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天已漆黑,在没有点灯的院子里,南宫文茵什么都看不清,原本漫布天空可以为她指明方向的辰星也都被乌云覆盖,清寒苍白的月光连一丝也透不下来,在她身边徘徊来徘徊去的阴风吹得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吱呀”一声,后院的门开了。
随着脚步声愈来愈响,门外蓝幽幽的灯火照亮的人渐渐朝她靠近,灯火照耀下的脸,让南宫文茵打心底的觉得恶心,非常恶心!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两条大浓眉横在眼睛上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还一抖一抖的,像一条黑色的毛毛虫,一双眼睛一小一大,小的那只眼睛被一道刀疤横贯开,有些什么动作的时候,都怕他的眼珠子掉出来,鼻子有些塌,嘴唇算是厚的。
他身材胖胖的,腰足有四五个南宫文茵的腰那么粗,走起来路却幽然无声,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南宫文茵往后退着,背靠在了铁笼子上,她惊恐的看着那个人,身上的仙源被封住,她也没有办法反抗,难道她真的要……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叫喊声。
“公子,城主叫你过去呢!”
提着幽蓝灯笼的他很不耐,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在门后躲着的人,怒道:“什么事儿有本公子替他传宗接代的事儿重要?不知道本公子晚上的时候不接受任何的传唤,休要打扰了本公子的雅兴,快滚!”
躲在门后不敢往里面看的人无奈,他也不想来打扰这个魔鬼公子,但是实在是城主紧急传唤,他一时没躲过,也就只好过来了,没办法,他只能再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公子,城主大人实在是有要事请你过去,还请……”
剩下的话他还没说完,只听“嘭”的一声,来传唤的下人已经倒地,死不瞑目。
“哼,老头子就是喜欢扰人兴致。”看着南宫文茵害怕的样子,他都兴奋死了,他只能用那双充满色欲的眼睛看着南宫文茵,依依不舍的告别,“小美人,等本公子解决完那个罗嗦多事的老头子就来陪你,你等着我啊。”
说完,他就提着灯笼离开了。
南宫文茵眼中露出绝望,她放软了身体,靠在冰冷的铁笼子上,她的心也是无比的冰冷,她逃不过了……
忽然,院子里的草丛传来了悉悉率率的声响。
因为没有灯笼,南宫文茵很难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离她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放在的她的肩上。
南宫文茵吓得正要尖叫出声,却被一只小手捂住了嘴,有人温热的吐息在她的后颈。
“师姐别怕,是我。”她缓缓放开捂着南宫文茵嘴的手,轻轻的说道。
“小语?”南宫文茵有些惊喜,却又有些如同身在梦中似的不可置信,她问道:“小语,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语笑得如同一只精明狡诈的小狐狸,用三言两语就像南宫文茵解释了她是怎么进来的,自从知道南宫文茵在城主府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收集了城主府的资料,然后制定了一个简便的计划。
“师姐,小语话不多说,那个纪糠很快就会回来的。”
白语知道他们制造的那点小事情拖不了纪糠多久,是以她从掏出腰间一包粉末以及一枚丹药,然后递给南宫文茵,眼睛看着她,言道:“你先吞下丹药,在纪糠靠近你的时候把药粉洒在他脸上,他就会陷入迷幻的状态,到时候我们趁机逃走。”
“可是……”南宫文茵总觉得那个纪糠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他一脚就能踹死一个下人,而且眼睛上那一道刀疤,看起来便十分骇人。
白语拍拍胸脯,自信的保证道:“师姐你放心,小语会在一边的草丛里陪你的。”
忽然,从外面传来的一丝丝的的声响,白语也来不及与南宫文茵多说,便匆匆的带着草丛移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屏息凝神,静静的隐藏着。
过了一小会儿,只见纪糠提着蓝幽幽的灯笼满脸郁闷的回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自己丢了东西,居然怪罪到我的头上,老头子莫非是玩女人玩傻了?是我的话,直接那就好了,你能有什么意义,居然还坏了我玩女人的兴致……”
纪糠边骂边走,待离南宫文茵有些近的时候,顿然就不说话了,之前没有细看,现在一观察,这女人长得还真不错,想着,他的心情好了些。
用看着尽是赘肉的手,纪糠随意一拨,便将铁笼子给掰的变形,出现了一个适合他走过的门,他看着里面那个柔弱惊恐的纤瘦女人,想着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不禁心猿意马,冷静不下思绪。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带着坏笑,缓缓蹲下。
就是这个时候,南宫文茵把一直藏在身后的手往前猛猛的一挥,药粉全部都扔在了纪糠的脸上,但是……
“啪。”纪糠狠狠的甩了南宫文茵一个巴掌,他狠笑着蹲下来,捏起她略尖的下巴,看着她肿了半边的脸,“你以为我纪糠是什么人?像你这种妄图用迷幻药来迷倒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但她们可能都不知道一点,那就是,我纪糠,对所有的药物免疫。”
完了……南宫文茵的眼前一片灰暗,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让她被打的脸感到隐隐的刺痛,这下完了,没有希望了,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纪糠见她这幅模样,心里很是高兴,这让他有一种征服的感觉,他得意的向这个被征服的女人炫耀着,“曾经有多少个女人像你一样呢,她们都是我的了,现在你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纪糠哈哈大笑,正是得意时,却觉后颈一痛,身体顿时瘫软了下来,他没办法向后转,所以不知道点穴的是谁,他气极又败坏,此时居然还有人来坏事,正要开口喊,却发现,他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门外那个被他一觉踹死的下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悄无声息的站在了纪糠的身后,他看着南宫文茵脸上那么大的一个红肿,有些心疼,自来到这里开始,她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呀。
“你,你是谁?”南宫文茵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睁开眼睛,眼神是如同小鹿一般受伤,她看着那个近处的下人,指着他,“你,你,你身……”
下人顿时警觉,往边上侧去,即使如此,他的手还是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他警惕的看着那个真的可以说是悄无声息出现的黑衣人。
黑衣人在纪糠身上点了点,纪糠却站不起来,他轻咦了一声,然后朝着下人攻了过去,既然是下人做的手脚,那么下人应该知道解法。
下人也抽出刀与黑衣人缠斗了起来,因为手上的刀伤,他一直处于夏风,看得南宫文茵是一阵的紧张,虽然不知道下人是谁,但既然是来救她的,应该就是小语安排的,如果下人输了,恐怕她……
突然的,下人与黑衣人狠狠一推,将对方推的够远,然后各自运起自己最大的招数,准备一招制敌。
就在黑衣人已将自己全身之力凝结于指尖的时候,从一边的草丛中飞出了一根细若牛毛,无影无踪的针,这根针准确无误的刺进了黑衣人的后颈,黑衣人只觉全身一软,整个身体无知觉的落在了地上。
下人见此,便收起了自己的虚晃绝招,也并未顾着得意,而是走到笼子里,与射完针便来扶起南宫文茵的白语对视一眼,然后颇有默契的一人扶一边,轻灵的跃上屋顶未发出一点声音的逃走了。
而瘫软在笼子里的纪糠则是气极败坏,他无声的喊着,我一定会把你这个贱女人抓回来的!
黑衣人瘫软在地上,他很淡漠的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那个小女孩到挺有意思,才几个瞬间的观察而已,就这么确定他不会开口喊人吗?
离开了城主府,白语与那个下人扶着南宫文茵快速跑到了他们原来约定好的地点,一条隐秘的小巷子里的一间简陋的屋子。
白语与下人一人一手的推开门进去,扶南宫文茵坐下之后,下人关上门。
看着屋子里那两个已经结束任务回来等他们的人,白语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没出任何差错的把师姐救出来了。
南宫文茵喝了一杯茶,镇镇惊之后,看着白语,满面的疑惑,“小语,你不是说那个药……”
经历了这么一场惊吓,白语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口也有些渴了,是以她忙着在那儿吞吃桌上的糕点与茶水,没有时间回答南宫文茵的问题。
这时候,那个下人开始为南宫文茵解答。
半刻钟后,南宫文茵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那个药还有什么的全部都是白语的计划。
白语在知道她在城主府后,去找了一些被纪糠坑害过却又侥幸活着的女人了解过情况,纪糠的身体百药不侵这点她从一个很温驯的女人那里听到了,这是纪糠一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从这些女人的口中,白语还了解到一些事情,那就是纪糠平常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缺钱花的时候,他就会从他爹纪升那里偷一些宝贵的去卖,还有就是,纪糠平日为人脾气暴躁,城主府里的家丁几乎是每月便要换一批新的,所以家中从来都是生面孔。
最最重要的一点,也是白语觉得最惊险的一点,差点就坏了她整盘计划的就是那个黑衣人,幸亏在她定下计划前,有一个女人忽然想起,这件事情,然后过来告诉她说,纪糠有个贴身暗卫十分厉害,许多有后台的女人就是因为他才没被就出来的。
知道这些之后,白语原来心中的那个计划为了针对这个黑衣人,她又添上了几笔。
计划的内容,大致就是,第一步,鼠头鼠胆以及白语三人去偷盗城主府的财务,由鼠脑扮成的下人去禀报纪升,然后三人趁机离开,鼠脑再听从纪升的话去传唤纪糠,引开纪糠。
第二步,纪糠离开后,白语趁机进去,将药粉以及丹药交予南宫文茵,不准透露计划以免被看出破绽。
第三步,趁纪糠得意之时,鼠脑射针使纪糠暂时失去行动的能力,假装没有防备,引出黑衣人。
第四步,由鼠脑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在两人释放绝招的时候,白语看准时机射针,然后逃出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