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岭的村长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留着山羊胡,明明穿着一般,却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小老头。
这是田梨花第二次见到马家村的村长马庆溏,却依然让她喜欢不起来。
马庆源和马庆溏算的上是比较远叔伯兄弟,马庆源虽然当了官,进门后还是先唤了马庆溏一声“堂哥”。
“马村长!”进门后,田梨花轻轻向马庆溏点头。
“兄弟,这两位哪个是咱家的新姑爷?你带他来我这里有事吗?”马庆溏眉毛一挑,看着田梨花和萧彧问道。
“马村长,认不得我应该认识这张卖身契!”田梨花直接将那张由马庆溏亲手写的卖身契摊开放在马庆溏面前。
卖身契是自己写的,上面还有他和马家那些人的签字画押,马庆溏一眼就认出来了。
在看清卖身契内容后,马庆溏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不敢置信的看着田梨花的方向。
他清楚记得这张卖身契是被一个女孩子买走的,虽然那位女孩子衣着也不错,却绝对不是眼前这位小公子。
“公子,这张卖身契没错,不过好像……”
“卖身契没错就行了,孙氏和小乐今天偷跑来了这里,我现在就要带他们回去。”得到马庆溏肯定回答,田梨花将卖身契收进空间,语气不善道。
听到田梨花将孙氏和小乐说成是逃奴,马庆溏还没开口,马庆源双眼瞬间迸射出两道不善的目光。
田梨花并没有解释自己这么说的原因,只是双眼紧紧盯着目光闪烁的马庆溏。
孙氏和小乐回来一天了,身为村长,田梨花相信马庆溏肯定知道孙氏的下落。当然,就算马庆溏想要装糊涂,也得象征性的去马家走一趟,要知道包庇逃奴可是犯法的事。
“公子,那孙氏和小乐本来就是我们马蹄岭的人,当初将他们卖给那位姑娘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他们既然在你家里过不下去,不如你开个价,将那张卖身契还回来吧。”马庆溏沉吟了好一会儿说道。
“马村长真是快人快语,我也不是非要那孙氏和小乐,既然你们愿意出钱为她们赎身,那就拿出钱来。”
马庆溏本以为要赎回孙氏母子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就答应了,心头不由一喜。
“老婆子,你去马二里家,将他们家的全都叫过来。”
“好嘞!”马庆溏的声音刚刚落下,屋里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
随着声音的出现,田梨花很快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灰蓝布衣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从屋里走出来。
看着那位老人走路时一瘸一拐的,田梨花不忍心让人白跑一趟,在老太太即将出门的时候,扬声道:“大娘,等下你过去的时候告诉马家人,曾经签署的卖身契可是马二里一家人。现在想要将人赎出去自然也要一次性将他们一家人的赎身钱全都带来。”
听到田梨花的话,马村长家的瞬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田梨花和马庆溏。
“公子,想要多少钱?说出来也好让马家那边将钱带足了。”见田梨花叫住钱氏,马庆溏皱眉道。
“这个数!”
听到马庆溏的话,田梨花微笑着伸出两个手指。
“二十两?”看着田梨花的两个手指,马庆溏微微皱了皱眉,随即说道:“虽然多了点,不过……”
“马村长大概弄错了,我说的是两千两银子,可不是二十两银子。”不等马庆溏说完,田梨花就笑着说道。
“两……两千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确定田梨花并不是在开玩笑后,马庆溏怒气冲冲的指着田梨花吼道。
“抢劫犯法,可是我卖自家奴才不犯法。”面对马庆溏的怒火,田梨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马村长,大家都是聪明人,以前你们只以为那个马二里已经死了,所以在签卖身契的时候将他也捎带着写在那张卖身契里面了。
十五两银子,买一个小孩和一个快要病死的女人,外加一个生死不知的男人,那时候我真的很亏。
现在孙氏的病被我治好了,马二里也有了消息,你们现在想要将人赎回去,我可以理解,不过理解是理解,生意归生意。
马二里现在可是正五品先锋将军,听说还在边关娶了一位官家小姐,还生了两个小孩。
这样一算,马二里一家的价钱只要你们两千两银子,可是良心价了。”
“你……马庆源,是不是你将二里现在的事情说给他们听的?”听到田梨花将马二里的现状说得一清二楚,马庆溏指着马庆源质问道。
二十两银子在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庄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更不用说两千两银子,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到巨款。
田家村和他们马蹄岭一样是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除非是马庆源故意说出去的,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马二里的情况。
想到这里,马庆溏原本对马庆源这个从五品将军的那一点点恐惧瞬间消失不见,指他的鼻子继续骂道:“马庆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一走就是十年,你的老婆孩子能活到现在,是村子里的人一家省下一点粮食养活的。
现在你的翅膀硬了,你女儿也嫁到了村外,你就要过河拆桥,让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不好过是不是?
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买走孙氏母子的也是田家村的,你们家现在和他们成了亲戚,想要变着法子算计我们马蹄岭对不对?
马庆源,我告诉你,只要我马庆溏还是马蹄岭的村长一天,你们那些小算盘就通通给我收起来。
是,你现在有本事了,可以带着你的妻子女儿全都离开马蹄岭,可是你别忘了,你家的祖坟还在马蹄岭,只要我一声令下,保准将你家的祖坟夷为平地……”
马庆源在感情上虽然站在田梨花这一边,可是自从进门以来,他可一句话都没说。
田梨花开口就要两千两银子,在听到那个数目时,马庆源也吓了一跳,不过这些和他有什么?他马庆溏做错了事,现在没办法解决了,凭什么骂他?
马庆源在军营里过了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自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眼见马庆溏的话越说越难听,还拿他的先人说事儿,马庆源的火气也一下子上来。
“啪”的一声将从不离身的战刀丢在桌子上,目光冰冷的盯着马庆溏。
“马庆溏,按照辈分,我尊称你一声堂哥,却不代表我就怕你。今天我将话撂在这里,如果你真的敢动我家的祖坟一下,我就让敢你一家暴尸荒野!”
说完,马庆源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偷偷听着大人说话的一个五六岁孩童,说道:“马庆溏,别以为我在说大话,老子在军营的时候,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就你家这几口人全都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
马庆溏被马庆源的话吓得半死,用手指着马庆源的鼻子,“你”了半天,却怎么都说不出下一个字。
马蹄岭的生活虽然困苦,可是这里从来没人敢真的动手杀人,更不用说,将明晃晃的战刀直接丢在他的面前。八壹中文網
眼看着马庆源抬脚向一旁的小孙子走去,马庆溏惊吓过度,直接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啊呸,这么容易就吓昏了,真是没胆的,还不如他家那口子呢!”
看着被马庆源几句话吓昏的马庆溏,田梨花不屑的撇了撇嘴。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欺软怕硬的家伙,让这样的人做一村之长,难怪马蹄岭会出那么多忘恩负义之辈。
“别……兄弟,孩子还小……”听到田梨花的话,马庆溏的妻子钱氏反应过来,跑过去一把将小孙子抱在怀里,紧张的说道。
马庆源本来就没打算真的杀人,现在马庆溏被吓晕了,他那满身的杀气也全都收了起来,未免吓到小孩子,他还将战刀从新挂回腰上。
“嫂子,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说一次。这两个人虽然和我家有亲戚,不过二里兄弟的事情,我一个字都没对他们说过。至于他们是如何知道的,我也不清楚。至于你们要如何和他们谈,我也不会参与。”
说完,马庆源看也不看被吓傻了的钱氏和那个小孩子,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马庆源离开了,孙氏和小乐还没找到,田梨花和萧彧却不能离开。
“大娘,我不管你们马蹄岭有什么打算,孙氏和小乐现在是我家的奴才。你们这样私自将她扣下,属于偷盗我的私有财产。如果你们拒不交还的话,我会到县城里告你们……”
“这位小兄弟,我们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告不告的……”不等田梨花说完,钱氏急忙说道。
在马蹄岭本本分分活了几十年,钱氏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一家会因为别人家的事情坐牢。
这样一想,钱氏忽然不再害怕,抹去脸上的泪水,大声说道:“扣着孙氏和小乐的是马二里的爹娘和兄弟,和我们可没有任何关系,你就算要告也只能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