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间我出来上厕所,响了一夜的炮声枪声出人意料的停了,炮兵们也累了,战争就是这样,总得拖到双方生理极限或者直到拖垮一方才能停止,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清晨的空气格外的凉爽,令人心情舒畅,我贪婪的享受着这个清朗的早晨,就在这时却见到早已在外面不知多长时间在发呆的王禹一。“早啊,禹一"“早,山今”“寻思啥呢,这么早就出来”“山今,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好啊”“怎么想起这些了,禹一?”
“老实说,我害怕了,从昨天爬通风管道时我就害怕了,虽然我平时有点自以为不凡,谁也不服。但经过几次战斗看着那些阵亡的战友和满地的日军肢体,我真的害怕了,我害怕我活不到回去见同学们和我爹,如果昨天我也爬上去了,我会不会像一排的那个兄弟跟日本人同归于尽”“你会的”“不用安慰我,方岑,我自己的心里状态我自己知道,就我这样的还是副排长,呵呵,真是个狗屁,我们就像是天上的云彩一样,不知道会飘向何处啊”“禹一,想一想在这种战争的环境下,我难道就不怕吗,我也怕,这都是人类正常的心理,我们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想一想咱们在军校的时候……”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连没有接到进攻任务,只是承担一些运输补给性工作。日军的人数不占优势,已经被我军形成合围之势,但是日军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再加上我们缺少一些重武器始终没能吃掉对方。战斗一时间形成了焦灼的态势,时间也就这样被白白浪费掉。终于,日军的野战部队开始登陆了,几千人的海军陆战队和侨民武装我们尚且没能吃掉,现在几万人的成建制师团来增援,战斗的难度可想而知,不过好在地方上的川军、湘军、桂军、粤军、皖军、东北军、西北军也都投入到战场上了,两军的阵势越来越大了。我们在一片空旷地方修建起防御工事,由于城市地面普遍都是地砖,因此像一排排的战壕我们注定是挖不成了,只能挖一个容纳十多人的散兵坑,坑不深但地面处堆起了沙袋和搜罗的各种杂物。“砰——砰——砰”的炮弹声又响起来了,远处的尘烟足足近百米高,在那周围的人即使不被炸死,也会被气浪击起的杂物而砸死。这烟阵就像是日本人的斥候一样来探探路,但带给我们的是未知的恐惧以及压迫感。我们的大炮被完全压制了,对于日军的先头部队来说我们的炮击就像是挠挠痒痒似的。前方的部队开始陆续的往回撤,刚开始还能看见成纵队的建制性撤退,到后来全都乱了,中央军,地方军混在一起,兵找不着将,将指挥不动兵。排长说这样下去就要乱了,快成溃兵了,上面也没有预料到日军的野战师团战斗力这么强悍。在没有明确的命令下,我们不能阻拦退军,以免呗冲散。王禹一拦住其中一个看上去像个军官的退军说“哥们,前面战事这么吃紧吗,你们上去还没有几天呢,咋这么快就被打下来了”“他,他,他们的进攻实在是太快了,我们,我们没有反应啊,正面,他们的火力网我们冲不过去,一轮冲锋,上百人就交待了,冲不过去寻思就地打阵地战和他们消耗,可是日本人马上就往你的两翼运动,不跑就被包饺子了,我,我们一个营就冲出来50多”“那你们是收到撤退的命令了?”
我问道“什么他娘的命令?撤退!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哪还有什么命令,兄弟,听我一句劝,能跑就赶紧跑,再不走真来不及了,我们地方军死了没人管,你们中央军好歹是吃皇粮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了!”
“唉”王禹一还要说着什么,被我拦下“别管他了,枪声越来越近来,王副排长我得准备要战斗了”我们趴在之前挖好的兵坑上的沙袋上,这回是防御战,机动性少,我们连的两挺重机枪可以排上用场了,一挺在散兵坑李,一挺在我们身后的建筑上,后面丁一排房屋是我们的第二道防线,虽然我们仅隔几十米远。伴随着天气的转阴以及炮火的烟尘,前方的视线也越来越不好,但是烟雾后我们已经感受到日本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们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枪,但却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真是云深不知处啊。隐隐的我们听到了日本人的叫喊声,突然我们看见他们的轮廓了。“嗒嗒嗒嗒嗒”枪声响了,烟雾中几个身影倒了下去,紧接着日军的枪火已经往我们这招呼了,可以听见子弹打在沙袋上的声音。但在没有弄清楚敌人的情况下,重机枪没有开火不露火力。能见度不高双方都在试探性的射击。显然,这股日军很是冷静,并没有因为前面我们的一触即溃而长驱直入。打了10多枪后,我总感觉一枪都没有打中,这种未知的感觉让我心里很是焦虑,很无力。突然见间就发现只能听到我们的枪声了,烟雾仍然很大,还是看不到日本人具体的位置。我们觉得日本人应该是退了,这退的也太突然了。其中一些人算是松一口气,有的站起身来,有的已经迈出散兵坑,正当我也要站起身的时候,猛的间发现一把长长的刺刀快要指向我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