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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花园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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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御花园就在坤宁宫后方,可是大多数入宫赴宴的夫人小姐们都会在坤宁宫偏殿候着,能过来赏花的人并不多。

一路上从坤宁宫来到御花园,并没有碰到多少来赏花的夫人和小姐们。

林青鸾像个向导一般,陪在三夫人刘氏的身边,向她一一的介绍着所经过的花草树木,最后来到了御花园最中心的一处花坛,指着一株仅开放一朵,其余还在含苞的牡丹对刘氏道:“娘亲快看,这便是姚黄!”

刘氏顺着林青鸾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株牡丹,那鲜嫩明艳的黄色,和阵阵随风袭来的清香,让人不禁想更靠近一些。

“牡丹花品冠群芳,百般颜色百种香。被誉为花王的牡丹其中最为名贵的有四个品种——姚黄、魏紫、赵粉和欧碧。其中姚黄和魏紫并列牡丹之中最美最奇者。《洛阳牡丹记》中有载:‘姚黄者,千叶黄花,出自民姚氏家。’姚黄花之态,形如细雕,质若软玉,自有一种高洁气质,有人为它著诗赞其美态——姚家育奇卉,绝品万花王。若意如金粉,舒颜递异香。斜簪美人醉,尽绽一城狂。且倚春风里,遥思韵菊芳。”

林青鸾话音刚落,便听得后方有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

“这才多久不见,小不点儿你又长进了不少。”

听着这略带调侃的声音,林青鸾立马回头,一看清来人长相,便毫不吝啬的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喊了声:“哥哥!”

三夫人刘氏惊异于林青鸾的反应,但是看来人是个翩翩少年,长发以一根墨玉镶金发簪所束,身着正红四团龙章亲王圆领蟒服,腰缠墨玉带,可随身所佩并非玉佩,而是一藏青色香囊,上绣大鹏展翅。可是这香囊看上去缝制手法太过稚嫩,不似宫中司制司女官出品,倒像是一个初学刺绣的女娃儿的“实验品”……

纵使三夫人刘氏并不常出府走动,也是认得出杨溯这一身皇子蟒服的,赶忙屈膝行礼:“民妇参见殿下。”

见刘氏行礼,林青鸾冲杨溯扁了扁嘴,而后规规矩矩的也冲他行了一礼,道:“民女林青鸾,见过肃王殿下。”

“扑哧”,杨溯见状忍俊不禁笑出来:“怎得又自称民女了?快起来吧,你又何须与我如此见外。夫人也请起。”

杨溯自然不知自己与林青鸾竟是被帝后定了下来,而且林青鸾也叮嘱过茯苓不准将此事告知于他,所以他仅是知道这小不点儿被过继给了卫勇侯府三房当嗣女,也猜到了刘氏可能便是林家三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温和很多。

“鸾儿现下已过继给三房为嗣女,爹爹身无半点功名,自然不能再称臣女了。哥哥竟连此都不知,真是笨呢!”

听着林青鸾用软糯的嗓音说杨溯笨,刘氏心里都打起了鼓,心道:万一若是惹得肃王不快,该当如何是好?

“呵,本王文武兼修,大本堂的夫子和武师傅都对本王赞誉有佳,偏生就你这小不点儿总是来打击本王,嫌弃本王。本王哪里笨?倒是你这手艺,学了数月,这大鹏展翅的香囊,绣的就像麻雀啄米,也就本王不嫌弃,今儿知道你进宫特意还带在身上,生怕你瞧不见要哭鼻子呢!”

说着,杨溯扯着腰间的香囊,冲着林青鸾晃了晃。

“跟个五岁的姐儿要香囊,也就哥哥你能做得出来,若不是你非嚷嚷着要‘保护费’,鸾儿哪里需要紧赶慢赶做香囊,手上都扎了好多针眼儿,疼得紧呢!”

林青鸾撇着小嘴儿,翻了个白眼。

三夫人刘氏也是头回见到林青鸾这般生动活泼的模样,见到她与杨溯的相处,既感到新鲜,又有些惶恐。

“得,让你受伤还是我的不是了。我看你好似特别喜欢那姚黄,正巧我从大哥那里要了一盆,回头儿让人给你送车上,等你回府时候带回去,当作补偿,可成?”

杨溯说得轻飘飘,天知道前些日子为了这一盆姚黄,他可是答应了大哥许多“不平等条约”。他就知道她会喜欢,方才见她对牡丹如数家珍,还知道姚黄魏紫赵粉欧碧四奇珍。看来只一盆姚黄是不够了,怎么也得帮这小丫头寻来另外三种,让她好生乐呵乐呵!

“当真?”林青鸾圆滚滚的眼眸亮晶晶,脸上的笑容甜的腻人。

“本王可曾对你食言过?”杨溯冲她挑眉反问道。

“哥哥最好了!”反正得了好处,林青鸾也不会吝啬于几句夸赞与甜言蜜语:“鸾儿最喜欢哥哥!”

刘氏听着林青鸾的话,羞得满脸通红。这姐儿怎得不知害羞,这“喜欢”二字岂是能堂而皇之的对男子说?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四妹妹如此口无遮拦,言行举止轻佻,没得堕了我们卫勇侯府脸面。呀,原来三婶还在,怎得也不管束一二,若是让旁人看到,还以为我卫勇侯府的女儿都如此没规矩!”

忽然,从附近的花丛后走出了一个粉色缎地绣花百蝶群的小女娃儿,梳着双垂丫髻,簪有粉色珍珠珠花,脖颈上带着婴孩拇指粗的金环上缀巴掌大的金锁,手腕上又是珊瑚珠串儿,腰上还佩戴着玉蝶环佩,一路走来叮当作响,就像是个“行走的音匣子”。

“凤姐儿,你混说什么?”刘氏见到林凤瑶忽然在花丛后走出,也不知道她躲在那里听了多久。可是这自家的姊妹竟如此评价,真是不像话!

“咳咳,亲家三夫人不好生管教自家女儿,反倒指摘侄女,是何道理?”

李国公府嫡长孙女李沁嘉一袭散花如意云烟裙,婷婷袅袅走在了林凤瑶的身后,已经十岁的她面上妆容精致,身上环佩装点,倒是不像个孩子,反倒有几分小女儿娇媚的来到了杨溯面前,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还隐隐透出一丝羞赧,盈盈冲他福了福:

“臣女李国公府李沁嘉,见过肃王殿下。”

见表姐如此,林凤瑶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而后也随之向杨溯福了福。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四妹无桩,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念她年幼无知,宽恕一二,回府之后我定会禀明祖母,予以惩戒。”

呵,这话说的,听上去就像是她很懂事,很有规矩,而林青鸾顽劣欠收拾一般。可是刘氏还在旁边,当着三夫人的面儿这般说,却是完全的无视了刘氏,也是极为不尊重人的一种做法。

林青鸾眯起眼睛,眉头轻蹙,斜睨了林凤瑶一眼。

“我娘亲在侧,若是有何不妥,自有娘亲管教,就不劳三姐姐费心了。”

“四妹妹此言差矣,三婶娘平日鲜少出府,疏于与人社交,一些规矩礼仪上难免有失。我既发现了妹妹言行不当,身为姊妹,自有督导指正之责。此番也是为我侯府,四妹妹可勿要以为年纪小就四处闯祸,如今这是在皇宫,而不是府里,还望四妹妹洁身自好,勿要恣意妄为。若是让人以为我们侯府女儿都是如此不懂规矩,没得丢了侯府脸面,带累其他姊妹。”

“三姐姐多虑了,鸾儿不过稚龄,古语有云: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鸾儿不过五岁,且用不着如此上纲上线,行规恪矩,失了烂漫天性反倒不美。”说着,林青鸾还转向杨溯问道:“哥哥以为呢?”

杨溯笑道:“鸾儿说得甚是有礼,倘若依照侯府三小姐所言,如此苛规,那反倒是本王和李小姐需要各自回去请罪了。毕竟我二人已过七岁之龄,还同处方寸之地,未能避嫌,实属无视大防,丢了规矩礼仪,让皇家和李国公府失了颜面。”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扯到自身。你要是说林青鸾没有规矩,那好,我同你表姐更没有规矩,因为我们已经过了七岁不同席的年纪,还没有注意到男女大防,待在同一个地方,便是丢了皇家和李国公府的脸。

林凤瑶一时哑然,这话她如何接?她想踩着林青鸾,说她不懂规矩,体现自己循规蹈矩,可偏偏杨溯却说若林青鸾不懂规矩,那么他和李沁嘉就更没规矩了,都不注重男女大防,不避嫌。林凤瑶毕竟也才五岁,虽然心眼儿不少,但是学识有限,一时之间没了应对之法。

杨溯失笑:就这?这战斗力,他分分钟吊打可好?

冲着刘氏微微躬身,杨溯甚是有礼:“本王已着人在赏景亭中备下茶点,还望夫人同鸾儿赏光,那处位于堆秀假山之上,可俯瞰此园全景。”

刘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林青鸾,见她冲自己颔首,便答应了下来。

杨溯却是笑着对李沁嘉和林凤瑶抱拳:“就不打扰李大小姐和林三小姐雅兴,少陪。”

说着,便是亲自引路,还堂而皇之的牵起了林青鸾的小手,有说有笑的离去了。气得李沁嘉攥紧了拳头,修长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她也不觉疼痛。

待到杨溯等人都走远了,林凤瑶这才狐疑道:“这肃王殿下怎么会如此回护那贱种?貌似看上去,关系甚是亲昵。”

李沁嘉闻言,眸光冷冽:“表妹难道不知四月中旬他们便已经在护国寺中相识,且相处甚欢?”

林凤瑶闻言摇头,她当真是不知的。那时她和李氏都是更关心于林鹤霄的学业,而且李氏极少与林凤瑶说太多后宅之事,只让她一心修习琴棋书画,护养肌肤,以待日后才貌出众,名满京师。

李沁嘉简直都要气笑了,她怎会想到,精明狡黠的二姑母居然会如此娇养这个小表妹,心机手段简直是弱爆了!平日看着还算好,但是真的碰上正事儿,分分钟就被秒杀,战五渣!这样怎么行?

“表妹,二姑母疼惜你,所以不忍让你过早接触到这后宅的争斗之中。可是你不能怠惰,要保持消息灵通。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便可以去询问二姑母,或者姑母院子的管事妈妈,那是咱国公府的老人儿,从前跟在祖母身边儿侍候的,心机手段也都是数得着的。身为女子,光有才情和美貌是不行的,你还需要有心机有手段,遇事多留个心眼儿总是没错的。”

李沁嘉的这番说辞,让林凤瑶有些困惑。她不是很明白表姐所说的这些,但看表姐一脸严肃,貌似这些很重要。她轻轻点头,决定回府之后好好的向翟妈妈请教一番。

“对了,表姐,你不是钦慕肃王殿下吗?怎得看到他与那贱种如此要好,你都不生气吗?”

林凤瑶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刀子,忽然捅进了李沁嘉的心窝,让她感觉到一阵剧痛。

柳眉倒竖,眸光森寒,李沁嘉的声音冷的吓人:“有什么好气的?且不说她现在还是个幼稚的女娃,就算日后长大了,左右不过是个妾,玩物一般的东西。只有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才是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何必计较一时长短,反倒给殿下留了不好印象?”

林凤瑶看着李沁嘉的表情,听着她森冷的声音,觉得自己这个表姐气场十足!若是日后,她也能如表姐这般,举手投足间皆是气势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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