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前看到的红伞,并没有干扰电力和写字的能力,至少它在双方交锋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 女孩看到的黑伞,能力明显与红伞不同,只是方才门铃响的时候,门外什么都没有。 女孩和包子一样,害怕那是幽灵,郑叔安慰她说不是,那是一种长得像伞的生物,飞行时形状像伞。 听了他的解释,女孩将信将疑,“有什么生物飞行的时候像伞啊?”
老实说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就蒲公英还靠谱点,但是蒲公英和伞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郑叔反应超快,立刻回道:“蝙蝠,一种非常罕见的巨型蝙蝠,多会攻击大型牲畜,比如牛马一类的牲畜。”
这话总算唬到女孩了,她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差点把她吓死。 “攻击大型牲畜,这也太可怕了吧,是吸血蝙蝠吗?那还不把人吸干?”
包子显然也信了郑叔的解释。 “是啊,很危险,幸好你跑的快。”
郑叔没有一点欺骗小朋友的不安,语气透着十二分的真诚。 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门外依旧是空无一‘物’,女孩纳闷地问:“门铃声呢?明明停电了啊!”
郑叔连个停顿都没有,立即答道:“它会模拟,这东西有一定智商,不像普通动物那么好对付。”
在无依无靠,刚刚获救的状态下,郑叔说的话就算再离谱,女孩也会信上三分。 况且郑叔的解释虽说听上去离谱,可它科学呀,娃娃鱼、夜猫子,声音像人的动物有好几种,有这个铺垫在心里,现在说蝙蝠会模拟门铃声,总比说没通电的电铃响了更能安抚她的心。 估计等女孩彻底冷静下来,会觉得郑叔说的话很扯,但门铃声干扰了她的理智,她眼中仍有恐惧。 “我出去看看吧。”
这是绝佳的独处机会,外面的东西不进来,包子他们就没有危险。 “你一个人不行,我跟你去。”
周叔道。 “你们刚换的衣服,别再淋湿了,放心,也许我武力不行,但逃跑绝对第一名。”
我将背包摘下来交给包子。 “不行,你自己行动坚决不行。”
王叔反对道。 “我行!真的行,再说有陈、阿寒他送的保命符,你们就等我胜利的好消息吧。”
我晃晃手腕,陈教授送的手链我还带着,有什么诡异能量,也会被它打跑。 “那姐你小心点。”
最先点头的是包子,她反而没有周叔他们担心,之前吹我的那些彩虹屁,并不是她有意奉承,这丫头是真信我金刚无敌。 “拿着这个,别往远走,没看到东西就立刻回来。”
王叔把他的短笛塞给我,“这有个按钮,按下去就释放高强度的能量了。”
虽说我不认为这东西比业火好用,但为了让他们安心,我只好收下这件武器。 考虑到外面的东西可能蹲守在门边,我等铃声停了才推门出去,而且只启开一条小缝,以最快的速度侧身钻出去。 外面的雨势小了一些,雨点飘飘洒洒,我回头瞄了眼玻璃门,蝙蝠再有智商,也没聪明到可以用口红写字的程度,能做到的那不是蝙蝠,那是蝙蝠精。 “谁?出来。”
我站在门口,随意地喊了声,这声是给屋里的人听的,我跟他们说我出来找黑伞,实则是想往天上烧一把火,我往前走了两步,四处张望,假装寻找黑伞的踪影。 “来啊,过来。”
本来没指望有人会回应,但我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接上,那是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从头顶上方传下来的。 我仰起头,看向天空,因为雨势变小,视线变得清晰不少,这回再看,果然看到一个人悬浮在半空。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黑发、黑瞳,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纱,或者说是黑纱口罩。 这身打扮混在雨夜的天空里,多好的眼神都难分辨,得亏是现在雨势小了。 “我上不去,你最好下来。”
我很现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悬浮技术我可没有,仰着头说话特别扭,她在我头顶六、七米高的地方,脚底下没踩着梯子、头顶上没系绳子,身后也没有翅膀,不知道怎么就违反地心引力浮起来了。 “跟我来,你的同伴不会有事。”
女人其实没有开口,她的声音直达我脑内。 “我怎么知道你这不是调虎离山?你就是那把黑伞?”
我没动地方,凭她一句话,我就乖乖走了,回来看到包子他们的尸体,我找谁讨命去? “你背着的东西,我还看不上,我想要的东西,在那栋房子底下。”
女人指指宾馆。 “那你去拿吧,叫我走干嘛?”
我没办法理解她的脑回路。 “我给你看点东西。”
女人这话说得没啥情绪起伏,可我怎么咂摸这话都觉得似曾相识。 快速回忆了一圈儿,我想起来了,电视剧里边如果出现这句台词,下一个镜头听这话的人不是被打晕就是被捅刀。 “不看,别想骗我走,有什么东西拿过来,放到这看。”
我指指脚前的空地。 女人盯着我,足足看了好几秒,她那双眼睛居然会变色,原来言情小说里的描写是真的,世上真有瞳孔会变色的人,只见她的眼睛、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黄,我有理由怀疑她不是黑伞,她是交通信号灯。 “别瞪了,你就是用七色光照我,我也不走!”
我叉着腰,站在宾馆门口,态度无比坚决。 “你不要后悔。”
女人的眼睛变回黑色。 “咋滴,你要对这小楼进行he打击啊?”
我对她的威胁嗤之以鼻。 女人眯了眯眼,好像有点动怒,她一甩手,一团黑色的东西朝我飞过来。 我心说嘿哟,跟我玩埋汰的,这是甩了坨什么玩意儿过来。 想着我连忙闪身去躲,可那团黑球像是能定位,跟着就过来了。 我刚要使用业火,宾馆的门开了,王叔叫了声,他一出声我想起两件事,一是当着他们的面,我不能使用业火,二是我可以用他的短笛。 刹那间,短笛出袖,我按下开关,笛子释放的能量刚好碰上黑球,两者互相抵消,噗的一声,音量仅相当于一个气体排放。 女人眉头微动,两只手一起甩,接连甩出两个黑球,我只能和她拼速度,噗噗连扎两下,用笛子再次抵消了黑球能量。 我这边刚想放松,觉得她的能力不过如此,她那边双臂一挥,半空中突然就多出几十个黑球。 这可不妙,王叔在门口冲我打手势,他那意思好像是短笛的发射次数到了。 他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八成是说短笛只能用五次。 看他神情就知道不是好事,其他人全都挤到门口,周叔的弹弓都拿在手里了。 他现在脸色超级难看,如果再出一次绝招,恐怕是生死难料。 “行行行,不跟你掰头,借一步说话。”
有时候适时放弃,或许会有新的转机,反正脸皮厚,平时打脸都打惯了,适当认怂它不香吗。 “你已经错过机会了,现在,马上去给我拿房子下面的东西。”
女人冷冷命令道。 “拿什么啊?”
我回过头,看了眼也挤到门口往外看的女孩,问:“你家地下室有啥,管它是萝卜白菜土豆的,赶紧拿出来吧,别让我动手。”
女孩脸色瞬间变了颜色,瞧着比听到门铃声时还严重,只不过这种‘怕’,和害怕鬼怪不一样。 害怕中更多的是心虚,好像别人突然揭开了她的隐密,甚至有一些慌乱的成份在里面。 瞧她这反应,地下室放的肯定不是萝卜白菜土豆了,我也不认为是现金一类的财物,黑裙女这么大的本事,要钱直接去挖金库了,什么金库她挖不漏啊,一个开宾馆的能有多少钱。 好在这次我没打脸,女孩说那个的东西不能动,绝对不能动,动了会出大事情。 也就是说真的不是钱,是一个东西。 黑裙女不听女孩的劝阻,手中又凝聚出一颗黑球,这颗黑球越变越大,眼瞅着从铅球变成了瑜伽球。 王叔的笛子只能抵消保龄球那么大的黑球,瑜伽球估计是超出它的抵消范围了。 “你快去拿出来。”
黑裙女就知道支使我,就算要拿,也该是女孩去,宾馆是她舅舅开的,她好歹算亲属,我一个人外人去拿,别回头找我算账啊。 可是黑裙女不容我拒绝,她一个球扔过来,或许我和周叔他们能躲开,包子和看店的女孩就不一定了。 “好好好,我去。”
我让女孩给我带路,黑裙女不让,非要我自己去拿。 女孩无奈,她也看出来了,如果不交出东西,我们这群人里,总得死个仨俩的,无论是仨还是俩,其中肯定都有她。 她选择保命,于是将地下室暗门的位置告诉我,只是她说她没钥匙,也不知道密码,说的时候眼泪都掉下来了,是急的也是吓的。 万一打不开门,黑裙女一怒之下要杀人,十有八九杀的也是她。 现在不是安慰她的时候,我在她休息室的衣柜里找到地下室的暗门,顺着陡峭的楼梯下去,地下有一扇特别窄的金属门,门上有电子锁,需要输入密码。 普通民居安装的密码锁,不是古墓遗迹中的机关,暴力破坏也不会喷出流沙和强酸,要解决它太容易了。 再说现在停电了,电子锁失灵,只要破坏第二道正常的门锁就行。 我在门锁的弹子处烧出一个窟窿,门轻易便被推开,地下室内部的空间非常小,两平米见方,里面没放别的东西,只有一个箱子。 箱子是那种特别老旧的木头箱,箱子上的锁头是再简易不过的挂锁,一扯就开了。 但箱子里还有一个箱子,跟套娃似的,一层一层,我一直开到第九个箱子,它的材质不再是木头,而是石头。 大小跟电脑机箱差不多,比那稍微小一圈,这口石箱没有锁,直接就能打开盖子。 我是不会抱着石头箱子出去的,便打开箱盖,想拿里面的东西。 箱子里铺着厚实的棉絮,可能是起到防震作用的,棉絮中躺着一尊雕像。 雕像是木头的,我有点失望,木头的可不值钱,被层层保护得这么好,最起码也得是纯金的吧? 雕像的造型是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杆称。 “?这不是正义女神吗?嘶,不对,剑呢?”
我看过的正义女神形象,是一手拿着天平、一手拿着剑,眼睛蒙着,表示公平严厉。 这尊雕像没蒙眼睛,另一只手上也没有剑,咋个意思?是个做买卖的小贩? 我拿出雕像,心说管它呢,一块破木头,黑裙女爱要就给她,这玩意儿还能比包子他们的命重要么,即便女孩的舅舅在也没招。 从地下室出来,回到大门外的空地,一众人的视线全集中在我身上,黑裙女紧紧盯着我,女孩紧张地浑身发抖,他们的视线都在我两只手上搜寻,可惜我两手空空。 “东西呢?拿来。”
黑裙女伸出手,她从半空落下来,缓缓走向我。 我摊摊手,轻咳一声:“我说出来你也许不信,它没了。”
黑裙女自然以为我在耍她,手中又凝聚起一团黑球,我赶紧解释:“没骗你,我从地下室上来,走着走着,它突然就没了,消失了,变空气了,不是我说啊,这东西是不是不能见风?早知道我连箱子一起抱上来了,问题是没想到,不信你们进屋搜,我没离开过屋子,时间也就这几分钟,藏不到别的地方去。”
我一顿解释,本以为黑裙女不会信,肯定要去屋子里翻,没想到她只是看着我,语气平静地问:“你亲眼看到她消失了?”
“千真万确,那么个破木头雕像,可能还是山寨的正义女神,我藏它没必要啊。”
我一脸真诚。 “完了…完了…”女孩扑通一下坐到地上,表情像是要崩溃。 “咳,真的是意外,它很贵吗?”
我心中忐忑,就说别让我拿,倒霉女人非让我拿,我拿了、东西没了,回头这家人准找我要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