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有些居高临下的话语落入耳畔,若卿勾了勾嘴角,眼中却不带丝毫笑。意刚想开口,一旁的颜若雪却走到她的面前,将一个翡翠镯子塞入那太监的手中:“这位公公,小妹行事向来鲁莽,关长公主什么事?皇宫夜宴,不是若卿这等身份之人可以涉足的,切不可坏了规矩,要不公公看看,行个方便?”
太监闻言看了看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玉镯:“呵呵,这颜家大姑娘还算懂事,在这里,咱家提醒一句,皇后娘娘金口玉言,说出来就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大姑娘还是劝劝七小姐,切莫因为一时的肆意妄为而搭上你们整个颜家的性命啊。”
颜若雪一怔,脸色难看了几分,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若卿握住了手腕:“姐,算了,你是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我跟他们走就是了。”
皇后苦心孤诣为自己设的一个局,不进去走一遭,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颜若雪一怔,眼圈有些泛红,却见若卿对她笑了笑,在经过她的耳边之际,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长姐,照顾好爷爷,颜家,靠你来守护了。”
说罢,跟着那太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颜府的大门。
颜若雪一滞,看着少女消瘦挺拔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沉声喝道:“启动颜家护宗大阵。”
只见若雪一声令下,被训练的十分有执行力的颜家护卫队动作迅速,一道金光在一片乌云中骤然闪现,凭空增添了一道强大的结界,然后隐匿在了空气中。与此同时,潜伏在颜府附近的各方爪牙也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若卿随着那太监走到一顶轿子前:“颜七小姐请。”
若卿不动声色的进入其中,阖上双眸闭目养神,那太监看她这样一副不慌不忙十分镇定的样子不禁微微皱眉,世人都说这颜七小姐曾经是个傻的,如今看来,确实不假。正常人知道自己将要进宫或是欣喜,或是恐惧,眼前这位可倒好,眼睛一闭,对周围的一切坐视不理。
想起皇后交给自己的任务,那大太监试探着问道:“七小姐,对于太子殿下,您了解多少?”
若卿眼皮都没抬:“不了解。”
太监被她一噎,脸色刹那变得难看了起来。心想这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索性想给若卿一个下马威,便示意驾车的马夫给若卿点厉害瞧瞧。
那车夫会意,立刻偷偷地在马屁股上插了一把匕首,那马受了惊,一声嘶鸣,刹那间开始狂躁,身后的马车被它带的横冲直撞,眼看着就像一颗大树撞去,若是真的撞到了,免不了车毁人伤。
若卿察觉到异常,微微蹙眉,眼中寒光一闪,索性抽出了三只银针,射入那惊马的体内,那马匹的理智刹那回归,若卿掀开轿子,一把夺过车夫手中的缰绳,往怀里微微一带,只见那马儿温顺转身,同时抬起后蹄,好巧不巧的提到了那太监的脸上,那太监一声惨叫,鲜血顺着他捂住脸的指缝间留下,他面色狰狞的瞪着若卿:“小杂种,我杀了你。”
若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听闻这句话,眼中露出一丝玩味:“哦?杀了我?好啊,不过要是真的杀了我,你那什么和你主子交差啊?”
那太监猛地一震,这才想起那上官如鸾交给他的任务,脑袋刹那间冒出了凉汗。
是了,或许皇后他们可以左右若卿的生死,但他却不能。
若卿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勾了勾唇角:“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究竟是哪家的走狗,但你应该清楚你此次的目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就是你们未来的太子妃,你们若是嫌弃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舒坦,就尽管再来找茬,反正耽误的又不是我颜若卿的时间。”
冷汗顺着那太监的额角冒了下来,他这才知道,这颜七小姐不但不傻,而且还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她若是真的踩了狗屎运成了太子妃,那么倒霉的不还是自己吗?
于是赶紧跪倒在地:“奴才罪该万死。”
若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向马车,眼皮抬也不抬的吩咐道:“出发。”
车夫看了一眼面色狼狈的太监,一声不吭的赶车去了。
这一路,那太监倒是消停了许多,最起码没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烦她。
一路无话,很快到了皇宫,对于这来过两次的地方若卿并不觉得陌生,那太监连忙在她的头顶撑起一把伞:“七姑娘随咱家进宫吧。”
若卿看了看恍如近在咫尺的乌云,恰好一道金黄的闪电破空而至,将朦胧的夜色点缀的三分凄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指尖砂灵识传音:“玄溟,我来了,你,在哪里呢?”莫名的有一丝心慌,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没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只觉得孤立无援。
指尖砂的红光一闪,却是再无动静,若卿蹙了蹙眉,耳边有传来太监的催促声,只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独自踏入那朱红色的宫门之中。
宫门渐渐闭合,将少女消瘦的身影吞没。
与此同时,玄溟涧之内,玄溟逆出一口鲜血,气息有几分急促,在他的上空,盘踞着狰狞可怖的劫云。
没有错,他告诉若卿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实则是来此地渡劫。
玄溟曾在之前的渡劫之中受到重创,形体具灭,指尖砂勉强留存主他的神魂,然而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每一次实力的晋升,都要迎来这天雷的淬炼。之所以隐瞒若卿,是因为不想她为自己分神。
若是在全盛状态,眼前这五道天雷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他前一段时间为了帮助若卿突破瓶颈,奉献出了自己的两滴鲜血。将他好不容易养得恢复了些的身体再次虚弱,即便是若卿那一锅丧心病狂的补血鸡汤也无济于事。以至于现在在面对这雷劫的时候捉襟见肘。
他感觉,自己这上千年的岁月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宣告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