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紫麒麟对付的就是本王呢?!”
他摇头长叹。殷岩柏本是来找魏京华“负荆请罪”的,结果连她的面儿都没见着,还跟丢了人。他一脸颓唐的回到王府,只觉的刚清明的脑袋,又有酒劲儿翻腾上来。叫他头重脚轻,昏昏沉沉。“本王……”他揉着额角向主院卧房走去,“本王若是再这般饮酒!就叫……”“王爷!不可!”
常武殷戎吓了一跳,连忙劝阻,“誓言怎可随便说?举头三尺有神灵!都听着呢!”
殷岩柏重重的哼了一声,“总之,本王日后再不会这般饮酒了!”
说完,他一头栽进卧房之中,蒙头大睡。常武悄悄进来,看看他躺好了没有,只见被子底下的殷岩柏面色通红,轻轻一摸,烫的灼手。“王爷高热,快去请大夫!”
常武小声说。殷岩柏却哼道,“不必,都出去,不要打搅本王。”
说完,他手中弹出珠子,打落了帘帐,将床和他都遮掩在帘帐之中。常武焦心不已,不敢打扰,更不敢离开,他像是陀螺,一直在卧房外头打转,“要不……去请魏长使来?”
“你能请的动,你就去。”
殷戎默默看了他一眼。这会儿的魏京华不是请动请不动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找不到她。她不在魏家,也不在鹰扬府。她正在城郊的温泉山庄里。这山庄僻静背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修建好的,隐匿在山林的天然屏障之中,里头精致奢华,外头却难以窥见其全貌。魏京华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时辰还及早,天上的星辰还能瞧见。等她赶到这山庄的时候,却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寇七郎勒停马车,“到了。”
他语气沉沉的,打开车厢门,扯了扯嘴角,笑容也是僵硬勉强。“人在哪里?”
魏京华问道。“她在后头亭子里等着。”
寇七郎领路,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步子走的极快。这里处处都是景致,亭台楼阁的修建与自然的景观,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即便知道是人工雕琢的石阶廊腰,却仍旧叫人忍不住感叹浑然天成,鬼斧神工。“阿姐!”
亭子里的女子远远看见魏京华,起身迎了过来。女孩子衣带蹁跹,姿态妖娆。原本过于瘦削的身形,如今也丰腴了许多,更显出女子柔美的姿态。魏京华愣了愣,险些没认出她来,“魏灵儿……魏俸仪。”
“姐姐!我们自家姐妹,还客套什么?如今我能求助的人,只有姐姐,还望姐姐救我!”
魏灵儿抓住她的衣袖,便忍不住抽泣起来。魏京华看了寇七郎一眼。寇七郎立即点点头,“你们姐妹聊,我去别处看看。”
寇七郎离开之后,凉亭里就只剩下魏灵儿低低的抽泣之声。“这地方真隐蔽,却也实在是好地方。古有汉武帝进屋藏娇,如今太子也效仿来藏你,你不高兴,反而叫我救你?”
魏京华语气轻松,半开玩笑。魏灵儿眼中有疑虑,张嘴想问汉武帝是谁?但念及她书读得不多,说出来叫人嘲笑,索性咽下了话音,改口道。“哪是为了藏我,叫我在这里不过是个幌子……”魏灵儿话还没说完,远远的竟有乐声传来。丝竹之声,分外悦耳,尤其是在这样宁静的山林里,这样宁静的上午时光。“真好听。”
魏京华侧耳细听。魏灵儿却是表情崩溃,眼泪唰唰的往下淌,“你道好听,在妹妹听来,却犹如催命的符咒。”
魏京华挑了挑眉。魏灵儿也是下定了决心,她深吸一口气,忽而屈膝对魏京华跪下。“你快起来,你是太子俸仪……”“姐姐,我不敢告诉别人,这消息若是走漏一点儿,我就活不成了!”
魏京华深深看她一眼,也惊诧于她的信任倚靠。“你起来,详细说说。”
“这丝竹之声,乃是太子在尋歡作乐,这院子可不是为了藏我,而是藏着几百个美姬。”
魏灵儿说话时,声音都在颤。“这么多的美姬,乃是太子的门客幕僚从各地寻来的,有买来的,也有骗来的,至于有没有抢夺来的……我也不好说。”
魏京华吸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昨日我还见太子,听他连饮酒都不去,要急着回宫完成圣上交代他的公务。”
“呵,”魏灵儿苦笑一声,“勤勉克己,兢兢业业。他以前确实如此,如今也带着这样的欺骗性,可骗的了一时,骗得了一世吗?自从他身边来了几个古怪的门客以后……”魏灵儿连连摇头,叹息不断。“那几个门客,不是我大夏人,会异术。他们送给太子一种很香的酒。太子一开始只浅酌几口,后来越喝越多。”
魏京华微微一愣,饮酒惹得祸吗?昨日在二皇子府上,太子还说他饮不得烈酒,说他自己酒量不行呢。“那些门客们一开始送来了二十多个美姬,精心培养,说是以备日后有大用。或孝敬圣上,或打赏臣子。总之那些美姬并非是为了来蛊惑太子的,乃是要为太子所用。可是后来……”魏灵儿忍不住又落泪。后来……不用说了,原本是蛊惑旁人的美姬,先把太子给蛊惑了。魏京华举目,寻着丝竹之声望去。有参天的树木,有若隐若现的屋顶檐角,看不见那丝竹所在的院子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东宫岂会缺女人?太子若是喜欢,挑几个出挑的留在东宫就是了。”
魏京华轻叹。魏灵儿却扯了扯嘴角,“太子还想维持着他在圣上与臣子心中正直不贪酒,不好色的形象呢!他若能够坦坦荡荡的饮酒,宠幸美姬,也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魏京华心底一惊,猛地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越是想隐藏什么,那被隐藏的就会越根植在他心中隐秘之处,引誘他,叫他弥足深陷。”
魏京华轻叹一声,“你想叫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