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觉得谢谨画总是能够出乎他所有的意料和认知。
谢谨画总是能够一句话便将他的心颠来倒去的转动。
不过秦铮要承认,自己很喜欢谢谨画如此就是了。
咳嗽了声,秦铮正要说两句话让自己不显得这么被动,突然间看到了谢谨画先前放在一边的兔子灯笼。
那灯笼中间烂掉了,一看就是被人踩了一脚。
秦铮的手握紧,眼中的柔软瞬间散去,变成了阴冷,他下意识的便要开口询问谢谨画是谁踩的兔子灯。
那是他送给谢谨画的礼物,虽然是谢谨画自己猜中的谜底,但是起码是他出面的。
总归被人这么对待,秦铮的心情绝对好不起来。
只是他口中的话语在看到谢谨画那边抱起已经干了墨水的小狼灯笼,将里面的蜡烛点燃,一点莹莹轻光轻晃。
她笑盈盈的样子看着有种格外的美好。
点点烛光在她的眼眸中晃动,见着这个样子的谢谨画的时候,秦铮嘴边的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谢谨画心情这么好,现在多问只是破坏她的心情。
反正谢谨画后面跟着有人,回头问那两个侍卫就好。
谢谨画也看到了那个兔子灯笼:“被人不小心踩到了,回去修补一下便好。”
一手抱着一个小狼灯笼,被踩烂了的兔子灯笼也没有要丢掉的意思,谢谨画伸出另外一只手。
秦铮先她一步抱住了那个兔子灯笼:“这个灯笼我抱着。”
谢谨画看了他一眼,自然看出秦铮此刻的眼眸中的情绪不是那么愉悦。
“好了,为了一点儿意外别坏了自己的情绪,我们今晚难得这么高兴,来,笑一个。”
谢谨画望着秦铮道,语气有点儿像是调戏小娘子的少年一般。
就差再加上一句给大爷笑一个了。
秦铮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
什么都敢说,什么都能够说呢?
秦铮觉得自己面对谢谨画的时候,好像太弱了那么一点儿。
谢谨画眉眼弯弯,即便秦铮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她也仿佛和他心有灵犀一般,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比你大三岁,可不是假的。”
认真算起来,加上前世,心理年龄上来说,她比此刻的秦铮大了何止是三岁,快要有三十岁了。
想到这个,谢谨画迅速打住这个问题。
三岁就足够了,再多的,她自己也要不自在了,反正今生算数。
谢谨画在心里这么肯定道。
只是谢谨画的脸颊还是忍不住的有点儿热,有点儿发红。
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心理年龄岁数差距,以前不怎么想,今夜这么认真一想,难得一向很女汉子,在和秦铮的关系中一向都是处于上风地位的谢谨画也难得感觉到了羞涩脸热。
秦铮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谢谨画心中真实的想法,可是对方那染上红艳桃色的脸颊却是显然的很,映入他的眼底:“姐姐,其实你比我大三岁,很好。”
秦铮误会了谢谨画,以为她介意这三岁的差距:“幸亏你比我大,比我成熟,那个时候,才能够将我从瑞王府中带走。”
才能够一路这么坦然这么温柔的对待他,包容他。
若是谢谨画和他同年,甚至比他小,说实话,秦铮反而有些无法想象。
他爱上的在意的便是眼前这个年纪比他大一些,在两人的关系中总是表现的比他成熟比他自在的谢谨画。
即便秦铮很多时候会想要谢谨画也依靠他,那也只是偶尔想罢了。
谢谨画是个什么样子,秦铮便会一直喜欢这个样子的她。
秦铮握住谢谨画的手,他的手包着她的手,毫无遮掩的紧贴着。
谢谨画轻笑了声:“傻子,我也许比你大的不止三岁,也许是十岁,二十岁,三十岁也说不定。”
本来不想将这话说出来的,可是当秦铮对着她郑重的说着幸好自己比他大的时候,谢谨画便有一种冲动,一种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的冲动。
谢谨画是带着笑意说的这话,可是眼中却是一份认真:“阿铮,如果我真的比你大三十岁怎么办?”
秦铮看着谢谨画眼底的认真,便也真的认真的想着眼前绝美的女子若是真的比自己大三十岁怎么样。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秦铮想了许久,悠悠吐出这句话:“若是你真的比我大三十岁,那我只会遗憾我们相处的时间这般的少,我会每时每刻都和你呆在一起,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然后,你若死去的时候,我要跟着你一起,那么下一世投胎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就能够同年了,其实我还是更想要比姐姐你大一些的,大个三岁以上十岁以下就成,正好不会比你大太多,还能够一直将你护在身边。”
秦铮说着说着,眼睛有些发亮。
他突然间发现,若是有下一世,自己比谢谨画早些投胎还真的是很不错的想法。
谢谨画看着秦铮这么一副将若果当做真的可能实现的目标在那边思索的神态,扑哧一声笑开。
“傻小子……”
这一句感叹谢谨画的声音极低,却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彻底释然。
重生,这份她始终保护着的秘密,始终不愿意与任何人诉说的执念,这份沉重,在此时此刻,当秦铮真的兴致勃勃的想着下一世如何如何的时候,突然间,便不再那么沉重,隐隐的,心底有一份解脱。
其实有的事情,从另外一个角度想的话,还真的是另有一份风光。
“姐姐,你难道不想要和我有下一世吗?”
即便谢谨画一声傻小子压的极低,秦铮还是听到了,他有些受伤的望着谢谨画,很失落。
他想要和谢谨画今生今世在一起,这个现如今他和谢谨画之间的感情,是实现在望,而下一世,他也想要和谢谨画在一起的。
秦铮突然间发现这个问题需要早早考虑了。
“若是真的有三生情缘,那我们手上的红线一定早就牵在了一起。”
谢谨画轻叹一声,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
前世,她错牵了红线,错过了秦铮,今生,下一世,她手中的红线,只会牵在秦铮的手上。
她的手指勾住了秦铮的小手指。
秦铮望着两个人相互勾缠在一起的小手指,上面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根红线,牵绊着两个人。
秦铮的唇角染上了笑,是满足的笑。
——
谢谨画和秦铮出去的时候,两边手各自抱着一个灯笼,而两个人的手指却是牵在一起,明明只是各自的小手指勾缠在一起,看在人眼中,却比那些十指相扣的,还多了一份莫名的缄惓与美好。
侍卫一直在外面守着,看到谢谨画和秦铮两个人出来,连忙迎上去:“公子,小姐,人没有找到。”
他说的是偷摸谢谨画钱包踩烂她灯笼的人。
今夜毕竟人太多,太乱,想要从人群中找到个人,很困难。
谢谨画还没有说话,秦铮先说了话,他将手中的兔子灯笼递到侍卫的怀中:“找个擅长修补灯笼的,尽量与先前无二,银钱不成问题。”
却是表现的也不在意那个跑了的人的样子。
只是谢谨画却不知道,那个侍卫在接过秦铮手中兔子灯笼的时候,耳边也传入了一道细细的音线:“去寻泰老将军,让他派人去城外探查一下,看看城外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靖王府派来的人重点排查,有任何异动,全部抓捕,若有反抗,但杀无赦,至于城内的人,多调派些人过来,任何有嫌疑在我身边出入的尽数抓住。”
秦铮用的是传音入密。
今夜是左近所有人都知晓的花灯夜,每每这夜,城门虽然也设防,却会大敞开,让左近城镇村人进入,秦铮先前不知,谢谨画和他说了花灯会的事情之后,他便留意到了这个可趁之机。
有心人混入城中的可趁之机,也是他将一些还不安稳的因素彻底消除的机会。
——
徐嫣然望着秦铮和谢谨画相携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她的身后站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已经换过了衣着,正是被追丢的那个偷儿。
“郡主,那女子太过谨慎,我没有找到机会将她引走抓住。”
瘦小的男子低垂着头,有些愧然的样子。
徐嫣然没有看身边的人,眼睛执意的跟着谢谨画和秦铮的背影远离。
心中有些发慌。
她要人引走谢谨画,其实更想做的,是将谢谨画抓住或者除去。
有谢谨画在的一日,秦铮永远不会看到旁的女人。
她没有机会在秦铮面前露脸,那么她就没有办法得到秦铮的庇护,在靖王那里也没有了存在的余地。
可是试探的结果很糟糕。
谢谨画本身的谨慎不说,她身后随时跟着的侍卫,却也让隐藏在暗处的徐嫣然看了个正着。
即便这里已经是秦铮的地盘,即便异族已经被打退,秦铮对谢谨画的安全还是没有丝毫放松。
徐嫣然现在真的是格外后悔那次原禹辰劫持走谢谨画的时候,没有直接将她杀死,那么现在就不会给她留下这么多为难。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必须娶我?”
徐嫣然突然开口,却是自问一般。
她的手又按住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她不到必要的时候不想要做到这一步,可是现如今看来,徐徐图之是不可能了。
“带我跟上他们。”
徐嫣然对着身边的手下吩咐了一声。
至于跟上之后如何,徐嫣然只能够见机行事,临时再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