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嘛,我自己都感觉出来了!打我出土以来,主动、被动遇到的怪事已经严重超标。 没自己建组的时候跟着别人出任务,同事们对我的关注点不在任务上,现在我有自己的小组,来自各方的关注自然也多,招怪体质的事眼看这是要捂不住了。 有人不以为然,说我们单位哪天没怪事发生,只是冷芙蕖能力强,接的任务多,才显得她整天与怪事为伍。 他还举例,说顾青城那样挑剔的王牌外勤,都主动借调冷芙蕖去帮忙,可见不是怪事喜欢跟着她,而是能者多劳罢了。 跟女同事站同一观点的人也举出例子,说仓库多少年没出过意外,‘老窝’出事的情况更是百年难遇,仓库和本部接连出事的情况在单位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导致出事的两个任务都是冷芙蕖查的,能说和她没关系吗? 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我也赞同这样的观点,只是现在事情牵扯到我身上,我多少觉得冤枉。 在休息室外听了会儿自己的八卦,我转身去找掌门说正事。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接电话,联系远在国外的专家,请他们腾出时间,大家一起开个视频会议,讨论下血棺的解决方案。 总让它在隔离室糊墙不行,它要是糊个三年五载,这间隔离室成它不花钱就添置的房产了。 掌门挂掉一位专家的电话,又要拨另一位的电话,我赶紧叫住他,把顾青城他们要回来的事跟他说了。 掌门点头说知道了,然后接着拨号,我不好打扰他,反正话递到了,我到隔离室看一眼,便下楼走出单位大门。 这边暂时用不上我,我得去医院看看包子和小技术员。 她们身体没有大碍,医生给开了药油,让回家擦,单位医院由高人配制的特效药油,治跌打损伤有奇效。 包子的脚伤刚好就再次受伤入院,林道长又抓住机会赶来探望,他安排我送小技术员回家,由他来送包子。 今天顺风不在,掌门又在单位忙,包子找不到借口跑路,只能接受林道长的‘好意’。 林道长把她从医院背出去,放到摩托车后座上,他穿得跟武当掌门似的,骑摩托出行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拍下来发网上。 包子把头盔一戴,将脸上喜悲全挡住,小技术员眼中露出羡慕神色,视线在医院门前的停车场四处搜寻。 她的脚没事,肩膀有挫伤,胳膊抬不起来,我迈下医院门前的台阶,走向停车场,头也不回地说:“别看了,我开你车来的,没惊喜。”
她车停在单位,我正好来送她,顺便帮她把车开回家,掌门批准她在家休养几天,等她养好了,可以直接开车上班,不耽误事。 把小技术员送到家,她在临别时别别扭扭问我要不要喝杯水再走。 我和她本来就不熟,她这么问可能只是客气一下。 我非常贴心地拒绝了她的邀请,她这才憋出一句,想跟我聊聊天。 她是技术员,我是外勤,我们两个应该没啥共同语言,但既然她这么说了,我又暂时没事可做,便留下跟她聊聊。 小技术员姓孟,是南方人,来单位工作三年了,她住的房子是叔叔的,她叔叔一家移居国外,首都的房子空着,舍不得出租,正好她到这边工作,就给她住了。 她让我自己到冰箱拿饮料,我给她拿了瓶奶茶,自己拿的是果汁。 她胳膊一抬就痛,我在奶茶瓶里放上吸管,她坐沙发上自己弯腰去喝。 屋里开着空调,她喝了两口冰奶茶,像是鼓足勇气,告诉我她想考外勤。 她说这不是一时兴起的决定,她当初进单位,先考的外勤,但是没通过,才成为技术人员了。 这就和科学家苗子的梦想是勇夺奥运冠军差不多,有梦想当然好,但硬件必须合格,小浣熊是锻炼不成棕熊的。 可她不想认命,还想最后再努力一次,这次还是失败的话,她就彻底死心。 毕竟年龄也是一方面的问题,而且她家里正催婚,如果她成功考上外勤,她打算找个一样是外勤的同事,如果失败了,她就找个‘圈外人’。 她计划的挺好,我问她想怎么实施,三年前她的体能各方面比现在要强,那样都没过,如今想复考,成绩恐怕还没以前好。 她说希望我能培训她几个月,既不是拜师、也不是学徒,只是集中在短期内,对她进行系统的训练。 后续接着练,她自己心里就有数了,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耽误我的时间、分散我过多的精力。 她特意强调是有偿,绝对不会白让我帮忙。 上回我就接过这种‘单’,玛丽郭想变强,我把她介绍给文靖,文靖是职业保镖。 小技术员的目标比那更大,保镖如果不加以训练,照样无法通过外勤考试。 但我身边总有一堆事,几个月的时间虽然算不得长,和我遇怪的频率相比,已经够她撞见五、六回怪事的了。 她麻烦、我也麻烦,所以我和她商量,给她换几个教练,都是顺利通过外勤考试的同事。 小技术员的失望明显摆在脸上,不过她没有拒绝我的提议,有人帮她总比没有好,一线外勤都特忙,真没谁能空出几个月的时间集中训练她。 现在放眼全单位,也就我的小组有这样的闲人。 定康医院的任务基本已经结束,血棺和乔定康以及北香梅毫无关系,可以当成另外的任务,神灯我销毁了,今晚、最迟明天我的报告就能交上去。 风音她们正好闲下来没事,她们几个刚入职没多久,但她们几个的‘本事’已经传遍单位。 小技术员自然也听过,别的外勤小队羡慕我一下子找到好几个合格的外勤,有的队长还想挖墙脚,被风音她们直接拒绝了。 有风音训练她,她不吃亏,小技术员立即要给我打钱,我看她咧着嘴想拿出手机转账的痛苦表情,虚拍了下她的肩,说不急,等她伤好了,我订个饭店,介绍她和风音正式认识。 小技术员一听激动了,要订夜宵跟我庆祝一下,我叫她赶紧睡觉,养精蓄锐。 单位那边无关的同事都撤了,明天的工作还得继续,他们不能为了吃瓜耽误正事。 掌门只留两位专家和一组外勤人员守着,他没叫我过去,我也就回家歇着去了。 白云在翡翠国那边正忙堵石,早餐店仍在歇业,想到直播的新主题,我去营业到深夜的超市买了一堆食材,牛奶、鸡蛋、面粉、糖、巧克力…… 初级新手制作美食,我选择简单易操作又深受甜食爱好者喜爱的甜甜圈。 家里的厨具和厨房电器一应俱全,全是陈清寒利诱我做饭给他吃的时候买的。 他不在,那些电器也没了用武之地。 半夜12点正,我的直播开始,夜猫子一族的网友们像是故意蹲守在线上,等我开播似的,呼啦啦‘飞’进来一群。 他们还讨论呢,今晚的恐怖直播内容是什么,是不是仍然打着吃播的旗号、行恐怖之实。 看我的直播背景是厨房,他们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我对着手机镜头微微一笑:“闹~闹~闹,今天不是吃播,主题是做菜,美味甜甜圈!”
然而评论区便开始刷‘恐怖元素’在哪,我本想说今天没有恐怖元素,真是只是做甜点,没等我说,厨房灯忽然明明灭灭,一阵闪烁,然后厨房彻底归于黑暗。 嗷—— 恐怖元素来了! 天哪,好吓人~ 评论区立刻刷了起来,这我忍不了,马上怼道:“停个电,恐怖什么恐怖?!”
家里确实是停电了,整栋楼都黑着,我从柜子里翻出蜡烛,在厨房平台上点上三根,这样能照得亮些。 家里没电、手机还有电,而且我用的是流量,停电照样能播。 刚进直播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我在黑暗的环境中筛面粉、打鸡蛋。 厨房里一片黑、窗外同样一片黑,三根蜡烛摆在料理台上,我披头散发,面无表情在那摆弄食材,这画面想想就不美好。 我点蜡烛纯粹是为观众考虑,要我自己黑着灯照样可以操作,但他们看不见我在干嘛。 不明真相的路人点进直播间,还以为我在举行什么神秘仪式。 因为总有人在评论区喊恐怖、恐怖的,进来的人自然将我的直播当成了恐怖直播,还在那喊‘是招魂吗’、‘是通灵不’、‘别吵吵、是笔仙’、‘不对,那是擀面杖’。 我搅动着面盆里的蛋糊,搅均了倒进模具,有第一次来我直播间的网友建议我边介绍自己在干嘛、边操作,这样新进来的人就不用瞎猜了。 “各位老铁,主播在做甜甜圈,别忘点赞、点关注。”
我可能是最佛系的主播,用特别平淡的语气,给自己求赞求关注。 每次我直播,总能掀起一波热烈讨论,比如这会儿有人分析,说我故意渲染恐怖气氛,做菜不好好做菜,非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有人质疑、自然有人反驳,说刚刚停电大家有目共睹,楼外也是黑的,主播不可能因为渲染个气氛,买通电业局给整个小区的电都掐了。 他们在评论区掐架的功夫,我又弄好一盘甜甜圈,把两盘半成品甜甜塞进烤箱,厨房灯突然亮了。 这电来得巧,刚好我要用烤箱,它来了,阴谋论一下占了上风,烤甜甜圈的20分钟里,网友一直在直播间互掐,我没有管理员,没有场控,大家随便发言。 反正他们骂我、发广告、掐架,我都随他们。 甜甜圈出炉,我给它们淋上融化好的巧克力,并给它们足够多的镜头和特写,是它们阻止了一场混战,评论区的讨论重点从我是不是做假,转移到‘ 这什么玩意儿,好丑‘上面。 有人说这是漏气的轮胎、还有人说这是古早老化的黑皮游泳圈,总之没人能看出这是巧克力甜甜圈。 这会儿又有人跳出来,指责我浪费、糟蹋粮食,我就在镜头前,把他们口中‘恶心’、‘垃圾’、不明属性的黑暗物质给吃光了。 陈清寒买的烤箱很大,一板模具能烤12个甜甜圈,两板就是24个,24个黑暗物质进了我的肚子,我面不改色,吃完还冲手机镜头伸出大拇指,做了个‘顶呱呱’的手势。 评论区里已经有人说抱着手机吐了,呕~ 更有人刷这是什么神仙主播,别人铁肺、她铁嘴、铁胃、拥有钢铁般的消化系统。 柠檬精说看着吧,明天她肯定拉到虚脱,不是好作! 熟悉我的黑粉立即反驳:祸害遗千年,她遗十万年。 我看到碧石的评论跟在这条评论后面、一闪而过,她发了一长串鼓掌的表情包。 还有人问这主播到底是播什么的,看了她以前的视频,怎么每次都不一样。 下边几个人一起回答:不知道,看到什么算什么。 直播结束,我收拾好厨房,难得在家休息一晚,刷了会儿朋友圈睡了。 我的身体虽然不需要睡眠,但这种休息是为放松精神,给精神造成一种假象,它可以歇歇了。 早上我没去单位,只要掌门不叫我,那问题就不大。 到组里风音先问我,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她们没去凑热闹,可也好奇。 我跟她们讲了下经过,自然提到了小技术员,我问她们谁想接这活儿,她们倒乖觉,笑着说全听组长安排。 我答应小技术员请风音教她,便指派风音接下这单生意。 由于这个月的任务额已经完成,我们这个组又成了闲人,上午我写好定康医院的报告提交上去。 中午接到陈清寒的短信,问我是不是有心事或者心情不好? 我回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说上午看了我昨晚的直播视频,以我平时的水准,即便是第一次做,成品稍有瑕疵,看着、吃着都没问题,不至于失败成那样。 ——唉,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无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