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霞院。
张氏一巴掌拍在紫檀木的桌子上,“萧梓汐这个小贱人,居然当众给我难堪,若不是在府里动手太明显,她能安稳在府里待这几日?还有那个老太婆,就这么着急在府中安插她的人手了,当年,我就该像弄死安氏那样,一并将这个老太婆给弄死,反正,一切的罪名都得萧梓汐那个小贱人担着。”
萧梓晴站在她的面前,听着她的抱怨,忍不住皱了眉头,“娘,你不觉得奇怪吗?萧梓汐一回来,爹就知道二哥并非是他亲生,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跟萧梓汐有关,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劝刘管事自尽,这账房的人,自然就轮不到祖母插手。还有祖母寿辰那天,虽然我只是让人引了花二少到后院,但我也明明瞧见是三妹拉了萧梓汐一把,可为何掉进池塘里的却成了三妹,听说,绝情谷的鬼夫子不仅医术了得,武功也不错,难不成萧梓汐学会了功夫?这样的话,于我们也太不利了。”
越说到后面,萧梓晴的眼里就越透露出浓浓的怨毒。
“娘,我想这次,不能给那个贱人生还的可能,要么弄死她,要么,让那些病者再也好不了,她多活一日,我就不安一日。”
张氏点点头,眼里同样露出狠毒的光芒,“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娘自会有办法,明面上,你还是要与她成为好姐妹,为防万一。”
“可我瞧着,她可不像小时候那般好糊弄了。”
“不好糊弄也要糊弄,她能从我安排的人手与萧宏烨的手中逃脱,就说明她不简单,万一这次再不得手,日后,你还可以以姐妹亲情做挡箭牌,方便再次对她出手,难道,你想让她活着?”
萧梓晴的身上突然出现一股杀气,她坚定地看着张氏,“不,绝不!”
离园是专门用来隔离感染了瘟疫的病者,名为离园,就是离别的意思,大多进了里面的人,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一走进去,迎面而来就是一大股难闻的气味,其中,尤以雄黄的味道最为浓烈。
院子里来来回回走着几名中年男子,皆以面巾将口鼻给遮住,保护措施倒是做得不错。
高公公一早就奉命等在这里,但他也只是站在门口,未曾进到里面去,这会儿,见迎面走来两名男子,忙对着萧梓汐道:“五小姐,这两位就是宫中御医,何御医与李御医,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与他们商量。”
说完,又对那两名御医介绍了萧梓汐,便离开了。
萧梓汐冲着两位御医笑了笑,很礼貌地询问了病者安放在何处,抬步就要过去查看,却被何御医拦住了。
“姑娘,你还是花样年华,就不要过去了,姑娘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啊。”
听这语气,倒是颇为她担忧。
萧梓汐再次笑笑,“何老请放心,皇上既然让我来,我自然还是有几分把握,你且让我去看看,也好对症下药。”
一旁李御医似乎有点自负,一听她这般说,马上嗤笑一声,“你一个黄毛小丫头,懂什么医术,莫不是来捣乱的,快走走走,若是被传染了,老夫还没法向丞相交代。”
“李御医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来这里,是皇上下的旨意,怎么就成了捣乱,并且,你不让我进去看看,怎么知道我治不好?”
她在青州的时候炼过一些万毒丹,索性一直贴身收着,倒是没有因为回孤隐时出的意外而掉落,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无论那些人中的是何毒,都是可以控制住的,趁着这个时间,她就可以对症下药,研究出真正的解药。至于东陵国细作那里,她自然也会赶在楚景墨找出解药之前,否则,这个名,她也不用扬了。
既然抬出了皇上,李御医又怎么好再为难萧梓汐,当即一拂袖,侧身让了开。
萧梓汐道了一声谢谢,在园子里的药童的带领下,到了安置病人的房间。
因为知道是中毒而非真正的瘟疫,所以绿萌要跟着,萧梓汐是没有阻拦的。
所以这会儿,趁着药童离开,萧梓汐便将收好的万毒丹拿了出来,让绿萌给这些人喂了。
而绿萌一边喂,她也一边搭上了就近一个病人的脉象。
脉象时而强时而弱,时而张乱无章,时而又很顺畅,再看那些病人的脸色,皆是青中带黑,然而嘴唇却又像涂火的红莲,红的妖艳,眼睛向里面凹着,看上去,还有几分恐怖。
这是焚香灵草毒?
萧梓汐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好几变。
这种草,确实是在东陵大量产出的,只是一般的大夫,并不知道可以从它的根茎里提炼出毒素,所以,能够在孤隐下这种毒的,就真的跟东陵皇室有关了。
那么,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孤隐大乱,大昭大乱吗?一旦皇上把持不住这样的局面,若是太子与楚景浩再借此拼个你死我活,皇宫一旦内乱,军心必定动摇,那么,东陵的军队就会一举将戍守边关的安家军拿下,那么……
萧梓汐不愿再往深处想,她只是庆幸,庆幸师傅年轻的时候曾经四处游历,见多识广,也教会了她太多医理,否则这次,她还真要被难住。
不过,虽然焚香灵草毒很少会有人知道,但是一旦知道的人,就知道它的解药其实很简单,普通的三喜草加千年灵芝就可以了。
千年灵芝可以管皇上要,下旨的时候明确指出,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朝廷提,至于三喜草,外面虽然很难寻,但是皇家药山,那还不容易?
顺便,进一趟药山,还能顺便采几种解哥哥身上毒的药草,倒也是值了。
这般计划着,萧梓汐也不多待,见绿萌将药丹都喂完了,便叫上她一起出了这间屋子。
何、李两位御医见她进去不到半个时辰便出来,脸上的神色皆有些失望,不过,李御医的脸上还有几分蔑视。
“老夫就说你一个女娃哪里来的本事,若是害怕了,就回府里去呆着,做你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去吧。”
萧梓汐没有理会他,只是对何御医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离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