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狐裘是当初皇上带领诸位皇子打猎的时候陌云清涉猎下的,派人制成送给自己的。南翼枫追问狐裘的来历,莫鸢把一切都推给了太后,她知道,所有人都认定太后宠爱自己胜过皇上和诸位皇子、陌芊芊,仅是一件狐裘而已,南翼枫不会因此巴巴跑到太后面前去证实。
可莫鸢记住了当时南翼枫听到答案时的眼神和表情。怀疑的目光,冷漠的表情,转身就送了一件貂裘给了流烟。
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
貂裘而杂,不若狐裘而粹。
南翼枫是不相信她的,可即便这样,他也找不到可以和陌云清的狐裘相媲美的狐裘,索性送了貂裘,同样的贵重衣物,只是对象是流烟——这个怀了他的孩子,又有几分莫鸢身段和样貌的替代品。
莫鸢越发对他的较真和幼稚不屑,这样的男人,为何当初的自己会是那般痴迷,甚至达到忘我的陶醉。
伸出手,迎接住这自空中千里迢迢才到达的雪花,留不住,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化为冰水,顺着手掌的纹路缓缓滴下。
嫣儿不放心地对莫鸢道:“郡主,外面太冷,咱还是回去吧。”
莫鸢回头望向她,的确,冻的小脸红红的,完全不似刚才萍儿的羞红,这种红经过寒风的刺骨,是渗着血丝的红,仿佛要冲破薄薄的一层肌肤,迫不及待地让大家看到这经过磨砺的红。
现在的自己,更像是这种红吧,不畏严寒,情势越危急,冲杀的越激烈。
“冷的话你自己先回屋吧,我还想在外面待一会儿。”莫鸢对嫣儿说道。嫣儿嗤鼻,也不矫情,转身就回了屋中,对上萍儿诧异的目光只道:“这也是郡主的命令啊,觉的冷就回来嘛。”
倒是另一侧的萍儿,踌躇着不动,确实冷,可又碍于郡主还在外面站着,按照主仆之礼,下人怎么能比主子更悠哉呢。
嫣儿则不,一把把萍儿拉进了屋内:“你傻啊,看冻的,手冰凉冰凉的,万一冻残了还怎么伺候郡主啊,分不清轻重。”
这样的指责,萍儿听了太多,心中没有委屈,她只是好奇,为何嫣儿在郡主面前,总是能放任自己,而郡主也不似别的主子那样拿乔。平等对待自己和嫣儿,这样的主子让她觉得舒心,同时也越发增加了她的愧疚之感。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儿?”嫣儿看萍儿走神儿,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快快,趁郡主在外面,咱们赶紧为郡主暖暖被窝吧。”说着,“刺溜”钻进了莫鸢的被窝。
萍儿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指着嫣儿说不出话。
“怎么了,这也是下人该做的吧,话说,郡主这被窝真是够冷的。对了,你针线巧,改天给郡主在被里续上一层类似于狐裘那样的绒布吧,一定特别暖和。”
嫣儿说的理直气壮,萍儿也丝毫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好点头,不住盯着外面看,生怕待会郡主回来看见嫣儿躺在自己床上发火。
嫣儿调皮地笑笑,直说她大惊小怪:“郡主人最好了,她才不会怪我们呢,一会儿改换你了。”
说着嫣儿起身,从床上下来,把萍儿连拉带扯的送进了莫鸢的床上:“好好捂啊,暖不了可算你的。”说完,竟是蹦跳着开门走了出去。
莫鸢抬头的动作依旧保持不变,如一尊美轮美奂的菩萨像,仙气十足,又带着真实的灵动。
洁白的狐裘趁着莫鸢的气质越发灵秀端庄,在白雪皑皑中,甚至带着不真实的感觉,仿佛随着白雪化去的,不仅仅是这寒冷的冬季,还有,眼前的人儿。
“郡主,是不是在担心明日的事情?”嫣儿终于出声问道。
莫鸢侧头,身后只有嫣儿一人,点点头:“现今变故太多,正如你所说,明日王妃是否会来,有未可知。”
嫣儿倒是笑了:“郡主,洒脱如你,怎会因为这种事情牵伴住?您是做大事好事的人,上天不会亏待您的,眼下最紧急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不然明天哪里有精力去应对变故啊。”
莫鸢想想,赞扬嫣儿越来越聪明,相比之下,洒脱的是嫣儿,不是莫鸢。
她说的对,无论明天是否有变故,没有固然好,若是有,只有今夜睡好了,明日才能应对自如。
这样浅显的道理,因为心中有结,却是越发的想不通了。
莫鸢进屋,正巧看见萍儿慌张下地,心中了然,侧头看了嫣儿一眼,两人相视而笑。这种支开人的方式却是很有说服力。
“萍儿,谢谢你的贴心,这样我再睡觉就不会凉了。”莫鸢夸赞萍儿,眼看她涨红了脸,却是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嫣儿推搡她:“郡主夸你呢!”
“不不不,是嫣儿……”萍儿试图解释。
嫣儿话比她快:“萍儿还说了,明日给郡主缝被里,这样以后都不会凉了。是吧,萍儿?”嫣儿冲萍儿使眼色,萍儿只好点头称是。
是夜,莫鸢睡的安稳,固然惦记着明日的“交战”,终究知道除了陌云清还有一个懂自己的人站在身边,这条路走的倒也不是那么寂寞。
翌日,莫鸢和嫣儿在约好的地点等待王妃,无奈,等来的不是她,而是面无表情,眼中带着可疑目光的南翼枫。
“你为何在这里?”南翼枫看向莫鸢背后废弃的宅院,心中的疑虑更甚,偷情按理都是在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倒也不是很奇怪。
见莫鸢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南翼枫自问自答:“在等人?”
莫鸢嗤之以鼻,他明显是跟踪自己而来,耐不住性子故此才出现。
也是,现下已经接近正午,王妃还是没有出现。
嫣儿望向莫鸢,心中焦急万分,说破天,最害怕的变故却是第一个到来。
莫鸢倒是一脸的镇定,望向南翼枫,反问道:“你又是为何在这里?”
南翼枫一甩衣袖:“进货渠道要经过这里,倒是你,在等什么人?”南翼枫抬头看了看太阳,“接近正午,什么人这么重要,需要你等上半天……”
“我饿了,嫣儿我们去吃饭。”莫鸢不等南翼枫的话落定,带着嫣儿走进了最近的一处小店,任由南翼枫在身后怒目而瞪。
席间,嫣儿试探着询问莫鸢:“郡主,接下来怎么办?”
该怎么办莫鸢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去王妃的娘家寻人,第一,若是王妃没有回家,半路被人劫了,他们一定认为莫鸢在说鬼话,搞不好会把自己陷入不利境地;第二,若是王妃回家了,而今天未来,说明她已经改变了主意,就算自己现在去追人,也于事无补。
莫鸢摇头:“静观其变吧。”
嫣儿不说话了,沉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回到南家。
萍儿见郡主无精打采,想要问嫣儿,却见嫣儿也同样双眼无神地冲自己摇了摇头,知道最好不要多嘴。
红绫把看到的情景如实相告给陌芊芊,陌芊芊闻言沉吟了片刻。
“安贵妃那件事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那她还发什么愁?如今倒好,身家性命在,南家财政又恢复在手,本公主忙前忙后倒是什么都没有捞到!”陌芊芊无不气愤地说道。
当初莫鸢被打入死牢,陌芊芊曾就账房这一块向孟老夫人提起过。
“既然莫鸢已经入死牢,能不能出来还是个未知数,这账房的活计,就暂且归放在我的名下,也省得没人管不是,母亲看怎么样?”陌芊芊试探着问。
孟老夫人正在和身边的嬷嬷下棋,闻言撩眼看了看她,继续低头下棋,嘴上却是不闲着:“不着急,莫鸢的案子还没判下来,等出了结果再做定夺也不迟。”孟老夫人多精明的一个人,这账房的活计一旦落入陌芊芊的名下,要想再要回来,可就难上难了。好比那能调遣千万兵马的兵权虎符,皇上交付于人都要慎重思索再三,这账房的活计孟老夫人也要慎重选择。
“可莫鸢入的是死牢!”陌芊芊加重了“死牢”二字,意思是提醒孟老夫人,但凡是进了死牢的人,别说出来,很少就有活着的。
孟老夫人刚要落子,闻言手停在了半空中,又撩眼看了看陌芊芊,继续下棋。声音淡淡:“我知道。”
陌芊芊没话说了,孟老夫人明显故意不把账房的权力放给自己,她怎么还能再死皮赖脸地张口去要?
想让孟老夫人彻底没话搪塞自己,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让莫鸢死。
死牢中让犯人死的办法有很多,陌芊芊想到了最毒的一种。奸杀!
想要不引火上身,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
当初陌云天死的时候,莫鸢曾经见证皇后处决了一个牢头,后来她去宫中探望母后,竟见有人在宫中角落烧纸。细问下才知道,烧纸的正是那个牢头的弟弟,同样在死牢中当牢头。
想到这里,陌芊芊和红绫当即去了宫中一趟,表面是去看望皇后娘娘,实则在经过死牢的时候也还是走了进去。果如她所料,被牢头截住,问她是谁,做什么。
即便身为公主,进入死牢也要有皇上御赐的金牌才可,陌芊芊不无遗憾地透露自己只是想看看郡主。
一句话,提醒了当初死去的牢头的弟弟。
当时那人再次向陌芊芊确认了莫鸢的身份,陌芊芊当然知无不答。
看到牢头脸上现出的猎艳和复仇之心,陌芊芊放心地走了。
只是她没有料到陌云清去帮莫鸢向太后求了情,并且在莫鸢受难之前赶到,救下了她。
一早就怀疑陌云清和莫鸢之间有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若不是,陌云清又何苦在深夜中冒着被太后责骂的风险去为莫鸢求情?
陌芊芊心中郁结不已,绕了这么多的圈子,好处竟然全让莫鸢一个人占了去。
闻讯莫鸢要回来,一早就看见孟老夫人守在门口,那一脸的谄媚和她面对自己的时候完全两码事。
昨夜南翼枫好歹还去过莫鸢的院落,自己的院落他现在甚至都不踏足,何谈获得宠爱一说!
现今流烟都已经怀孕了,自己在南家毫无作为,顶多算个有名无实的妾室。
陌芊芊越想越恼火,一旁的红绫突然说话了:“郡主把梅夫人逼疯,庆王府的侧王妃还不知会做出何种报复呢!”
所有人,几乎连莫鸢本人自己,都在忙着和王妃揭发庆王爷的事情,而忽略了梅氏回到李家之后的事情。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使在寺庙中带发修行的李玉宁想来也是有所耳闻,估计修行的日子不好过。心中惦记着母亲的情况,又要完成太后交与的任务——沉淀自己的心境,改变心性。
若是没有梅氏的这一出戏,或许李玉宁真的会在寺庙归来的时候多少有所改变,但是如今,恐怕改变只是一个遮掩真相的借口罢了。
李玉宁可以为了尽早见到母亲,证实流言而伪装自己,莫鸢虽然解决了害安贵妃的事情,却于无形中树立了李玉宁这个敌人。害母之仇,李玉宁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陌芊芊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和奸诈:“说的好,我倒是忘了这一茬,还有一个李玉宁在寺庙中被关着呢。一旦她出来,咱们就又多了一个帮手,她莫鸢唯有一人,我倒要看看,她这秋后的蚂蚱能蹦达几天!”
红绫提醒她:“还有七皇子。”
陌云清?
这话不假,要想让莫鸢彻彻底底一个人,还要在适当的时候把陌云清清除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毕竟,一个皇子的能力仅仅低于皇上,很多莫鸢办不到的事情,他动一动嘴皮子都能办到,起到四两拨千斤的功效,为莫鸢省去不少的力气和时间。也算是她们在对付莫鸢时,一个重大的阻碍。
“有夫之妇和皇子走的过于近,如果你是皇上,会如何判定这个娼妇?”对于莫鸢,陌芊芊从不吝啬用太过难听的字眼。
红绫自是不知道什么朝廷律法,凭借心中的理所当然脱口而出:“处斩。”
陌芊芊仰头大笑,红绫这两个字说进她心坎里,舒坦。
待笑声渐息,陌芊芊慢慢收拢了拳头,骨节泛白,带着不可抑止的狠毒,每个字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莫鸢,你让本公主不好过,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啪”
陌芊芊一拳砸在桌上,杯盏乱颤。
一旁的红绫吓得身子一抖,心疼地看着砸下去的陌芊芊的手。千金之躯,竟使用蛮力,公主也是豁出去了。
当事人厮杀的眼红,倒是身为旁观者的丫鬟们多少能看的出其中的端倪。有时,她们甚至会庆幸自己丫鬟的身份,至少,不会像主子那样,日日遭受担惊受怕之苦,唯恐谁又给自己下套,让她不知不觉中身陷囹圄。幸运的,有贵人相助,得以脱身,不幸的,就沦为阶下囚,甚至丢失性命。
总之,身居高位而寒,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她们想要的越多,承担的也就越多。
南家中,有人羡慕嫣儿和萍儿,说她们跟了个好主子,不像红绫,动不动就要平白遭受来自主子的责骂甚至动手。也有极少数的人的佩服红绫,即便跟着这样一个性格焦躁,做事拿乔的主子,她还是照旧不离不弃,忠心耿耿地服侍。
别人不知道,唯有身为当事人的红绫知道,多少个夜晚,她都听见陌芊芊暗自哭泣的声音,委屈和伤感并重,独守闺房,这是哪个女人都不想要的。何况她是被宠惯了的公主,屈身下嫁南翼枫为妾已经够令人扼腕叹息的,可是陌芊芊从不在人前说自己委屈,也只有在屋中仅剩她和自己的时候,才发发牢骚。
最起码,莫鸢有孟老夫人不论真假的阿谀奉承,有南翼枫对她的在乎,有两个丫鬟对她的不离不弃,还有宫中时时帮助她的七皇子,更有权力极大的太后做后备支援,总的来说,相比陌芊芊而言,莫鸢是幸运的。
而公主呢,孟老夫人不予理会,南翼枫更是不予理睬,宫中除了不是甚为亲近的皇后、皇上,再无他人,若是自己再不好好的守着她,她真的沦落为孤寡一人。
自古以来,有权势的地方就有争斗,男人为了地位、权势、女人争的头破血流,女人为了地位、宠爱、男人争的面目全非,爱一个人,究竟是要他的爱多一点,还是要他的权势多一点,这是红绫一直没有搞明白的问题。
用陌芊芊的话讲,赢得了宠爱,所有的地位、权势,都不再是问题。然而,当宠爱无望的时候,唯有握紧权势,剔除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才能在这个厮杀的无硝烟战场中有一片立足之地。
从外面回来,莫鸢已经在屋中静坐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暮色将近,嫣儿终于鼓起勇气试探着上前问道:“郡主,今天的晚膳您想吃点什么?”
莫鸢撩眼看了看她,满目的倦怠,极其疲惫的样子,摆了摆手:“随便吧,按照往常来就可以了。”
“可是,您已经好久没有下厨了,奴婢们想喝您做的汤了。”嫣儿不想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沉思和胡思乱想外像就不一样。沉思时,莫鸢眉目清明,思绪有调理,应答嫣儿的时候声音虽不大,但是清脆,落地有声。胡思乱想时就如同现在的样子,眉目混沌,思微混乱,应答嫣儿的时候声音不大,却明显软绵无力,甚至带着些许的沙哑。
“今天没有兴致……”
“现下眼前没有什么事情,与其这样干坐着,倒不如去为奴婢们做一碗鲜汤,也算是犒劳奴婢们。”
嫣儿总有说辞,莫鸢奇怪地看着她:“犒劳什么?”
一旁的萍儿神经紧绷,同样的疑问看向嫣儿。
嫣儿灿烂一笑,指着莫鸢的被子:“您看,萍儿为您缝好了被里,奴婢呢,又陪着你在外面冻了半天,是不是该好好犒劳一下啊?”
嫣儿撒娇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莫鸢必须承认,端的是可爱玲珑,还在成长的年纪,嫣儿的婴儿肥还未长开,带着稚嫩,头脑思维却让莫鸢自叹不如。尤其是现下,想不开的是自己,开导她的是嫣儿,不论事情发展到何种境地,生活还是要继续。她的身边,就算再不顺利,也还有嫣儿和萍儿在默默的关心着她。
莫鸢终于展露了笑颜,嫣儿和萍儿对视一眼,终于松了口气。
小小的厨房中,传出来的是三人热火朝天的欢笑干劲,在这冰天雪地中,犹显的温馨安好。
南翼枫归来时,听到欢笑声,拧着眉头循着声音来到莫鸢的院落,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莫鸢带领两个婢女,在她的庭院中大肆开展了打雪仗的游戏,不管不顾地在雪地中奔跑,跌倒,掷雪球。更多的下人婢女偷偷躲在一旁观瞧,被莫鸢发现,上前一把把人拉出来,加入她们的游戏。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莫鸢的院落,这样的主子,她们是第一次见,既新鲜又刺激。此时,没有身份地位的划分,没有卑微与高贵之分,一开始还有人顾忌地不向莫鸢投掷,等到后来,索性也放开手大干,无不显出蓬勃一片。
就连在一旁观瞧的南翼枫,也渐渐舒展了眉毛,嘴角微扬。身边的小厮摩拳擦掌,大有也想一展雄姿的架势,南翼枫回头看他,立即蔫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
“想玩儿吗?”南翼枫问他。
小厮连忙摇头,把头低的更低。
南翼枫忽然笑了,一个箭步窜进了院落中央。这一窜不要紧,整个院子的人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变,愣愣地看着突然闯入的南翼枫,不知该做何反应。
南翼枫的严厉谁没见识过?和郡主玩打雪仗,还打了郡主那么多下,不追究到人说不定满院子的人都要跟着受罚。
却见南翼枫笑着左顾右盼,最后把目光定着莫鸢的身上,话却是说与大家听得:“来,大家继续玩儿。”
可是,所有人充耳不闻,跟没听见一样,笑话,谁敢在南翼枫身上丢一个试试,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南翼枫诧异地环视四周,人人都是一副受到惊吓而不知所措的表情,瞬间,南翼枫没来由地有些生气,为什么在莫鸢面前她们能放开自己,而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莫鸢冲嫣儿和萍儿使眼色,两人会意,手中暗暗都在酝酿。
还未等南翼枫的视线回转到莫鸢这边,“嗖”的一声,一个雪球凭空而至,南翼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闪身躲过,却不料,后面“嗖嗖嗖”连发几个,躲过这个躲不过那个,终究还是“啪”的一声被集中了后脑勺。
那一记是嫣儿扔的,吓得她捂嘴失声,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团雪球。
南翼枫不含糊,忙俯身学着莫鸢的样子团雪球,发起攻势,他是练武之人,力道自然是大了很多,但因为对象是莫鸢,他故意散去用巧劲,只是收敛着蛮力发起攻击。
许是被四人的热火朝天感染,其他下人婢女渐渐也加入进来,放开胆子展开攻势。
时间一长,两队人马泾渭分明。男的归属在南翼枫这边,女的归属在莫鸢这边,两方人马因为数量上的差异和男女之间力道、敏捷度的不适,慢慢的,莫鸢这边渐感不支,最后竟是连连求饶,这才作罢。
众人皆是气喘吁吁,两两相望,想她们在南家这么长的时间,何曾这般的快乐过,还是同两位主子一起。
南翼枫颇有深意地望着莫鸢,莫鸢冲他挑了挑眉毛,看向身边东倒西歪的婢女们,满脸都是笑意。
能够让她这般开怀的笑,当初不也是南翼枫一直想要的吗?
娶妻娶妻,娶回来不单单只是妻子,更有着两两相扶持,共度欢乐与困苦的坚持和毅力。
直到看见莫鸢毫无顾忌的笑容时,南翼枫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可曾为莫鸢真正的做过什么?回想记忆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