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相信我自己听到的是真的，阿彻之前对我那样好，那些过往的重重浮现在眼前，那样的不可代替，若是不喜欢我怎会担心我的安危。

要不是这一次出走事件，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阿彻到底对我的心意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她啊，顶多算是地上的乌鸦。

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

这两句话一直回荡在我脑海，我在他心里就这么不堪吗？那么的一文不值吗？

我多想去当面质问他，问问他我程婴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可是我不敢啊，我没有那个勇气去问，因为我最害怕听到那些伤人的话语。

其实早在进城后，我就隐约感觉我程婴在阿彻心里根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就像之前柯爷说的，我一个大活人，一个堂堂王妃失踪了三天，整整三天时间，王府没有一个人来寻我，就连做做样子的家丁都没有。

由此可见，我程婴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不算，我最害怕的是被人抛弃。

我蹲在地上发呆，开始回忆这大半年发生所有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独独让我不解的事就是我和阿彻的婚事。

至今为止，我依然不知道他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向皇帝赐婚的，那个时候的我在他眼里还是仇人的女儿。

单单是因为刺激而娶我吗？

我不信，以阿彻的性子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不不不，不对，我依然琢磨不透他的性子，更是拿不定他的心思。

现在想想真是笑话，我嫁给他也有半年光景了，可是对于他，我知道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柯爷问道。

我摇头，鼻音浓重，“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回家吗？回那个有爹娘在有大哥在的家？

不可以，他们还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如果我这样回去只会让他们担心，再者我和他们终究不是亲生的，怎么得也隔着一道坎，一道我认为是陌生爹娘的坎。

“要不我们回去，问问那个王爷？”柯爷想我怎么也是阿彻的妻子，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应该不会那么绝情。

我坚决摇头，从头把事情捋过一遍的我，依旧没有那个勇气去质问那个我用心爱着的男人。

事情出现的太突然了，我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在阿彻的眼里就只是一颗供他利用的棋子吗？

如果他从头到尾都在跟我演戏，那为什么要带我去他父亲的坟上，宣誓我的身份？

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他亲娘的事情？还有他对我的含情脉脉，对我的意乱情迷，甚至在我遇难时表现出的那种紧张，在思远皇帝觊觎我时吃醋的情形，难道都是我的错觉吗？

还是说他演技太好，我一直没有发现？

忽然一下子，我的心空了，我不是想阿彻是否骗了我，而是想我对阿彻的情意是爱吗？

我不懂什么叫爱，即便看过再多的言情小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去爱过一个人，而阿彻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可以依靠的男人……

依靠？那……是爱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是爱。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我迷茫的看着眼前老头。

老头看了看我，眼底浮现几分黯伤之意，只见他默然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吗？我也不知道……”

我垂下眸子，也许我之前认为的都是错的，我不爱阿彻，只是认为他是我的丈夫，所以强迫自己去对他好，去依赖他，去信任他。

而现在我之所以会伤心，是觉得属于自己东西突然间不属于我了，那种伤心而已。

这样的伤心只是一阵子而已，等我有了新的事物，我或许就不伤心了。

“丫头，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不会哭的，我根本就不爱他。”

他把我当棋子，我为什么还要为他哭？

我将眼泪憋回去，“柯爷，要不我跟着你浪迹江湖吧！”

柯爷一听，眯着小眼睛打量我说，“你这样要是拖我后腿怎么办？再说……你放的下你男人吗？”

“他都没把我当他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抓着他不放？”一个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死赖着他。

“万一你俩之间是有误会呢？”

“误会？他妻子失踪了三天也没人来找，而是在跟别的女人亲卿卿我我，你觉得这是什么误会？”

“……也是，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放心，今后柯爷罩着你，没有男人你一样活的精彩！”老头说完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连忙更正。

“瞧我差点忘了自己就是个男人……你放心，只要有我老头一口饭吃绝对不会亏了，你就……”

我知道，他这是变着法来逗我笑。

或许我和阿彻之间是有误会，可是我不打算回去了，原因是什么，大概是因为怂吧，没有勇气去质问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程婴在他心里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跳梁小丑。

我害怕知道真相，真的害怕。

我和柯爷没有多做耽搁就出了城，我或许太过冲动，可是现在的我真的不想看见阿彻，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当我转身随着老头一起离开的那一刻，原来……我心里舍不下那么多的人和事物。

“你救了我一定知道我是谁。”

“你是白痴吗？”

“我来救你啊……”

“如何，考虑下以身相许吧？”

“程婴……我想吻你。”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你发愣的时候……”

“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走的太近……”

“不许接除我以外的男人东西……”

“她啊……顶多算是地上的乌鸦。”

“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比不上你。”

再见吧，阿彻。

你不把我放在心上，我程婴也不会死赖着你，祝你……幸福。

别了，邺城，这个我生活了大半年的城池。

别了，给过我温暖的爹娘大哥……还有皇帝皇后，还有……九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