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抬起头来。”叶九歌冷声说道。
那婢女听见叶九歌竟然如此吩咐不免有些诧异,但是面色却不显,照着叶九歌吩咐的做,缓缓抬起了头。
温景韵平日见这些琐事总是烦躁,现在倒是觉得甚是有趣。平日里小家伙总是对旁的人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今日倒是开始认真教训起下人来了,不由挂着邪笑的在一旁看着,叶九歌让那婢女抬起头,温景韵也很配合的朝那婢女看了过去。
抬起头的婢女发现那绝美的男子也向自己投来了目光,小脸竟然飞上一抹嫣红。
叶九歌看见如此景象只是泛着冷笑,只觉得这婢女当真是愚蠢至极,她声音略带清冷的问道。
“来将军府多长时间了?”
那婢女心思全在温景韵身上,对于叶九歌的问题也是不以为意,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一年零三个月。”
“哦!”叶九歌挑眉。
“那也有一段时日了。”
叶九歌忽的脸色一沉。
“那你便告诉我,是谁允许你揣探主子的心思了!”
那婢女沉醉于温景韵的美色,被叶九歌突然凌厉的语气一惊,竟直接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下不由惊道,她家大小姐何时有了这等性子,平日里自己因着这小姐是个病秧子,也有一些不敬,只是那时小姐也没有半点责难,怎的今日性情大变。
“小……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可是叶九歌并未打算放过她,叶九歌从来不会给自己自找麻烦。
“今日敢揣测主子的心思,来日你就敢卖主求荣。”
那婢女听这话更是发抖如筛糠。
“小的不敢,就算给小的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小的也是不敢做出这番事情的。”
“白启。”叶九歌轻唤白启的名字。
婢女不知大小姐突的叫谁的名字,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磕头认罪。
忽的一阵红色的风从那婢女身旁吹过,转而停在了叶九歌身边。只见一个着红色衣袍的俊美男子跪在大小姐身前,毕恭毕敬。
“主子。”
叶九歌眼神冰冷,并未看白启一眼。
“我先去沐浴,你且去把管家和各大管事给我”请过来“,在外面给我候着。”
婢女一听要请管事过来,请罪的声音更大了,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传到房外,在外候着的下人都是一惊,不知这大小姐今日是为何,发了如此大的脾气。
叶九歌不再理会其他人,起身径直走进了沐浴的房间,剩下白启,将那婢女直接提起衣领扔了出去,吓得门口的下人浑身一抖。
那婢女在地上滚了一圈,又重新爬起来,在地上牢牢的跪着,不停的磕头求饶。
至于温景韵,白启还没有走到他面前便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退了几步,白启只得退出了房外。
心下提前向叶九歌请罪,主子,不是我不护主,只是这大魔王我实在是请不动啊。
叶九歌从气息上感觉到温景韵还在外面,心里也知道那温景韵定然是不会走的,便也由着他在外面。
紧接着褪下衣衫,白嫩的皮肤接触到了微凉的空气,身子轻微的颤了颤,整个人快速的跳进浴桶里。
出门的白启并没有理会在下面一直磕头的婢女,而是遵照着叶九歌的吩咐将将军府的一个管家四个管事都“请”了过来,只是手段略显粗暴,那管事被扔到地上时纷纷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想来便觉得可怕,夜已经有些深了,众管事正在自己家中稍作休息,结果一个红衣俊秀的男子毫无声息的出现,二话不说,拎起他们的衣领就走,随后将他们扔到大小姐的院子里,也不说片语,只是让他们候着。
不知道这大小姐突然叫他们过来是有何事,那红衣男子面色严肃,他们也不敢去问,回头发现管家也在,便凑过去问管家。
管家蹙着眉,言语捎带严厉的说:“主子的心思,做下人怎么能随意揣测,大小姐说候着,便老实候着。”说完又毕恭毕敬的站着,不致一词。
那几个管事看着管家顽固不化,深知问不出个什么,便各自碎言碎语一番又站回原地。
其实管家也听说了小姐房中婢女不老实,被小姐训斥了一番,之前也有婢女对小姐不敬,只是小姐自己并不在意,他发现之后还代为训斥了那婢女,结果小姐却说都是小事,不用计较,今日小姐突然变了性子,倒是有些奇怪,之前老爷说将军是小姐治好的,他还不相信,如今看来,大小姐经历了一番险,当真是如换了个人般。
考虑一番,叶九歌也沐浴完毕,穿戴好出来发现温景韵还在拿椅子上坐着,细长的手指在案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好不悠闲的样子。
叶九歌懒得管他,自己落坐之后便吩咐白启将外面的人都带进来。
白启接到命令后打开门将人又一个一个的扔了进去,那些管事见着叶九歌身旁的温景韵纷纷一惊,这大小姐沐浴怎的有一个男子在房中。
随后各管事也不敢开口问,便各自向小姐行了个礼,随后又径直站着。只有管家正准备对着叶九歌跪下之时,叶九歌手掌一番,五行之力将管家的膝盖轻轻托起。
管家明显感觉到屈下的腿被一股无形的气流给托住,不由大骇,抬头看见叶九歌的略带柔和的眼神,便心下了然,依旧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敬拜之礼。
“小的谢大小姐。”
叶九歌看着这管家慈眉善目甚是讨喜,适才在沐浴时也听见外面的窃窃私语,自然也听见了各管事与管家的对话,心里明白这管家是个任劳任怨忠厚善良之人,加之这个管家跟着爷爷多年,虽说是下人,她也是要尊敬几分的。
“管家年事已高,就且先落座吧。”叶九歌对着管家点头道。
“小的谢小姐体恤。”管家有些感动,大小姐虽然有了变化,但依旧善良。
叶九歌看着管家缓缓入座,抬起头给了白启一个眼色。
白启心领神会,手掌一挥,一道灵力直击各个管事的膝盖。四个管事被一个重击没有防备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抬头仰望着叶九歌。
只见叶九歌面色微冷的看着他们四人,浑身透露的王者气势让他们心头一凛,心下也不由诧异,这大小姐看着怎么与平时温柔的样子不一样啊。
“各个管事都进将军府有些年月了,想必也是对将军府的规矩有了很深的了解,我也不在此一一提点了,只是最近将军府事端有些繁杂,你们便忘了各自的本分,从中懈怠,吃里扒外了吗?”叶九歌厉声道,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灵力,竟是震得几个管事心弦颤抖。
几个管事看着与平时大有不同的大小姐,不敢接话,只能把身子伏得更低。
“父亲和爷爷对下人宽厚,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能无法无天,不把主子的话放在心里,擅自揣测主子的心思!”
“这个婢女是那个管事门下的?”叶九歌示意白启将那个婢女带过来。
白启将那婢女随手一丢,那婢女便滚落在地上,却是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只敢将头埋得更低,对现在的大小姐很是恐惧。
听见叶九歌问,四个管事纷纷抬头看向哪个婢女,其中一个管事暗咒了一声,若不是这个小蹄子,哪有今天这档子事。
那管事颤颤巍巍的回叶九歌的话。
“大小姐,这不讨喜的婢女原是小的门下的。”
“此婢女以下犯上,丝毫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拖下去赏三十大板,罚三个月俸钱,以儆效尤。”叶九歌冷声道。
“小姐,小的知错了,小姐饶了小的吧……”那婢女现在才体会到叶九歌的可怕,若是知道有如此下场,她是绝对不敢对小姐不敬的,只可惜,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那个管事听见大小姐如此处置那婢女更是吓得颤抖,这将军府里从来没有体罚过下人,也从来没有如此责难过下人,这大小姐今日不知是怎的了。
“陶管事。”叶九歌薄唇轻启。
刚刚说话的那个管事身体猛的一颤,头猛的往地面一埋,吞吞吐吐的回道。
“小姐……”
“陶管事管教不力,纵容下人以上犯上,罚扣两个月俸钱。”
“小……小的谢小姐。”那管事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庆幸着没有被体罚。
“今日只是略施惩戒,将军府世代出忠良,做下人的更当尽忠职守,军队内有军规,这将军府内岂能没了规矩?军人有军魂,将军府的下人也须有忠心赤胆!若是他日,再有发现以上犯上,中饱私囊,吃里扒外者,便以军法处置!”叶九歌字字掷地有声,深深敲击在下跪四人的心中,众人听到中饱私囊四个字均是一抖,也不知大小姐是否已经得知他们贪污坏账的事情。
叶九歌瞥开眼,不再去看那四个管事,要知道他们有没有中饱私囊根本不需要手握有证据,光是看体型便知道了,个个膘肥体壮,似要流油,只靠着他们那些月钱,也养不成现在这副模样。
“是是是,谢大小姐!”
几个管事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叶九歌的房间。
管家正打算也一并退下,却被叶九歌出声拦下。
“管家,留步。”
“大小姐还有何吩咐?”管家又站定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管家跟着爷爷很长时间了,衷心昭彰,一些话我也不避着您,您也知道近日将军府是有诸多事端,但并不意味着将军府就要倒下了,正是此时此刻我们更要守住主心骨,家中下人也是时候更替了,您便下去将那些进府不满三年的下人发了俸银让其离去,那些心存奸邪的下人直接逐出府去,另外挑选一批踏实肯干的照顾父亲,选一批身强力壮的驻守大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入将军府,特殊时期必须特殊对待,您定然有分寸。”
叶九歌尽量温柔的对这个年近半百的老人,耐心的与他叮嘱。
管家也深知事情的急迫性,只是这大小姐的变化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适应,原本的小姐因为身子不爽,养成了软弱的性子,但温柔善良从不对下人施以重语。今日的大小姐疾言厉行将他都吓得不轻,这样的大小姐霸气狠厉,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清冷的面庞让人无法直视她,那浑身好似在熠熠发光。
管家虽然年迈了却在听到叶九歌的话之后有些热血沸腾,就好似回到了跟着老爷东征北战的岁月。
管家向叶九歌投向敬佩的目光,果真是将军的女儿,气魄就是不一样。
“还有,管家回房时去看顾一下父亲,这几日父亲不能受外人打扰,另外告诉爷爷,父亲伤势有好转的消息一定要封锁,府中下人也要好好叮嘱,不可泄露半分。今日夜已深,让他早些歇息,明日我去向他请安时再想他道清事情原委。”
管家听着叶九歌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府内事宜,事无巨细。心想着大小姐当真是长大了,也可以独当一面了,老爷已经年迈,将军又昏迷不醒,若是没有大小姐,还真不知道这将军府要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