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鸢哪里有什么媚术,无外乎就是独自逛园子的时候,说了句“好久没有和老爷一同用膳了”,当时的神情悲凉,颇有些独守空闺的寂寥惆怅,给下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别人自是不知道莫鸢和陌云清的事情,只是以为南翼枫因了流烟怀孕,近而疏远了莫鸢。
往常莫鸢在南家做事说话总是柔声细语,给下人们的印象也是温柔贤惠,和陌芊芊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之分。
于是,莫鸢的一句随口之说,不到半天的功夫就传到了南翼枫的耳中。
当天晚上,南翼枫就去了莫鸢的院落,陪同她用了晚膳。
只是,莫鸢没有说要留宿南翼枫的意思,南翼枫也没有要留宿的意思。南翼枫是在等着莫鸢开口,毕竟在他看来,一直认为是莫鸢对不起自己。而莫鸢呢,她压根儿就不想南翼枫留宿,白天所说的那句话,效果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进一步牺牲自己。
在莫鸢看来,和南翼枫在一起,成为一种对自己的折磨。
只不过这种折磨在他人的眼中则是福泽,比如说陌芊芊。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在忙着为春节囤积年货,或者为春节准备节目。南府家自然也不例外。
红绫来监视莫鸢的第四天,恰好是腊月二十八,南家里里外外都在忙着贴春联,挂红灯笼,就连枯枝树上也没放过,被贴上了红纸,南家到处都洋溢着喜庆气象。
孟老夫人把家中的装饰工作交到了莫鸢的手上,因为萍儿和嫣儿身体还未康复,本来想要过来帮忙,却被莫鸢制止了。
所以,很多事情,当下人忙不过来的时候,莫鸢都要亲力亲为,在下人们眼里更能凸显出她的女主人地位。
有时南翼枫回来,恰好看见莫鸢正登梯子爬高去挂灯笼,或者和仆人一起上手搬桌椅,为春节晚上的戏搭台时,南翼枫感觉到的不是她作为女人强势的一面。
大概也是因了陌芊芊的衬托,走哪儿指哪儿,一个劲儿的挑毛病,但却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被娇宠坏了,也有人懒得和她矫情,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只是到了最后还是要征求莫鸢的意见。
所以在南翼枫看来,莫鸢的魅力比陌芊芊不是强了一点半点,越来越吸引自己,他越来越放不下,更舍不得放下。
如果说,当初知道了莫鸢和陌云清之间的关系他更多拥有的是气愤的话,那么现在,他更多的则是作为男人的大男子主义的爆发,绝对会和陌云清抗争到底,对莫鸢死活不放手。
谁会想到,当年风度翩翩,迷倒一方女子的南翼枫,最后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而钟情,放弃自己多年来的花花公子之名。
是夜,寒风凛冽,树上已经挂好的红纸、喜字多数已经被吹走,唯有游廊上的红灯笼,摇摇晃晃,坚守在岗位上。
南翼枫在随从的护送中到了莫鸢的院落中,掌灯时分,透过门窗上的影子可以分辨出,今夜的她,仍旧是孤身一人。
“你守在门外。”南翼枫对身后的随从说道,推门而入。
莫鸢对南翼枫的出现一点都不出乎意料。
“你来了。”莫鸢说道,起身就要往厨房的方向走,“我去给你拿一副碗筷。”
南翼枫连忙制止她,兜手把她拉过来,不成想力道过大,却是把她揽进了怀里。
莫鸢忘记已经有多久的时间没有被南翼枫这般抱着了,现今再重新体会,除了陌生,竟是找不到当初对他的迷恋。
莫鸢望了望外面,乖乖地靠在南翼枫的怀里,他不动,她也就不动。
南翼枫是贪恋莫鸢的味道的,就好像现在,她在自己的怀抱中温顺的就像是一只小猫,哪里还有白天的强势存在。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外面院落不远处偷窥的红绫尽收眼底。天气很冷,饶是红绫在外面又加套了一件厚棉袄也抵挡不住严寒的侵袭,重要的是今天晚上的风太大,让她的心情也跟着不灿烂了。
陌芊芊让她一直守下去,非要证实莫鸢和南翼枫是否在一起就寝。
现在看来,透过门窗上传出来的剪影,两人都已经拥抱在一起了,之后的就没有守下去的必要了嘛。
红绫跺脚搓手,冻的小脸又红又疼。
索性回去吧,既然都抱了,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红绫是这样想的,所以干脆返回了。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南翼枫对莫鸢说道,却是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莫鸢只好说道:“可是我还没吃,你这样,我没有办法吃饭。”
南翼枫悻悻收了手。
莫鸢打开房门,对站在外面的随从微笑说道:“外面太冷了,今天我做的饭又多了,老爷发话,让你进来吃饭。”
随从岂敢,尤其是在南翼枫的眼皮子底下好郡主同桌,除非不要命了。
“不不不,夫人,奴才方才已经吃过饭了,不饿。”随从只有这么说才能婉拒莫鸢的邀请。
莫鸢脸上现出落寞的神色,在外人看来她好像真的对于不能请下人吃饭而感到落寞,实际上,莫鸢是借用这个空隙,看外面那一抹红色是否消失了。
而红绫所穿的那件棉袄,就是红色。
果然,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已经去向陌芊芊交差了,自己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南翼枫听得到莫鸢和门外随从的谈话,因此莫鸢关上房门之后,南翼枫不禁皱眉问她:“我何时说过那些话,都是你自己瞎编的。”
莫鸢笑笑,下巴点了点桌上的饭菜:“你也看见了,今天的确做的多了一些,若是有萍儿和嫣儿在就好了,否则的话,我一个人,根本吃不了这么多的饭菜。”
说到这儿,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对呀,还没给萍儿和嫣儿送饭呢。”
急急忙忙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南翼枫一把拉住她:“你要干嘛?”
莫鸢一边收拾桌上的饭菜一边解释道:“萍儿和嫣儿身体不方便,我要去给她们送饭。”
“我让下人去做就好,你专心吃饭。”南翼枫说着就要向外走,被莫鸢制止。
“不行,两个姑娘家家的,又是伤在那种地方,不是亲近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让她们接近呢?这饭,必须我亲自去送。”
莫鸢一脸坚持,南翼枫没有办法,只好说:“那我和你一起准备,然后送去。”看到莫鸢惊奇的目光,又唯恐她误会,加上一句,“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着你。”
莫鸢心中诧异,南翼枫居然不追求自己和陌云清的事情,而是这般宠溺着自己,不得不让莫鸢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唯恐会遭受南翼枫设下的圈套。
“其实,你大可不用……”
莫鸢想说,你大可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你大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一个人完全可以,之前也是一个人送饭给两人,何况相互之间住的又不远,走不了几步路的。”
莫鸢总感觉两人之间有种诡异的氛围在蔓延。在莫鸢看来,若非是陌云清对南翼枫的刺激,他绝对不会对自己这般上心。男人的占有欲实在太可怕,不过,也正因了这样,才让莫鸢能够借此机会激发陌芊芊的嫉妒之心。
“除了萍儿和嫣儿,我南家难道连个下人都没有了吗?”南翼枫突然变了脸色,“还要劳烦夫人去送饭给两个丫头!下人们都去哪儿了?”
听得出来,南翼枫来脾气了。
莫鸢不想殃及池鱼,连忙解释:“她们是想帮我来着,可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女孩子脸皮薄,我毕竟是和她们朝夕相处的主子,伤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好意思?”
“莫鸢……”
南翼枫忽然一把抓住了莫鸢正在忙碌的手,语气中满是深情,可莫鸢心中无情,也还是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
出门之前,莫鸢头也不回地对南翼枫说:“后天就是春节了,母亲一直想问你,让你请的戏班子不知道成还是没成,若是成了,和老人家说一声,好在除夕之夜上台。至于女眷们过年的衣服、饰品,还有家中的其他年货,明天我会带着下人出去置办。时间也不早了,老爷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完,不等南翼枫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身后的南翼枫,目光灼灼地望向莫鸢。她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摸不清方向,以往主动权都在自己的手中,现今不知道为何,渐渐的,尽数都落进了莫鸢的手中。而自己对她,似乎也越来越没有脾气。
连和陌云清有暧昧的大事情他都可以容忍她,留她在南家不走,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直到离开了南翼枫的视线,莫鸢总算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红绫走的早,还好南翼枫在目前还处于理智中,不然,天晓得她会经历怎样的不堪。
次日,红绫把消息告知给陌芊芊的时候,陌芊芊正在喝着她每日必备的养颜汤,闻听这个消息,一甩手“啪”的把瓷碗打翻在地,汤的香气顿时弥漫在整个屋中,却令陌芊芊作呕。
“这个狐狸精,勾引男人还上瘾了她,陌云清、南翼枫、陌云廊,都尽数成了她的囊中之物。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这么多的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陌芊芊的拳头砸在桌子上,红绫见了都是心中揪疼,陌芊芊真的是气愤到极点了,不然像她这种过分爱惜自己的人,怎么可能这般虐待自己?
“公主,您看,咱们是不是也要采取一些行动博得老爷的注意?”红绫试探着问道,“明天就是春节,今晚的除夕之夜,据说老爷请了京城中最有名的戏班子来府中唱戏。公主考虑考虑,是否也在南府的家宴上展露自己美丽的一面,赢得老爷的喜欢,毕竟,女人还是有自己的孩子为好。”
红绫所说陌芊芊心中明镜儿似的。
流烟身份卑贱,即便是论相貌,和陌芊芊也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可是南翼枫为什么偏偏钟情于她,而忽略了陌芊芊的存在。最重要的原因无外乎就是她已经怀上了南家的骨肉,这对孟老夫人、对南翼枫、对整个南家的传宗接代来讲都无疑是最大的事情了。
若是陌芊芊也怀上南家的孩子,且不论以前南翼枫对她如何,就算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应该逐渐关爱起陌芊芊来。
红绫的意思很明白,无论通过什么方法,只要怀上南翼枫的孩子,和莫鸢的争宠就已经胜利了一半。
陌芊芊看了红绫一眼:“你有好的办法?”
红绫四处看看,低声附耳在陌芊芊的耳边,如此这般一说,陌芊芊瞪大眼睛,有些失态道:“若是被查出来,南翼枫会更加恨我!”
红绫安慰道:“春节本就是喜庆的日子,就算他一觉醒来发觉情况不对,也决计会认为是自己酒后乱性,而不是他人所为,如果公主如所愿怀上了孩子,就算事后老爷反应过来,他也不会对一个怀有自己孩子的女人心怀憎恨。”
红绫也还算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只不过有时候给陌芊芊出的主意实在是愚蠢至极,总是令陌芊芊陷入两难的境地,故此对于红绫的建议和方法,陌芊芊总要思虑成熟才决定是否要实施。
就像现在红绫所言,给南翼枫下药。
自古以来,给夫君下药都是极为令后院女眷鄙夷的事情,谁都希望夫君是真心对自己好,而非是在药物作用下。
只是,现今来看,陌芊芊已经等不及了。
流烟身怀有孕,现在南翼枫又屡屡夜宿在莫鸢的房中,唯独自己,独守空闺,除了南翼枫,她几乎没有任何的念想,当然,还有在宫中被软禁起来的安贵妃。
这边的陌芊芊还在犹豫是否要听从红绫的建议,莫鸢一大早则带着四五个仆人来到店铺林立的地方,购置年货。
嫣儿身子恢复的比较快,现在下地行走,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曾经受过板子,她自己也说,起、卧、坐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在嫣儿的百般恳求下,莫鸢才允许她跟着自己一同出去。
根据所列单子记载,莫鸢先后去了赵大娘的绸缎庄,李拐的茶叶摊档,至于胭脂水粉和饰品,莫鸢想了想,三个人喜好不同,流烟的性子她捉摸不定,陌芊芊更别提,莫鸢买的东西她铁定看不上,也好,随她们自行购置,也省得回去徒惹纷争。
最后来到王叔的百年客栈,往常米酒都是从这里购买,现今也不例外。
刚踏入客栈,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莫鸢心中一喜,紧走几步,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后来顾忌到王叔客栈中回头客比较多,都是这一带的熟人,怕是看到自己拍打一个男子的肩膀有些不雅,徒给自己增添烦恼,故此只是开口道:“敏枫,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背对莫鸢的身影转身,一张笑脸呈现在莫鸢面前:“母亲说想吃宫外的东西,这几天在宫中,虽然吃的都是所谓的山珍海味,但是不比家乡的小白菜和母亲腌制的菜。”
敏枫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着些感伤,在他这个年纪,能够不被奢侈的生活所束缚,依旧向往自由自在却真实贫穷的人,几乎不可见。
本来以为只有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才会看透世间太多的事情,不会受制于那些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没成想,小小年纪的敏枫已经看开了。
莫鸢真心觉得自己上一世白活了,和敏枫比起来。
“在宫中还习惯吗?”
皇后和皇上那么喜欢他,想来是不错的了。
果然,敏枫笑的更为灿烂:“本以为宫中都是些疾言厉色的人,没想到却都是那般的和蔼可亲。”
这句话后面的含意颇大,敏枫口中所谓的“和蔼可亲”之人,大抵都是攀附权势的人。
“夫人,已经把米酒都装上车了,让他们先送南府吧。”嫣儿走过来,把账目递到莫鸢的面前,目光却是扫了眼敏枫,怔愣了一下。
敏枫见她看自己,递上了一个无害的笑容,不料嫣儿脸上登时汇聚了两片红晕。
莫鸢审查完毕,递回给嫣儿:“和王叔结账吧。”
嫣儿应答着,迟疑了一下,才从莫鸢的手中接过账目,临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敏枫。
看到嫣儿闹个大红脸,莫鸢不禁莞尔,都是正值妙龄的年纪,一见钟情的事情也见怪不怪。
再看敏枫,却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
两人寻了临窗的位置坐定,莫鸢和王叔是熟人,要了壶茶水在此等候嫣儿。
“日后会一直在宫中吗?”莫鸢发现,每次谈话都是她挑起话题。
敏枫点头:“母亲是这样说的,皇后也是这样说。”
“那你后半生就不愁吃穿了。”莫鸢说笑,不料敏枫倒是一般正经起来,摇摇头:“你是郡主,也在宫中不少走动,我不过就是想要和母亲好好生活在一起,若非她答应留在宫中,我决计不会选择在宫中过完自己的一生。”
末了,敏枫又加了一句:“总是要做点什么的吧?”
最后一句莫鸢缓了缓才反应过来,在宫中想要明哲保身,最为困难,身不由己的时候居多。所以,掌握主动权很是重要,而掌握主动权的前提,就是要获得高权人士的欣赏。
这一点,敏枫已经取得了先天的优厚条件。
“你和赵婶婶都是好人,自然不会走的太差。”莫鸢唯有这样安慰,毕竟,在宫中那样如沼泽般的地方,一般人都是泥足深陷,越陷越深,像敏枫这样的玲珑人儿,将来会成为哪一种,她不敢断言。
嫣儿走到近前:“夫人,已经都办好了,可以回了。”
莫鸢却指着敏枫道:“这是我在祭祀时认识的,皇后娘娘的弟弟,赵敏枫。”
闻言嫣儿一愣,本来看向敏枫的目光顿时移向了他处,施礼道:“还请恕罪,奴婢不知道您是皇后娘娘的弟弟。”
敏枫一愣,第一次脸上呈现苦笑:“我只是扑通人一个,皇后的弟弟,只是一个我不得不面对的标签而已。”
话是这么说,嫣儿的眼睛却是规矩了很多,目不斜视地盯着莫鸢的身侧,再不看敏枫一眼。
莫鸢起身告辞:“事情办完,我先走了。”
带着嫣儿离开,返回南府的马车上,莫鸢一直注意着嫣儿脸上的变化。
“主子,我脸上有花吗?看的这么仔细。”离开不久,嫣儿就又恢复了之前的调皮和机灵劲儿。
莫鸢淡淡一笑,直入主题:“你喜欢敏枫吧?”
“啊?”似乎没反应过来莫鸢所言指的是谁,脸上一片茫然。
“皇后的弟弟,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位。”莫鸢进一步提醒。
瞬间,嫣儿的脸上又是红晕一片。
“他是个不错的男孩,只不过你们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
莫鸢毫不留情地打击,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发显得诡异和狰狞。
嫣儿诧异地看着一反常态的莫鸢,心中疑惑重重。
莫鸢恢复了平静的面容,或许也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太过分,又补充道:“我身为郡主,嫁到南府的情形你已经都看到了。敏枫这个皇后弟弟的身份,带给他的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现在也还不得而知,不要过早的托付自己的真心和情谊,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成为谁手中的棋子,或者强大到控制别人成为他的棋子,这些都在不可预料之中。”
“我对你的提醒和警告,不外乎就是希望你在看清他之前,保护好自己。若在时间的验证下,他是个可以值得托付一生的人,而他对你又有情有义,那时我不仅不会反对你们,反而会帮助你们走到一起。”
莫鸢说完,再看嫣儿,早就已经泪双行。
嫣儿是个孤儿,跟随莫鸢也已经很长时间,在心中早就把莫鸢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看待。也唯有莫鸢,才会替她想的这般周到,才不希望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夫人,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也会终身都守候在您的身边。”
莫鸢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女孩子长大了终归都是要嫁人的,我不希望你嫁的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我只希望是真心待你的人。”
不要像她一样,所选非良人,平白积攒了一生的怨气,就算到了来生,也还是生活在仇恨当中。
就像敏枫对她说过的话,你背负的太多,故此也就身心疲惫,何不试着放下?
莫鸢犹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放下,我就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我不会相识,现在的我或许正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逍遥快活。
莫鸢不确定自己当时所说敏枫到底有没有理解,只不过从那次谈话之后,敏枫再也不对莫鸢说放下恩怨情仇诸如此类的话了。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鞭炮声阵阵,好不热闹的景象。
南府上下,众人皆都围拢在了南府中早先搭建的戏园子中,也算是南家的家宴,人多图个热闹。
孟老夫人做在席位的首位之上,和南翼枫的位置相差不远,莫鸢、陌芊芊还有流烟三人分别坐在侧首之位。戏台子搭建在空置的庭院中,才响了两声锣鼓声,一列穿着戏服的人等就鱼贯登台,开始了表演。
听戏是莫鸢最不喜的,但是为了孟老夫人,也是时不时地和孟老夫人交流几句,以证明自己有在认真听,也不至于让本来就没有几个重要人物的宴会显得过于冷清。
陌芊芊心中有事,时不时拿眼睛瞟向听得认真的南翼枫,再和身边的红绫对下眼色,看的出来,她还在犹豫今天红绫向她提议的事情。
流烟最为安静,因为怀孕的缘故,不能熬的太晚,加之这唱戏的太过嘈杂,不多时就对南翼枫说,自己头晕要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