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当心。”秋月扶着沈昭盈下了马车,沈昭盈周身笼在一条昭君氅中,她的乌发如墨,容颜似雪,给人不剩娇怯之感。
祈云祚已是在府门口等侯,皇上仍旧不曾下旨解去他的禁足,沈昭盈今日回府,他也只是派了人前去宫中相迎,自己也只是在府门处相侯。
如今郑氏一门不复往昔,祈云祚知道,眼下正是需韬光养晦,不可放肆的时候。
见到沈昭盈,祈云祚面色一变,他刚欲迈开步子出府迎接,就听一旁的侍从道:“王爷,众目睽睽,你实在不宜离开王府一步。”
祈云祚看了他一眼,男人二话没说,径自走出了王府大门,沈昭盈步伐缓慢,身子只靠在秋月的身上,看见祈云祚,沈昭盈动了动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祈云祚看着她形销骨立般的站在那儿,心下便是一阵绞痛,唯有面上却不曾表露出分毫,他的五官仍是冷硬而英俊的,只上前从秋月手中接过沈昭盈的胳膊,让她的身子倚在自己怀里,而后一个横抱,将她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沈昭盈的身子在男人强劲有力的臂弯中轻的如同一片落叶,祈云祚微微蹙眉,只按耐着,将沈昭盈送回了屋子。
屋子里燃着银丝炭,四处温暖如春,床上的褥子也是早已换了崭新的,特意压了两床,绵软而厚实,窗户紧闭着,拉着厚厚的帘布,当真一点风也钻不进来。
这样的屋子,最适宜女子坐月子时居住。
祈云祚将沈昭盈送在了床上,为她将被子掖好,沈昭盈一直垂着目光,这个时候,她倒情愿祈云祚能像之前那样不阴不阳的对她,或者是冲着她发一顿火,甚至打她骂她都可以,唯独不要这样。
“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歇息。”祈云祚声音低沉,他看了一眼妻子露在衣袖外的小手,因着瘦的缘故,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起,他看在眼里,便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沈昭盈冰凉的小手握在了手心。
“等你养好身子,我会送你回沈家。”祈云祚开口,这句话落在沈昭盈的耳里,却是让她的心一震。
“你……”沈昭盈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可以送你回沈家吗?”祈云祚微微笑了,他的目光是罕见的温柔,看着沈昭盈时,眸心深处的深情几乎让沈昭盈不敢相信。
“你真的……愿意送我回沈家?”沈昭盈声音很轻,犹记得之前她曾哭着求过他,求他放过自己,他也只是恶狠狠的告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永远把她留在身边。
“嗯。”祈云祚点了点头,他望着沈昭盈的脸庞,看着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他的眼睛中有不为人知的痛楚划过,他没有告诉沈昭盈,他如今的处境已是凶险至极,他与郑家人一道做的那些事,但凡让人捅出来,都是要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的大罪。
而今,他已是要孤注一掷,前途未仆,他无法将沈昭盈牵扯进来。
“燕儿,”祈云祚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我放你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