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初言的画里,她看见了不一样的自己。端庄优雅,但又不失她的可爱活泼,可真是一副好画,于是喜滋滋的拿到自己的房间挂上。
挂好后,正准备出门和柳初言一起去卖他的书画,忽觉得身后不对劲,转头看竟是晓儿的魂魄在这里。
不,也不该说是晓儿,万一是赵玲儿呢?
只见她盯着暖树的画像看了许久,才幽幽开口道:“曾几何时,相公他也曾为我画了这样的画像。”
“你是谁?”
三个魂魄,角色换来换去的她还真不能确定她是谁,虽然容貌一直未变。
“我是李金燕,也是周铭均的妻子。”
暖树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比如为什么她一直留在这里,她又为什么拥有三个魂魄。
女鬼忽然满眼泪目的看着暖树,“我没有杀晓儿,赵玲儿也不是被我吓疯的。”
这下暖树更疑惑了,难道传言是假。世人只是为凶宅杀人编了一段背景故事吗?
可听她这么说,李金燕的确是被人误会过。
“你知道,周铭均去了哪里吗?”暖树看向女鬼。
她低下头哀伤的说道:“他离开了,现在应该转世为人了吧。”
“那你又为何不离开?”
她又凄苦一笑,眼睛里的一片茫然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不想离开,也不敢离开。”
女鬼慢慢向暖树诉说了一切。
周铭均的一块墨经过自身修炼成为了墨灵,而她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偷偷喜欢上了自己的主人。某一日不小心被周铭均打碎,墨灵分成三份分别跑去赵玲儿,晓儿,李金燕的身体里。在进入这三个女人的身体后,虽忘记了自己是墨灵,但冥冥之中总是被周铭均吸引。李金燕先遇到了周铭均,虽没有名分但她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很开心,后来赵玲儿嫁进来,因为墨灵的三份分开太久,又与身体主人的魂魄融合,两个女人产生了排斥,但李金燕身上的那份墨灵执念强一些,所以赵玲儿被自己逼疯了。
晓儿虽未和李金燕排斥,但李金燕确确实实不喜欢别人和自己分享夫君,所以自己身上的墨灵执念越发强大,强行将晓儿身上的墨灵同她的魂魄一同回归到自己身上,逼死了晓儿。做这一切的是墨灵而不是李金燕本身,被周铭均发现以后就如传言所说,不忍被心爱之人痛斥毒妇所以撞墙而死。
三个女人都死了,墨灵也重新成为完整的一份,三个女人的魂魄自然也融在了一起。
可她们都记得生前与周铭均的点点滴滴,特别是李金燕,她早几步认识周铭均,回忆自然也就多些。她一直在这周宅不肯走,不是因为她出不去,而是她不想走。其他两人的魂魄被绑在了一起,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但她们也不怨墨灵,只道她们这一世的命运本该于此。
周铭均被李金燕害得家破人亡,她不敢去见他,怀着愧疚,只能替他守着这宅子。
听完后暖树叹了口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她真不能够理解完全。
“如果,周铭均没有怨你呢?”
暖树本想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她眼睛里一下就燃起了希望,“真的么,他真的不会怨我么?”
世人总是一厢情愿的活在自己的见解里,不去问问清楚,不直接面对,老是怕被伤害,反倒被自己伤得深。若周铭均是真怨她,知道他明确的态度再踏实的愧疚也不迟啊,可问题是她还有期盼的意思。
“既然你说这时他可能已经转世为人了,又怎还会记得与你的前世今生。所以,你也该放下了。”
“是么……”李金燕撇过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柳初言在外边等了许久,也不见暖树出来于是去了她的屋子叫她。
“小树树,你怎么还没好啊。”
李金燕见到进来的柳初言,瞬间泪流满面,“相公,相公……”
可柳初言丝若未闻。
李金燕想要抱住柳初言,却从他身体穿过去了。
才想到,自己不是厉鬼,没有怨气常人看不见她也摸不着她。
李金燕突然对暖树说了声“对不住了”,便上了她的身。
可怜的暖树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上了暖树身的李金燕,用暖树的手轻轻抚上柳初言的脸颊,泪眼磅礴。
“相公,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柳初言见暖树这样,绝对是不正常,忙摸她的额头,“你没事吧?”
李金燕拉下他的手又抚上自己的脸颊,“你怨我么?”
柳初言听得是一头雾水,这暖树怎么性情大变啊,明明是一活泼的人,这会儿哭哭啼啼的还叫他相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怨你?我干嘛怨你?”
李金燕一把抱住他,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桔生匆匆赶来,将柳初言和暖树分开,把李金燕打出暖树体外。
暖树瞬间瘫软下来,桔生一把接住了她。
而匍匐在地上的李金燕慢慢撑起身,用痴情的目光盯着柳初言,“即使知道你不是你,但我现在已经满足了。”
李金燕的身形慢慢消失了,只剩下空中的一滴泪。
柳初言一个凡人,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刚刚上演了一场大戏。
暖树的体内有一滴桔生的血,所以暖树出了事他立马就感觉到了,急忙过来才没酿成大错。
“小树树这是怎么了?”柳初言试探性的问道。
“你先出去。”
柳初言“哦”了一声,慢慢走出去,心里却在说,拽什么拽啊,他关心一下小树树都不行吗?
桔生将暖树放在床上,运了真气给她,她才慢慢苏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突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以为刚刚做梦了。
“叫你别管凡人的事你偏不听,再让鬼上几次你的身,你怕是命都不想要了。”
听到桔生的责怪,她也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没有做梦,的确是李金燕上了她的身,不过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