还能要求加禁灵或禁魔领域。不过契约仆从决斗无法回绝,直接贵族决斗对方却是有权拒绝。
至于全面的领主战争,出动成建制的仆从军队大战,则需要有足够的理由,向圣佑宫提前申请。
一旦通过,申请方和被进攻方可以把能派出的契约仆从都派出来,在圣佑宫指定的地点进行决战,并且有惩戒骑士团进行监督,避免波及其他领主的领地,也顺便监视两方有没有使用违禁法术与道具。
若进攻方胜了,可以随意处置被进攻方及其所有资产、契约仆从,若被进攻方胜了,则进攻方需要赔偿对方此战的损失,并且在三年内不得再进攻。
如果被攻击方没有赴约,进攻方有权直接攻打对方的领地,这时候惩戒骑士团也不会再进行任何干预或规则限制,不再是一战决胜负,进攻方和被进攻方甚至可以邀请盟友相助。
但这样的申请,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并不会被轻易通过,特别是实力悬殊的两方。八壹中文網
凯奥斯听到这话,却神秘一笑:“我这次出来之前,其实已经向圣佑宫提交申请了。”
“圣佑宫许可了?!”
“还没有,但多米尼克大魔导向我保证,问题不大。噢,我的理由是范博尔和崔特,与我的离奇昏迷有关。”凯奥斯说道。
“这……圣佑宫……多米尼克大魔导认可这个理由?”贝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因为我跟多米尼克大魔导说过,我在昏迷的时候,范博尔和崔特都来过北山庄园,但当我醒来后,快要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作为我的三叔和堂兄,都没有再踏足过北山庄园,也没有派人送来问候的信件或礼物,显然是心中有鬼!”
贝南一时有些语塞,确实,这种开战理由,很多时候并不是那种要给人定罪的审判,并不需要多确凿的证据,只要能说得过去的逻辑和事实就行。
而范博尔他们,本身就是李家的近亲,又不是有爵位的领主,之前也确实是带头向圣佑宫提出了对凯奥斯的特殊程序执行,是不是要同意,真的就在圣佑宫审批申请的人一念之间了。
“老爷……您也知道萨汀堡……伦娜小姐的情况,咱们这段时间,还是低调为好。至于范博尔、崔特,咱们可以等……”
“等什么?”凯奥斯打断他,眯着眼睛,申请不善地看过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