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一路上都很安静,而且因为几天来的疲惫和担忧,在确定田梨花会去给他娘亲医病后,就躺在马车上睡着了。
田梨花看着那个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躺在舒适皮革上面的小男孩,轻轻叹了口气。
轻轻在小乐的睡穴上点了一下,让她安稳睡着后,将她抱到有皮毛上的地方躺下。
小乐睡的很安稳,只是小小的脸上睡着了依然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悲伤之色。
五十多里的路,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怎么走过来的,更不知道他在乔山县又受了多少委屈,可是他付出了这么多,所求不过是最简单母亲平安而已。
田梨花知道,这个世界上像小乐这般可怜的小孩还有很多很多,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帮助他。
小乐大概是真的累了,就算田梨花在安顿好他后,就给他解了穴,直到马车到了马蹄岭外山坡下依然没醒。
“小乐,醒醒,快到家了……”
眼前只有一条一人行的小路能通往马蹄岭,田梨花轻轻推了推小乐的肩呼唤道。
听到“家”这个字,小乐瞬间睁开眼睛,当他的视线落在马车厢顶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在看到田梨花温和的笑容后,这才放松下来。
“姐姐,对不起我睡着了……”抓着头,小乐有些不好意思道。
田梨花自然不会因此责备他,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前面的路马车过不去,我们走过去吧……”
“嗯!”
看了一眼马车外面,小乐确定前方就是自己的家,快速跳下马车拉着田梨花就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姑娘,我和你们一起去……”
暗十拦在田梨花面前,想要和她一起去马蹄岭,却被田梨花阻止了。
“马车放在这里太不安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这怎么可以,万一……”
暗十不放心的想要给马车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可是前方除了一条勉强可以走人的小路外,根本没有藏车的地方。
“马蹄岭距离这里也就二里左右,你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田梨花笑了笑不在意道。
田梨花的功夫虽然比不过暗十,对付一些普通村民却完全没问题。更不用说她去马蹄岭只是为人看病,并不需要他时刻守在身边。
“好吧!”
知道田梨花心意已决,暗十也不再坚持。
小乐在一旁早就急得不得了,在暗十同意后,拉着田梨花就向自家跑去。
这是田梨花第一次来马蹄岭,站在山坡上远远看去,这才发现前方的山就仿佛一个马蹄般成半包围状态。
马蹄岭所有人家或高或矮的散落在马蹄山上。
随着越来越接近马蹄岭,田梨花发现,这里比田家村还要封闭和贫穷,土地也更加贫瘠。
马蹄岭村子不大,小乐家又住在村口的地方,田梨花没一会儿就在小乐的带领下来到他家。
“娘,我回来了……”
跑到家门口,小乐用力推开破旧的木门,大声喊着向前方破旧的茅草屋跑去。
小乐的声音很大,可是茅草屋里却没有半点声音,田梨花不由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乐家的院子不大,却打扫的还算干净,只是院子里却没看到一点秋天的果实。
田梨花很快就和小乐进了屋,只是她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里的情景,小乐就满脸泪水的往外跑。
“小乐,怎么了?”看到小乐的眼泪,田梨花一把将人拉住,关心的问道。
“我娘不在屋里,我要去找她……”
小乐用力挣脱开田梨花的手,难过道。
“你知道你娘去哪里了?”再次将小乐拉住,田梨花皱眉问道。
“我……”
听到田梨花的话,小乐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难过的看着四周,却没再急着离开。
“那边是谁家?我们去那边问问。”知道小乐此时已经六神无主,田梨花心疼道。
“我去找环姐姐问问。”顺着田梨花的手指,小乐在看清前方的人家后,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向田梨花所说的那一家跑去。
小乐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田梨花有内力支持又习惯在山间小路上行走,都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别急,慢点走……”眼看着小乐差点被路边多出来的树枝划伤,田梨花仔细叮嘱道。
刚刚她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屋里那凌乱的被褥却可以看出小乐的母亲离开的肯定非常匆忙。
小乐会担心她可以理解,却不想他为此而受伤。
小乐根本不理会田梨花,只是不停向前跑着。
好在那一家距离小乐家并不是很远,两人很快来到这一家。
“环姐姐,大娘,你们看到我娘了吗?”距离那一家还有十多米,小乐就大声喊道。
小乐的声音很大,不说屋里的人,就是百米外都能听到,可是让人失望的是,屋里并没有人出来。
“大娘……环姐姐……你们在家吗?”眼见没人出来,小乐用力拍着这一家破旧的木门。
透过木门,田梨花轻松就能看到院子里的紧锁的屋门。
“小乐,别叫了,这家没人。”
“大娘和环姐姐怎么会没在家?”听到田梨花的话,小乐终于停手,不安的向田梨花问道。
田梨花哪里知道这一家人怎么不在,不过眼见小乐已经六神无主,不得不给他出主意道:“你不说你还有爷爷奶奶吗?你娘有事他们肯定知道……”
“对,我去找爷爷奶奶……”
说着,小乐快速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小乐的速度还是那么快,让田梨花忍不住为这个孩子提了一颗心。
好在小乐虽然跑得满头大汗,却没让自己出现任何危险,田梨花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三叔,三婶,你们看没看到我娘?”跑过了三四个院子,田梨花和小乐终于看到了人,小乐急切向来人问道。
“小乐儿,你可回来,你娘看不到你都快急死了……”马三叔看到小乐,很快开心说道。
“就是,你这傻小子这两天都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马家三婶也忍不住数落道。
“三叔,三婶,我知道不该乱跑,我娘现在在哪里?”
小乐现在也知道自己突然离开闯了祸,马三叔和三婶的话他也只能听着,可是他现在只想快点看到他娘,就怕再晚一点他娘就会出事。
“你娘她……”
说到这里,马三叔和马三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露出尴尬之色。
“三叔三婶,我娘病的那么重,她到底怎么了?”见马三叔和马三婶迟迟不开口,小乐更加急切的问道。
“你回来就好了,你爷爷奶奶听说你娘把你看丢,就罚她跪在祠堂里。这都快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不等马三婶的话说完,小乐就丢下马三婶夫妻,快速向前跑去。
小乐毕竟只是小孩子,这几天又都没有好好休息,一口气又跑了这么久,这回跑了没几步就双腿一软,向前扑去。
“小乐,你别急,告诉我你家祠堂在那里,我背你过去。”伸手扶住小乐,让他免于摔倒关心道。
“我……”
小乐刚刚想要说他可以自己走去,马三叔就拦住两人。
“三叔……”
“祠堂是马家的最重要的地方。祖训规定,除族长和各房长子长媳及马氏一族罪人,不得任何人进入祠堂。”马三叔认真说道。
他是他父亲身边的第三子,祠堂他都没权力进入,更不用说一个陌生女人。
“我不进去,就送他到附近……”
既然祠堂是禁忌,田梨花也不好强求。
“小乐儿他爹排行第二,他就算去了祠堂也进不去……”马三叔再次提醒道。
“大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怎样才能让小乐的母亲出祠堂?”见马三叔说了这么多都说不到重点,田梨花皱眉问道。
“族长,也就是小乐儿的爷爷,只有他开口才行……”马三叔也感觉自己有些啰嗦,尴尬的抓了抓头道。
“我爷爷现在在哪里?”终于知道该怎么做,小乐急切问道。
“他在自己家里休息呢!”马三婶回道。
“孙子都丢了,做爷爷除了惩罚儿媳妇儿就没出去找人?”事情虽然急,田梨花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听到田梨花的话,马三婶夫妻也觉得马爷爷做的有点过,不过他们也只是苦笑一声,就回自己家了。
“别太担心了,你爷爷既然用你丢了惩罚你娘,你现在回来了,你爷爷也就没权力再为难你娘了。”在马三婶夫妻离开后,田梨花小声安慰道。
“姐姐,我爷爷一早就想除掉我娘了,他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田梨花的安慰不但没让小乐安心,反而更加失落。
“别想那么多了,等下好好和你爷爷说话,知道吗?”不想小乐还没见到他爷爷就如此悲观,田梨花小心翼翼叮嘱道。
“我知道。”小乐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娘还在他爷爷的手里攥着,就是为了他娘,他也会努力克制自己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