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嘉没有看见他的曾爷爷,但却看到我犀利的眼神。
或许她应该能察觉到什么,开始步步后退。
眼看男鬼即将扑在丁小嘉身上,千钧一发之际,我甩出一张破煞符正中男鬼身体。
男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面目狰狞看着我,对着我说着一连串的粗口。
我拔出身后的桃木剑,咬破剑指往剑身抹去,口念破煞咒。
“飞天炎火,迸眼流星,奔飞火电,照败魔形,灵光四照,玉符回明,灵姬协祐,天地萧清,急急如律令!”
桃木剑在我的阳血和咒语之下,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我持剑对着男鬼身后用力插下去。
闻听一声尖叫,男鬼化作一缕白烟灰飞烟灭。
在场的人看不见男鬼,但他们能看见白烟。
刚刚认为我在发神经的人,想必这会儿对我的看法应该有所改变。
我抬头看了一眼丁小嘉,她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
丁桂香的三个上门老公已经好几次阻拦我。
纯心跟我作对。
难道他们三人不知道自己是被丁桂香的克夫命给克死的吗?
死后变成鬼还守护着丁桂香,这不是舔狗还能是啥?
待我安葬丁桂香之后,再把他们三个死舔狗的事情了解一遍。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有些事情看似很简单,但实际上复杂得要死。
“上路!”
我朝着前方大喊一声。
“嘿!起!走!”
八仙恢复力气,各项流程正常运行。
我回到送殡队伍的后面,拿着铜铃,挥洒冥币,给路边的孤魂野鬼留下买路钱。
很快抵达村口,前方已经有劳力在组织着把棺材放下,准备让我做法事。
等我从后面走到前面时,八仙已经在旁边休息擦汗。
棺材完完整整摆在村口旁边。
村口在路边,过往的车辆非常自觉地停车,先让我们搞定白事。
有些人是敬畏白事,也有人觉得白事晦气,所以不敢往前开。
当然,那些外地车号的车不懂规矩,他们借道超车,飞驰而过。
这也没啥,只是尊不尊重的问题罢了。
“全都跪在棺材前面,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我发现没有的指导,这些孝子孝孙全都是呆子。
明明跟他们说过,到了村口主动跪下,结果一个两个傻愣愣的站着。
众多孝子孝孙跪下后,我把铜铃挂在腰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京鑔进行一场绕棺送行的简易道场。
道场持续的时间不多,但各种动作非常复杂。
现场安静下来,铜鼓喇叭不再吹奏,唯一的声音要么从我嘴巴传出,要么就是我手中的小京鑔。
鑔分很多种。
铜鼓喇叭所用的鑔很大的,像以前街头卖艺的那种。
而我手中的小京鑔和大鑔有很大的区别。
小京鑔在各种京剧、粤剧=……等等古老的唱大戏之中的伴奏很常见。
声音清脆,引人注目。
我打着小京鑔围绕棺材转圈,嘴里碎碎叨叨念着经文。
大概念了五分钟后,便进行下一步。
开路咒。
我收回小京鑔,从篮子里把公鸡给抓出来。
公鸡还挺生猛的,越是生猛,镇邪的作用越强。
我拔掉公鸡脖子上的毛,当公鸡露出皮肤后,我一刀下去,公鸡封喉见血,但还是有挣扎的情况。
趁着公鸡的脖子已经出血,我开始把鲜血洒在棺材周围。
“开眼光,看西方,你为亡人代脚忙。”
“开鼻光,闻草香,干草细料味的胖。”
“开耳光,听十方,你带亡人去西方。”
“开嘴光,吃草香,你为亡人喝浑汤。”
“开心光,真亮堂,你知主人好心肠。”
“开尾光,通窍肠,喝水受累你担当。”
“开脚光,走的忙,亡人骑着上天堂。”
很明显,这话是对丁桂香所说的,看起来像是得在封棺之前做出来,但实际上是在村口做法事道场的时候才能说。
我们活人叫做八仙抬棺,但死人可不会这么想。
死人会把八仙看待成家畜,尤其是用来耕地干活的牛羊。
上面的咒语,便是给死去的丁桂香洗脑,让她认为有牛羊拉着她去往阴宅,也是在欺骗丁桂香她这辈子没有白活,前后有孝子孝孙送行,中间有牛羊干活儿,下辈子投胎不会受委屈。
公鸡的血已经滴干,我将其扔进笼子里。
鸡死了,但并不代表没用,等会在山上还得用来祭拜。
“好!”
“全都起来!”
“男的继续走,女的止步回村!”
“干活儿!”
我吆喝一声,八仙来到棺材旁。
随着八仙异口同声大喊“起”!
棺材被顺利带起,放置棺材的两根长椅再一次被踹开。
铜鼓喇叭吹奏,前面的人鸣炮放烟花开始过马路。
现在已经走了一半距离,还有一点多公里便抵达坟山山脚。
本来我们规规矩矩靠着路边走,没有妨碍到的两边车子的通行,结果前方传来鸣笛声。
对向车道来了一批婚车,带头的是一辆劳斯莱斯,大大的双喜贴在车头。
我还以为有人走出马路外面,可他们是对向车道,而我们身后的车子规规矩矩停留在路边,等着我们拐弯去坟山他们才肯往前开,但这婚车有点不太厚道了。
按喇叭也就算了,甚至还有人开窗骂人。
其实这也没啥。
结婚与送殡互相碰面的,结婚那边的人会觉得很晦气,这大喜日子咋就碰到这种事儿?
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是这么想。
但是,如果按照我们上下五千年的老祖宗规矩来说,理应是红的让白的。
我之前说过。
红的是迎喜。
白的是送丧。
先走后来,向来都是这样的规矩。
骂归骂,我不会因为这点屁事而出面教育婚车骂人的人。
“你他妈再骂一句事实?操!”
结果前方有人突然大喊一声,迫使整个送殡队伍脚步放慢。
听声音都能认出是精神小伙丁果。
这小子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儿吗?
路已经走到一半,村口的法事已经做完了,我的任务只是跟在后面打小京鑔和撒冥币。
我往前跑去,找到一个比较熟的叔叔,让他帮我打镲撒冥币。
“继续往前走,不要停!到了山脚把棺材放下!”
我跑过去一把,一脚踹飞丁果。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丁果不服气,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指着对面车道的婚车埋怨道。
“他们诅咒我们所有人死光,我反正咽不下这口气!”
我本想和丁果讲道理,但身后却有人骂我。
“喂!那个道士,你到底会不会挑日子,不知道今天是结婚的喜日吗?你他妈不知道让棺材在村里停多一天?”
骂丁家人,与我无关。
骂我?
那他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