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走后的两日,秦获灵都在给秦画晴吐槽那娘娘腔多恶心多肉麻。
听得秦画晴忍不住将绷子一扔,倒在榻上捧腹大笑。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秦获灵道:“弟弟,你怎这么可爱。”
秦获灵觉得她阿姐跟长平相处几天也不正常了,皱了皱眉,道:“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宋浮洋说去!”说完,转身气呼呼走了。八壹中文網
锦玉也忍不住捂嘴发笑:“少爷竟然还看不出那长平是个女子。”
秦画晴失笑摇头:“我都不知道爹娘是怎么生出来他的,说聪明连别人是个女孩儿都看不出,说笨他又高中了解元。”
主仆二人正谈笑着秦获灵,外间的黄蕊突然急急忙忙的跑来过来,一脸惊色,上气不喘下气,满脸通红。
锦玉忙道:“黄蕊,怎么了?”
黄蕊咽了咽口水,指了指外面:“小姐,罗管事、罗管事有要紧事找您!”
秦画晴一听是罗管事,登时便想到了当初离开的那三个绣娘,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但还是报着最后的希望。
罗管事揣着手,在花厅走来走去,看见秦画晴连忙走来,大声道:“东家,不好了,咱们对面也开了一家成衣铺,匾额上刻得是‘锦丝’。名字跟咱家的只有一字之差也就罢了,他们卖的蝴蝶衫跟咱们铺子里的东西一样,但是价钱低了一半不止!今儿一开张,门槛就被人踏破了,咱们店倒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
秦画晴预先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比咱们店里少了一半价格?”
“不错,我亲自去看了,料子什么的都和我们店铺一样。”
秦画晴蹙了蹙眉头,她思忖道:“这价格一半连成本都不够,对方如果为了揽客故意调低价格倒也不怕,毕竟他们后面还会涨起来的;怕就怕……那铺子是故意来抵我家的生意,让我们店开不下去。”
罗管事迟疑道:“我觉得应该是第一种,谁会那么无聊来针对东家你呢?”
“知道他们幕后东家是谁吗?”
罗管事道:“只知道是个叫谢晴蓉的女子。”
谢晴蓉……薛文斌的表妹。
秦画晴微微眯了眯眼,若是她来抢生意秦画晴不惧,就怕她是受薛文斌的指使故意开间铺子来抵生意,迫使她的成衣铺关门大吉。
不管是哪一种,秦画晴都只有静观其变。
她先安抚罗管事,让他暂时不用裁新衣,先看看对面那家锦丝成衣铺想干嘛。随即又亲自去了一趟粮油铺,让张管事停止放粮,安心经营茶肆。
大半月过去,锦丝成衣铺越开越红火,凭着低廉的价格,高质量的衣衫,很快就在京城里走俏。他们的价格一连半月都没有上涨,秦画晴也明白过来了,这是薛文斌在给她下马威呢!
他作为永乐候世子,想要调查铺子背后的东家实在太容易,秦画晴根本没有办法躲避。
趁此时机,秦画晴也让锦玉去锦丝买了一件蝴蝶衫回来,一看手艺针线就知道出自那三个绣娘之手。薛文斌有意与她作对,定然开出的价格也非常高昂,怪不得那三个绣娘铁了心要离开,这等诱惑,恐怕秦画晴自己也难以坚守本心。
秦画晴仔细端详手里的蝴蝶衫,样式已经很好看了,唯一的瑕疵便是上面的刺绣太死板不灵动,而且缝合的针线也容易脱线。
要找到打败锦丝的办法,只有一个办法。
做出的东西,让他们永远无法仿制。
可这一点,实在让秦画晴格外为难……
眼看锦绣成衣铺的收益越来越差,对面锦丝却是生意红火,罗管事急的双眼发红。
就在这日,突然有人给罗管事递来封信,让他转交给铺子东家,罗管事看也没看便直奔秦府,交给秦画晴。
秦画晴拆开信封,便见宣纸上只有一句话:“若想锦绣起死回生,明晚烟波舫,不见不散。”落款正是薛文斌的名字。
秦画晴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一把将纸撕得粉碎。
“薛文斌,你当你是谁。”她怒极反笑,心里真不知是何种滋味。
上辈子嫁给他的时候便知道此人心思活络着,可没想到还有如此卑鄙的时候。幸好,幸好她不会重蹈覆辙……想拿铺子来威胁她,是不是太天真了?她倒要看看永乐候有多少家产,让他一直做亏本卖买!
秦画晴对罗管事沉声吩咐:“先关掉铺子,罗管事,你也趁机休息一段时间,去小雅茶肆帮忙吧,没事还可以和张管事聊聊天。”
罗管事想说些什么,可看秦画晴一脸坚决,不敢多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秦画晴看着满地纸屑,心头百种滋味。
烟波舫……
秦画晴知道那是有名的腌渍地儿。
让她去那种地方,明摆着侮辱她,若她去了,说不定这名誉就没有了,清白也没有了。虽然她秦画晴不在乎名誉,可要让她毁在薛文斌手里,却是万万不可能!
薛文斌也不知怎么就对秦画晴着了魔。
他永乐候世子要什么女人没有,可偏偏秦画晴对他态度冷淡至极,越得不到他便越惦念,这一惦念,各种损招便轮流使了出来。
薛文斌在烟波舫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秦画晴,第二日气冲冲准备去锦绣成衣铺找麻烦,却发现对方已经关门大吉。
上面还贴着一张告示,上书:“有才有德乃圣人,无才有德乃君子,有才无德乃小人,无才无德乃对面锦丝衣铺也。”
这话简直要将薛文斌气笑了。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着紧闭的大门没好气道:“秦画晴,你简直好得很!我看你到底如何逃得出本世子的手掌心!”
秦画晴不仅不上当,还将成衣铺关了门,这行为简直就是在打薛文斌的脸。
薛文斌也来了脾气,想到日后将秦画晴弄进府里,定要在床上用尽手段让她哭着求饶,才能消解他今日的怒气。
秦画晴本也不想得罪薛文斌,可他实在欺人太甚,如果自己一直任由他拿捏只会让他更加张狂。
之前在鹿宴想要毁她名誉也就罢了,如今又来抵她铺子,如此心胸狭隘之人,她都不知道当年怎么会稀里糊涂嫁给他。
成衣铺暂时关门,秦画晴也趁机专研别的刺绣之法。
到了月末,会试开始,秦获灵与宋浮洋一早便入了贡院,秦画晴与张氏将他送到贡院外,便回府等候消息。会试完毕,京城到处都热闹至极,特别是会仙楼,经常有考生聚在一起猜测自己的名次。
四月放榜,秦获灵不出意外考上贡士,宋浮洋竟然也考上了,会元乃郑海端侄儿郑恪书。
紧接着便是在太极殿主持殿试,这下李敝言、秦获灵、宋浮洋三人都可一同入殿。主审考官乃李赞、郑海端、以及吏部各官员。
郑海端一眼便看见了李敝言的名字,朝李赞笑道:“早就听闻李大人长孙出类拔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赞捋捋胡须,看着郑海端笑道:“我那愚孙怎比得上郑大人侄儿?会试第一名,啧啧,今年考题可难着呢。”
“再难难得过光禄元年的策题?”
李赞挑眉:“说得也是。本官若没记错,那年的一甲一名是魏大人,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郑海端的侄儿看来也不比魏正则才学差。”
郑海端听着来气,却又不好发作。
拿郑恪书与魏正则来比,李赞是越来越会噎人了。
李赞见他脸色不虞,老脸不禁笑成一朵花:“怎么,郑大人觉得我说得不对?”
“自然不对,魏正则好歹是大儒张素的门生,我侄儿可攀比不得。”说到此处,郑海端冷冷一笑,“但我侄儿比起你长孙,才学应该只高不浅。”
李赞也不气恼,依旧笑眯眯的:“是么?看来郑大人也有自满的时候。”
郑海端眼睛微微一眯,将头扭开,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
短短三个时辰,对于考生来说却犹如三年。
当锣鼓声响,殿试结束。
考官将优秀的答卷选出,拿给圣轩帝,让他安排名次。
圣轩帝此时正在寝殿与妃嫔调笑,他刚服用了金丹浑身力气充沛,拿过答卷,草草看了两眼,便用朱笔批了名次。秉笔太监将试卷拿给郑海端,郑海端扫了一眼,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过得三日,众考生又前往金殿等待宣布。
有两个太过于紧张的竟口吐白沫晕了过去,看得秦获灵目瞪口呆。
他一直不觉得科举有什么难的,要不是秦良甫非逼着他,他是一点儿也不想来参加。
也许是越在意越得不到好名次,秦获灵正在出神,就听那传官大声道:“第一甲,第一名,京城人士秦获灵!”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走出人群,朝金殿跪拜。
名次下来,宋浮洋落榜,而郑海端的侄子郑恪书与李敝言紧跟其后瓜分三甲。
秦良甫得知秦获灵高中难得大喜,邀请几个要好的同僚来府中庆贺,秦画晴与张氏也觉得高兴。
然而第二日,府中来人送上贺礼,却让秦府众人惊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