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言突然兴奋起来，“真的吗？我可以随你去妖界？”

暖树这时也附和道:“就是啊，初言。你看过段日子我和桔生要去南海龙陆，你一个人在人间孤苦无依的，不如跟着月殇去妖界吧。”

“我可是妖王，虽然你是人类，但那些妖怪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的。”月殇笑道。

柳初言沉迷在他的笑容里，那么明媚，那么温暖。

他突然一改多愁善感的心情，大大咧咧道:“好，兄弟我可要跟你一辈子！”

这样的话，月殇就不会发现他悲伤的心情了。他希望他能带给他的是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两人大笑着，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谈聊天。

过不了多久两人便醉醺醺的，只有暖树一人清醒着。

柳初言揽上月殇的肩，口齿不清道:“说真的，我挺喜欢你的，兄弟。”

好像不加兄弟两个字，就怕月殇听出他的真实想法。

“我也是。”

柳初言一听这话，两颊的粉红升起，露出一抹可爱又满足的笑容。

月殇看他的傻样，突然甩开他的手抓住暖树的手臂，开心的说道:“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暖树。”

暖树不以为意，以为月殇是将她当成妹妹一样喜欢，于是自豪道:“那当然，我可是人见人爱。”

月殇摆摆手，也不知头脑是否清醒，他一个劲儿的想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于是站起身贴近暖树身旁，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他将暖树的手捧在胸口，“我是说真的，我…”

暖树一下打断了他，“你们都醉了，回去睡吧。”连忙给柳初言使眼色，这下可以趁机增进他们的感情啊。

柳初言酒量好一些，并没有像月殇那样头脑不清醒。

或许月殇是酒后失言，而他所说的话，都是借着酒劲想表达的。

他看出来了，月殇喜欢暖树，而且很喜欢。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暖树费力将月殇拖回他的房间后，正准备离开，月殇死死的拉住了她的手。

“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暖树耐心道:“好了好了，你喝醉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不，我就想现在说。”月殇固执起来，和桔生如出一辙。

暖树无奈的看着他，为他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

他认真道:“我真的…喜欢…你。”

暖树惊住，不知说什么好。

月殇竟然喜欢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她竟然毫无察觉。

月殇对她是很好，可是却一直真正把他当哥哥看待，而不是像对桔生，产生了喜欢他的想法。

她的心突然乱了起来，用力挣脱他的手离开了。

刚好在门口碰见了柳初言。

他眼神悲伤，却又努力笑了笑，“我去看看他。”

暖树叫住他，颇有些担心的样子。

“初言。”

柳初言背对她，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刚刚我都听见了。不过没事的，我早就猜到了。”

柳初言越是想要表达自己的镇定，就让暖树越难受。

她也不再说什么，小跑着回了房。

本以为开心的一天，怎的突然变成了这样。

柳初言看着月殇的睡颜，唇边绽开一抹苦笑。

“你呀，我可该怎么说你…你怎么就没发现我喜欢你呢。”

“随你去妖界，那倒是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好…”

“你喜欢暖树，其实我很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我自己也不想承认。不过我为什么要喜欢上你啊，月殇…”

柳初言自言自语着，月殇已经睡着，没一点回应。

他俯下身，认真看着他眼睛，睫毛，鼻子，目光最后落到唇上，缓缓地，轻轻地，落下一吻。

让他这么自私一次吧，也仅此一次了。

躺在他的胸膛上，静静的听他的心跳。

温热而有力。

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对谁动过情，没想到能让他动情的第一人，竟是个男人。

他不是那种一定非要得到的人，如果能在他身边陪伴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怕只怕，他娶了别人。

可能这个人不是暖树，但也会是其他女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今日借酒壮胆也没能把话说出口，今后还有机会吗？他怕拖的越久，就越难开口。

“你喜欢我吗？”柳初言眼神放空，明知他睡着了却还要像自问自答般的问他。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喽？”

兴许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一下他的小小心愿吧。

得不到回应，像自己骗自己，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暖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如果月殇喜欢她，那她就要辜负他了。本以为是亲人般的相处，怎么会演变成其他的感情。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她对桔生，不也产生了其他感情吗？

也许今日是月殇酒后失言，可她已经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了，今后又该如何相处。

心里乱如麻，想睡又睡不着，就这样半睡半醒到了天亮。

月殇回宅子呆不了太久，桔生还要带他回天庭去洗骨池将仙骨洗去，毕竟那是从仙成为妖最正当的方法了。

暖树和柳初言在家等他们，百无聊赖。

她现在也不知该怎么面对柳初言了，明知他喜欢月殇，而月殇又喜欢她，所以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

柳初言倒是洒脱，一如往常般与她开玩笑。

“小树树，你的桔生大人才离开一会儿你就不开心啊。”

暖树倒是没什么心情，总想着把昨晚的事好好说一说。

“那个，昨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月殇他…”

柳初言打断了她:“你看小爷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他就够了。”

那你不是很痛苦？暖树虽然想这样说，可最终没有说出口。

“那我给你讲讲月殇以前的事吧。”

柳初言笑道:“那我可就要好好听了。”

两人聊着聊着，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等到他们快回来时，只有月殇一人。

“诶，桔生呢。”暖树努力忘记昨晚的事去迎接月殇。

他有些吞吞吐吐的，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暖树看他这幅模样，心下一紧，“桔生他怎么了？”

“他…留在天庭了。”

“为什么！”暖树突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桔生带月殇剔去了仙骨，不是应该回来了吗，留在天庭做什么。

见月殇不大想说的样子，心里越是着急，“你倒是说话啊。”

月殇表情严肃，缓缓开口道:“他陪洛瑶赴荷花仙子小儿的百日宴去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暖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桔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所以不会去赴别人家小孩的百日宴，之前赶走了洛瑶，所以更不会陪她。

可是这两者都颠覆了，桔生为什么会去找洛瑶？

看她震惊且有难过的表情，柳初言安慰道:“兴许他是有事迫不得已留下来的呢。”

以暖树的直觉，她倒不这么认为。洛瑶之前说要抢夺桔生，所以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吗？

“那他还回来吗。”暖树尽力平静的说道，眼睛却看向地面。

“要回来的，你别太担心了。”月殇嘴上那么说着，心里却不那么想。

他不知道桔生突然怎么了，去天庭的路上他都沉默不语，好像有什么心事，结果偶遇了洛瑶，他便展开了笑颜。随后洛瑶便邀请他陪她赴宴，而月殇没想到的是桔生竟然同意了。

洛瑶可是去哪里学了什么很厉害的魅惑人心的诡术？

暖树点点头，假装没事道:“嗯，快些休息吧。”随后回了房。

月殇拿了一盘糕点去了她的房间，叫她把自己捂在被窝里。

以前她这样的时候，是跟桔生闹脾气，那时在天庭，桔生不让她去妖界，也没给她蟠桃吃的承诺。

如今，是因为他没回来。

“暖树，起来吃点东西吧。”这丫头等他们回来等了一天，晚饭都没吃。

“我不吃了，我不饿。”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看她心情不好，月殇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我就要去妖界了，你…跟我一起吗？”

“我不知道。”暖树本来是要跟桔生一起去南海的，可是照现在这样看来，她觉得多半去不了了。而妖界，她之前压根没想过要去。

月殇安慰她道:“你还在难过吗？”

暖树一把掀开被子，“我难过？我为什么难过啊。”她不想让月殇发现她的悲伤情绪。

“如果桔生不回来，你会跟我去妖界吗？”

暖树的心“咻”的揪紧，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

“哪好玩我就去哪。”

话虽这么说，但暖树觉得自己变成了口是心非的人。

“暖树，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月殇突然认真起来。

他想要告白了，明天他就会离开这里，如果再不抓紧机会，怕是来不及。

暖树看他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他会说什么。对于这种问题，她还没做好要面临他的准备，当下也只能阻止月殇说出来了。

“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好困。”

“可是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

暖树推他出门，“好了好了，来日方长，怎么会没机会呢，我确实是困了。”

将他关在门外，自己长叹一口气。

靠在门上发了一会儿呆，准备上床睡觉时，门外传来了月殇的声音。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澈，足以让她听清楚每一个字，并且，每一个字都让她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