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北京
正午的阳光还是带着夏日的灼热,这个时候是潘家园一天中最冷请的时候,那些招呼的声音都变小了。
我出现在潘家园入口的地上时,愣了一分钟才意识到这是回北京了。此时我身穿冲锋衣,脚踩防滑登山专用雪地靴,瞬间热气翻滚,跟蒸桑拿似的。
我一跃而起,朝着后面的巷子跑去,脱的只留里面的秋衣,看着身上不伦不类的样子,哭丧着脸。
霍思思说组织批我回家探亲,可为什么不说明衣服的问题,还有这披肩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吴康?!”我听见别人叫我,一回头竟然是胖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不要问为什么,之前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现在换做是你你也跑。
顾不得换下的衣服,我是撒丫子就跑。胖子是真急眼了,扔下手里的茶壶就追了过去,一路上都不敢大声喊叫,就怕把人惊到。
只能说我胖哥这两年体力是一点没拉下啊,那在后面撵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大脑开始缺氧。
我其实想的很简单,我以为我会出现在长白山山脚,等我回来先踩踩点,暗中观察一下大家的动向,老九门的口风,要是没什么事儿啊,我在正大光明出来,大家和和气气吃一顿饭。
如果那帮人还在搜罗我,我就悄悄见一眼我哥就开溜。
这一下子随即传送给我弄得猝不及防。
亲~体会过三十七度大热天穿着雪地靴和秋衣秋裤跑步吗?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汗如雨下吗?体会过被人撵的滋味吗?知道精神小伙是什么样吗?
我敢肯定,跟胖子一起追我的小伙子一准将我当做精神病院逃跑的病人。
也不知道跑到哪儿了,但是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停下脚步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旁边见义勇为的小伙子一个飞扑上来给我摁地上,这一摔我脑子就有点不清楚,迷迷糊糊中听见胖子大喊:“松开松开,这是我兄弟,你他娘的快松开!!”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胖子见我醒了,又是叫护士又是喊大夫,折腾来了一屋子人。
“小康啊,你还知道哥是谁不?”胖子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胖子是不是以为我傻了?
“你知道你是谁吗?吴邪,吴邪你哥,你还记得吗?”胖子看我也不说话,只知道直愣愣的看着他,更着急了。“我给你哥打电话了,他晚上就到啊,等他到了,都好说,都好说。”
大夫拉走情绪激动的胖子,留下护士给我换吊瓶,我估计我这就是中暑了。
但是胖子说吴邪要来,我就开始犯愁,后面的事该怎么圆过去啊。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我长叹一口气……
要不装傻?这样就不用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了。越想越觉得可行怎么办?!hh
拔了针,我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镜子里明明是女版的我。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我的□□已经成了肉泥,霍思思动用权限给我捏了一个数据化躯体。
直接用灵魂的高档玩意儿,咱也不懂,但是上辈子我是个女的,所以直接娘化,难为胖子能认出我来啊……
半夜十二点,胖子将我从床上拉起来,我睡得正迷糊,一睁眼看见了放大版的吴邪,你知道那种脱力后的的肌肉酸软,四肢不太听使唤的感觉吗?不知道怎么的,我只是想拉开一点距离,结果用力过猛摔到了床底下。
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一附院病房内,三个大汉围着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人,他的小手手和小脚脚已经盖好被子,只留了一个头在外面,正乖乖的睡觉。
没错,那个乖乖仔就是我,吴康大人。
摔啊!去你妹的乖乖仔啊!!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摔啊!!这种情况谁能睡着啊!!
亲,体会过黑面煞神的死亡注视吗?体会过开棺必起走哪哪塌小三爷的关注吗?想象的到一个能干翻水猴子京城胖爷的睡前故事吗?
这种情况下谁能睡得着!??我吴康敬他是条汉子!
我眯起眼睛观察眼下的三人。
“我在园子口见得他,在墙根底下,穿的破破烂烂,我看身形像他,就开口叫了一声,一回头果然是他,接着他就开始跑,最后中暑晕倒了。我让伙计墙根底下把那些衣服拿了过来,破破烂烂的登山服。”胖子压低声音跟吴邪和张起灵讲着今天自己遇见吴康的经过。
“你说他是不是受了啥刺激……”胖子的话越到后面越小,“吴邪你别哭啊,人不是回来了吗?”
病房里充斥着吴邪压抑的哭声,我这个心呐,老不是滋味了,然后就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起床,正当我感叹生命的美好,突然意识到,我昨晚上似乎……睡着了。
在我哥哭的正伤心的时候,…我,一个消失两年的弟弟,竟然睡着了…我紧张的开始啃手指头。
“那玩意儿不能吃啊,早饭早饭在这儿啊。”胖子推门进来,手里拎着绿豆粥和包子。
吃饭期间,没有看到吴邪和张起灵,胖子看我一直朝门口张望,以为我想起来什么,或者是对昨天晚上的两人有什么印象,十分积极的为我介绍了两人。
“你哥,也就是吴邪去联系你家里人,他们今天下午到。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哥,张起灵,去通知解家,霍家和以前你手下的几个伙计,估计下午人都齐了。你认一认,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医生说去之前熟悉的环境看看,说不定能想起来。”吃饭的功夫,胖子一点也没闲着,我才发现原来他有老妈子的属性。
等吃完饭,胖子就守着我,我干脆侧过身不去看他,直勾勾的望着窗外,发了一上午的呆。
医院说要办出院手续,负责我的大夫下午休息,只好中午加班加点让胖子去签字。
趁着他去办公室的功夫,我正大光明的从医院大门离开了。
爷们打算先去找李瑞他们,面对吴邪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吴家任何一个长辈来了,我怕我承受不住那个场面。
我回头冲着医院一抱拳,心里说: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
远远看到六辆车朝着医院开过来,我掐指一算,今日不宜走主路啊,转身去了医院侧面的小胡同。
“吓死我了,幸亏我机智。”我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我好像看到小李队长了,估计是老吴家的人。
我寻思先去茶馆找李瑞或者刘磊,把这身病号服先换了。
我背着手,在小道上溜达,穿着身衣服咱还是尽量避开点人比较好。医院门口已经乱成一锅粥。
“他跑了!”吴家刚踏进医院大门,胖子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拉着吴邪说了这么一句话。
“找。”吴邪咬牙说出一个字。
吴家来的是吴二叔,吴二白,吩咐手下的人去找。
“是一个长头发,穿着病号服,挺白挺高的姑娘不?”此时一位大娘路过。“朝那边小道去了。”
还以正常步速移动的我,不知道危险正在接近。
“在那儿!”我连头都没回,撒丫子就跑。
这时候我开始感叹,谁能想到当年在二叔那儿穿睡衣和拖鞋越野跑竟然为如今打下了夯实基础。
拼命往人多的地方去,这是经验之谈,单凭两条腿是跑不过那帮子牲口的。
“哎呦我去!”不知道那个绊了我一脚,我摔了个狗吃屎,鼻子磕在地上,整张脸都酸了。
后面的人大喊,抓住了抓住了。不知道谁把我从地上提起来,我捂着鼻子,鼻血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我,吴康,宣布此次北京大作战失败!
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我又回到了病房。此时脸上都是眼泪鼻涕鼻血的混合物,耳鼻喉大夫来会诊,怕我伤到骨头和鼻泪管。
“今天上午,他一个直往门口瞅,我以为他是记起你或者小哥了,没想到这熊孩子一早惦记着往外跑呢!”胖子来回踱步,嘴里一个劲儿的碎碎叨叨。
我真的很想摇着他的肩膀来一句:妈,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