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覃君瑶早早便起来了,准确的说她一晚上也没睡踏实,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卫生间洗漱,之后来到了客厅。
朱之云倒是睡得沉实,他是在大半夜睡着的,这会儿正睡得香甜,那纤长的棕色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朱之云!你快起来!”覃君瑶现在可没心情欣赏这俊美的睡颜,想到眼前这个臭小子害自己一夜都没睡好,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心里莫名有一团怒火,不禁冲着熟睡的朱之云大吼起来。
“……嗯……学姐,一大早就这么吵……”朱之云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你先走,我一会再走。”覃君瑶不由分说的就把还迷迷糊糊的朱之云从沙发上使劲拽了起来。她有些担心王啸天会一大早来敲门,她更担心自己的谎言会被揭穿。而她自己也不想撞见王啸天,因为心底的罪恶感让她无法面对这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青梅竹马,所以她打算早早去学校。
“学姐,这才早上5点,你就催人起来啊!”朱之云有些想赖在沙发上。
“在我家就得听我的,不然今天晚上你就别来了!快去洗漱!”覃君瑶转身去了厨房。
等到朱之云慢慢悠悠的洗完了出来,覃君瑶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两人份的吐司煎蛋和两杯热牛奶。
“学姐,你这么贤惠,是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嘛。”朱之云调皮的坐到了餐椅上,单手托着那尖细白皙的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的覃君瑶,眨了眨眼睛。
“赶快吃!快把你的嘴堵上点。”覃君瑶皱了皱眉头,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低头闷声自己吃了起来。
朱之云一边大口的吃着,下意识的一边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孩儿,心里竟莫名的感到温暖,连她那凶起来的样子都觉得分外可爱。
……
“吃好了吧!快走!”覃君瑶一边收着餐具,一边催促着朱之云。
(学姐就这么不想让啸天学长知道我在这吗?)朱之云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他还是若无其事的嘻嘻哈哈对覃君瑶说道:“知道啦!学姐你这么凶,可是嫁不出去的哦”
“要你管!”覃君瑶那听似生气的口吻在朱之云听来却是有些娇嗔的意味。
……
朱之云走后,覃君瑶收拾好了也准备出门,她打开了门缝,看着对面的102户的房门紧闭着,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她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关好门朝学校走去……
怀有心事的覃君瑶一天的课程都有些浑浑噩噩的,这一切作为她的同班好友乌林谦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他们二人正一道往音乐教室的方向行进着。
按照往常覃君瑶一定早早冲到音乐教室去了,可是今天她却磨磨蹭蹭的等着乌林谦把班级的教学档案归纳好一起走。
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啸天,不擅长撒谎的覃君瑶知道也许王啸天稍微观察一下自己的微表情,就会发现她说谎的蛛丝马迹。
“君瑶,今天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啊,看你脸色也不好,是生病了吗?”乌林谦眼里满是关切。
“啊,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
“你是不是昨晚自己在练习,有些累了,一会儿的练习还能撑得住吗?”
“……嗯……我可以的,别担心我,林谦。”覃君瑶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确实练习了一整晚,不过不是自己,而是和朱之云一起。(我该不该告诉林谦呢?算了,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覃君瑶本来想将烦恼向着个亲密的同学倾诉一番,可是话到嘴边她就又咽了回去。
没一会儿,覃君瑶和乌林谦便来到了音乐教室。朱之云已经坐在钢琴旁,看到覃君瑶进来,脸上泛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学姐,期待你今天的表现哦。”
“嗯。”覃君瑶昨晚在朱之云的指导下确实有了显著的进步,在听到专业的朱之云的肯定后,覃君瑶的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眼下还是先不要想阿天的事了,最重要的是把歌唱好。)覃君瑶调整了下情绪,坐在了女领唱的位置上。
人员陆续坐满了,连一向公务繁忙的龙邵炀也就位了,可是有一个人还是没有来,王啸天。
“各位,训练开始了,请大家准备就绪。”作为指挥的乌林谦一向都负责人员的签到和组织,自从覃君瑶变成了女主唱,这些工作就全权交由乌林谦负责了。
“等一下,阿天还没有来呢。”覃君瑶终于忍不住发问,其实,自从她坐到位置上,就一直偷偷看向门口,可是就是没有见王啸天进来,平时他可是一向很积极的早早就来了,覃君瑶很早便想问王啸天的好哥们阿叶来着,可是一直憋着没问。
“君瑶,啸天学长今天请假了。怎么?你不知道,我以为啸天学长和你那么要好,你肯定会知道的啊。”乌林谦有些不解。
“请假?他怎么了吗?”本来就心怀罪恶感的覃君瑶在听到王啸天请假了,更是担忧。
“大嫂,你不知道吗?虎哥他今天一天都请假了,好像是不舒服,在家休息呢。”一旁的阿叶对着覃君瑶说到。
“哦。”覃君瑶本就歉疚的内心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忧心忡忡。(阿天他生病了……)覃君瑶已然无心练习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我不能再瞒下去了,一定要告诉阿天实情。
“君瑶,快开始吧。”乌林谦提醒到,毕竟马上就比赛了,时间如此宝贵,一刻也不容浪费。
朱之云开始弹奏起来,他对昨天晚上覃君瑶的进步还是有些信心的,可是现如今心事重重的覃君瑶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覃君瑶今天的声音发紧,气息也不足,目光有些呆滞,整个情绪状态都可以说差极了,一开口就令在座的各位有些惊讶,因为很明显,今天覃君瑶的表现跟昨天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昨天覃君瑶的演唱技巧虽然生涩,可是积极阳光的态度和精气神却是很有感染力的,而今天她的身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黑雾,让人感到消极和压抑。
“学姐,你……”朱之云一定是最意外的那一个,他看着低迷的覃君瑶心里有些发酸。
“君瑶,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吧,要不先休息会。”乌林谦今天一早就发觉覃君瑶状态不好,也很是担心。
可是有人就是不懂怜香惜玉。“覃君瑶,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练习,你的心思都浪费到哪里了!现在没时间让你懈怠,你没有进步我可以等,可是你现在这种自暴自弃的状态是想直接撂挑子吗!”龙邵炀语气很是生硬的训斥起了覃君瑶。
龙邵炀其实从一进音乐教室,以他敏锐的洞察礼,一下子就看出覃君瑶今天的心情很是低落,而且从她不断向门口张望的样子,和刚刚的对话,龙邵炀猜想一定和王啸天有关。他其实也不想逼迫覃君瑶,正如自己一样,最讨厌的就是强迫。但是眼下的比赛迫在眉睫,他不得不收起了对这个现实世界来讲廉价的同情心。
“我有好好练习的,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对不起。”覃君瑶本就降到谷底的心,在听到龙邵炀如此的训斥,一瞬间,强绷着得眼泪决堤了,那泪水已分不清是苦的还是咸的。
覃君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乎其微,气息都是散乱的,那红红的眼眶里不断涌出的泪水,浸湿了她洁白的衣领。
通过和覃君瑶这些日子以来的接触,龙邵炀觉得覃君瑶是典型的愈挫愈勇型,激将法对她是最好不过的了。本来龙邵炀想故技重施的,希望可以再次激发起覃君瑶的斗志的。可现在,龙邵炀面前那个总是昂首挺胸的小不点,却是那脆弱无力的,没有一句抵抗,却让龙邵炀有些惊讶。
覃君瑶那默默流泪的样子甚是惹人心疼,在场的人也都沉默了,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龙邵炀刚刚严厉的目光渐渐平和了下来,语气平静的说道:“覃君瑶,今天准你一天假,明天我要你心无旁骛的来训练。”
其他在场的人许是也没有想到,一向说一不二,严苛的会长今天竟会如此处理。当然,覃君瑶也没有想到,她本来等待着更加严厉的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可是没想到龙邵炀竟就这样轻松的放过自己。
“会长……”覃君瑶也有些出乎意料,“谢谢你……”覃君瑶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道着谢。
“抱歉了,各位,明天我一定好好训练。”覃君瑶转过身对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便小跑着离开了,她要去见那个她不敢面对的人,现在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因为她知道,只有坦白才能让她的良心安宁,而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永远不是逃避和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