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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虎毒不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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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杨溯接手锦衣亲卫都指挥使司后,便酌情减免了一些官员的罪行,本想着让他们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日后可以谨慎当差也就罢了。

却怎料,人要找死,纵使你再怎么挽回,他们也会在作死的路上越跑越远!

杨溯得到密报,被罢免官职的前丞相胡自庸,常与一些朋党私下会面。他们密谋趁着晟王大婚,帝后出宫参加婚礼的空档,行刺武璋帝,推翻大乾“暴政”!

告密者是胡自庸的一个门生,平日里并不受其重视。

杨溯一开始对这密报其实是持有怀疑态度的,但见那人信誓旦旦,还拿出了一份自“杀贪令”颁布后,与胡自庸私会的人员名单。

而根据负责监视相府的锦衣卫来报,近日确有一些被削爵免职的官员们常入相府饮宴,使得他不由的重视了起来。

为怕打草惊蛇,杨溯并未直接将此事禀告武璋帝,甚至都未曾和武璋帝以及太子杨乾提及。

而是借着登门拜访未来岳家的名义,通过忠国公许睿,以及国公夫人姜氏及武璋后,将此事告知了武璋帝,并完成了一系列针对此次叛乱围剿的周密安排及部署!

随着晟王杨澄的婚期越来越近,整个应天府的气氛也越加凝重。

杨澄大婚当天,满朝文武前去参加婚宴的人们注定终生难忘!

武璋帝的銮驾刚刚抵达晟王府,就从王府周围巷子里,冲出了约莫五百多人包围了銮驾。他们手持武器,与护卫銮驾的禁卫军厮打起来。

而与此同时,晟王府内前来赴宴的官员们及其家眷们,也被一群不知何时混入的叛党控制。将他们全都驱赶、聚集在了王府前院。

晟王杨澄被一名叛党挟持,站在王府门前,威胁銮驾中的武璋帝,命令禁卫军们放下手中武器,停止抵抗。

就在叛党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銮驾的帘子被掀开,从里面出来的并非武璋帝,而是手持弓弩的肃王杨溯!

一箭射死了挟持杨澄的叛党分子,杨溯又从袖中取出一颗信号弹放上了天。

王府内,不知何时已经偷偷将无辜官员及其家眷们,团团围起来的丫鬟婆子们,看到信号纷纷抽出藏在身上的武器,将他们保护起来。

而本应待在新房的新娘子唐锦,一身嫁衣手持长剑,身后跟着一大群送嫁仆役打扮的兵卒,冲进了前院,与那些已经暴露的叛党们厮杀了起来!

王府外,忠国公许睿和义国公唐炳辰,各率领两千兵卒,直接将晟王府附近团团围住,让那些乱臣贼子们插翅难飞!

与此同时,早已等候多时的锦衣卫们也行动了!

他们五人一组,每组带着上百忠国公帐下兵卒们,冲入各个叛党府邸,抓人、查抄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场叛乱,就这样被平息了。

之后,武璋帝命晟王杨澄和肃王杨溯,将皇城三卫和锦衣卫彻底清查,确保留下之人皆是与叛党无所联系,且绝对忠实!

当应天府迎来了第一场雪时,林青鸾的寒梅图也终于绘制完成。

武璋十年这一场杀戮,仍是持续了整整八十一天,且比上一世死伤更多!

那寒梅之后用浅浅墨痕勾勒出的背景是山河,其下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则是累累白骨!

一寸山河一寸血!

这大乾的江山,本就是用无数人的生命换来的!

吹干了墨迹,林青鸾将这幅寒梅图卷了起来,让茯苓拿去送给杨溯。

“小姐,该喝药了。”

崔姑姑带着白芷走进了书房,看着面色惨白的林青鸾,崔姑姑的眉头不由得蹙起。

从白芷得手上接过汤药,崔姑姑挥了挥手,示意她到门外守着。而后亲自端着汤药上前,满脸的心疼。

“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知道前儿刘姨娘约你孤身去莲池不怀好意,又为何非要去呢?

如今可倒好,被自己亲娘抱着跳进那冰水中,你还谎称自己贪玩,她是为救你,你这到底是图什么啊!”

说着,崔姑姑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纵使经过两朝宫闱生活,她仍是不能理解,也不愿相信,这世间竟然当真有那亲娘,能对亲女下此毒手!

虎毒还尚不食子呢!

那天,林青鸾忽然找上她,到了莲池附近,却让她远远的藏起来。

当她亲眼看到刘姨娘抱起林青鸾跳水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崔姑姑回过神来跑过去时,林青鸾已经挣脱了刘姨娘的束缚,自己爬上了岸来。

因为身上的袄子浸了水特别沉,所以她竟在水中脱去了袄子,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衣,冻得瑟瑟发抖。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水中沉浮的刘姨娘,她的眼神无比寒凉,让人触之遍体生寒!

崔姑姑赶忙脱下了自己的棉袄将她包裹起来,林青鸾却让她叫人来救刘姨娘,又叮嘱她:

“姑姑,记住,今儿是我贪玩不慎落水,刘姨娘为了救我才跳进水里!”

看到崔姑姑眼中闪烁的泪光,林青鸾没有解释,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一口口咽下那苦涩的汤药。

这件事情,她无法说与任何人听!

之所以答应刘姨娘去莲池,因为上一世刘姨娘便是死在了那里。

她一直都以为,刘姨娘是因为身怀有孕,被李氏派人暗下毒手。却从来没曾想过,她居然是心甘情愿为李氏而死!

纵使她还有孕在身,纵使她还有个年幼的女儿,她居然那么不管不顾的奉主命去死!八壹中文網

现在想想,上辈子不也是如此吗?

她被从水中救起来,大病了一场,后来只知道刘姨娘死了,她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们母女俩是被李氏派人暗中加害,而从未想过另一种可能!

当刘姨娘抱起她,口中呢喃着“对不起”时,林青鸾的心,彻底死了!

在水里的时候,林青鸾问她为什么。她是怎么回答的?

“这是我们的命。”

不!这才不会是她的命!

她从不认命!也绝不认命!

刘姨娘将她抱的紧紧的,林青鸾竭力挣扎抽下了她头上的发簪,然后狠狠的刺向了她!

待她吃痛卸了劲儿,林青鸾就快速的远离她。

看着刘姨娘吃惊的模样,林青鸾心里五味杂陈。

恐怕刘姨娘做梦也没想到,她是会凫水的!

上辈子在乡下的庄子里,林青鸾学会了泅水,为了抵抗对水的恐惧学会泅水,那时的她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这一次,她搞清了上辈子刘姨娘的死因,那么她便不会让刘姨娘死!

她不会成全刘姨娘的愚忠!

将药喝完,林青鸾拒绝了崔姑姑递来的蜜饯。

“姑姑,我就是自己不慎落水的,刘姨娘为了救我才跳入莲池的。你千万记住,无论谁问起,都是这么说。”

林青鸾一脸认真的叮嘱着崔姑姑。

崔姑姑看着她眼中的坚定,抹了一把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老奴知道,老夫人和三夫人问起,老奴也是如此说的。”

“那就好。”

林青鸾微扬了嘴角,点点头。

“小姐,你病未痊愈,还是回房多歇息吧。等到病好了,再学习也不迟,不急于一时。”

看到林青鸾又拿起了笔要练字,崔姑姑忍不住劝道。

“只是寒气入体,无碍的。”

说着,林青鸾便认认真真的练起了字。

若说,上辈子她有什么拿不出手的,便是她习字时间太短,总是被人取笑字无风骨。乍看之下还可以,可是仔细看过,便觉得徒有其形罢了。

世间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都需要花费时间好好研习。尤其是这字,若不经过一番苦练,纵使再是天资聪颖,临摹的再像,也只能形似却不得神韵。

“白芷,你怎得守在书房门外,莫非鸾姐儿在里面?”

门外传来三夫人刘氏的声音,林青鸾手中顿了顿,而后装作不知继续临帖。

门帘被撩开,刘氏一进书房,果然看到林青鸾正在里面。

崔姑姑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赶忙上前:

“三夫人,您就劝劝小姐吧。这还在病中,却不愿多休息,一早就爬起来背书。这刚喝完药,又开始练字了。老奴怎么劝,她也不听,唉……”

林青鸾见刘氏进来,冲她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娘,鸾儿已经好了。”

“好什么?瞧你这小脸儿,煞白煞白的。既然在病中,就好生休息,作甚要那般刻苦?”

刘氏上前,抽掉了林青鸾手中的笔,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感觉又清减了。

“你若再不好好休息,娘就要告诉你祖母,让她来训斥你!”

“好嘛好嘛,鸾儿这就回去休息,娘千万别告祖母。祖母年纪大了,鸾儿不想让她担心。”

“那你就舍得让娘担心?”

“鸾儿知道错了……对了娘,爹爹身子怎样?这两日鸾儿没有去跟爹爹请安,心中一直挂念着呢。”

“还是老样子,天一冷他的咳疾便会犯。你啊,就乖乖听崔姑姑的话,也让娘能少担心一些。”

“那祖母呢?昨儿祖母来看鸾儿,鸾儿瞧祖母面色不佳,可是头风又犯了?”

“没有,只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会如此。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好好休养,你早日康复,娘就阿弥陀佛了!”

刘氏抱着林青鸾离开了书房回了寝室,看着她们如此亲昵的相处,崔姑姑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这四小姐要是三夫人亲生的,那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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