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厌离早早就注意着青歌，清眸望见少女的那副打扮时凝了凝，在外人眼里却完全看不出异常，反而是如含秋水、潋滟动人。
沐厌离内心深处流过不满的情绪，她知道这个少女刚才欺负她的徒弟了。
她收回了视线，将少女又冷落在了一旁，不去理会。
在潮汐峰如此行为，岂不是未曾将自己放在眼里。任意轻视?
不过银发仙子的平静注视让得青歌以为沐厌离对她很满意，又昂起胸脯，握住了背上剑匣。
“你想潮汐峰上多个人吗？”沐厌离将视线投到江澈身上，又伸出手钻进徒弟的衣袍，揪出平安扣看了看，缓缓问。
平安扣没有损坏，只是轻微震了震。她制作的平安扣还是很灵的，其中蕴含着一记仙术，霸道无匹。
“沐厌离，我还在呢?”白浅予看着沐厌离这旁若无人的样子，忍不住念了一声。
再亲昵的动作也得收敛收敛吧，白浅予想。
这里又不是没人！
“我知道你没走，你哪里会舍得走?”沐厌离又抓起江澈的手捏了捏，才说道。
“师尊的意思?”少年顿了片刻后小心地问。
沐厌离又看了眼青歌，说道：“这是来找我拜师的。”
“嗯。”江澈轻嗯一声。
他并不知道沐厌离的真正想法，对其中牵扯的东西也不清楚，听到师尊的问话时脑袋转得飞快。
“不喜欢。”江澈沉声回答。
这个男子的潜意识中在抗拒这件事，排斥有旁人加入、打乱往日生活的可能性。
“那就不要了。”沐厌离点点头，满不在意地说。
沐厌离本来就对少女没有任何想法，现在更多的是厌恶。
怎么可以有这种事?不喜欢她的徒弟还想拜她为师，住在潮汐峰上?自然还是赶走的好些，免得以后看到不高兴。
“你走吧。”沐厌离抬眸，扫了一眼青歌，朱唇轻启。
青歌脸上的笑容缓缓僵住，不确定地问：“沐仙子?”
沐厌离加重了几分语气，道：“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收你。”
少女垂下脑袋，脸上积满阴郁，不甘心地问：“仙子为什么不收我?族中为我备好了大量东西偿作拜师礼。”
为什么……
她明明天资那么好，两次拜师都被拒绝了，比不过那个少年吗？
“十年前，我未曾看上你，如今亦然。”
“你走吧。”
青歌抬头，看着绝美倾城的沐厌离如此说，感觉浑身都慢慢软了下来，久久不能呼吸。
她眼中的崇拜者，用那么轻淡的语气就驳斥了一切一切，把她说的如此不堪一击。
那个肤容堪为上苍的恩赐，清眸中宛若盈着皓月，一袭白衣超然绝尘，仅仅一眼就能迷倒众生的女子，给了青歌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不喜欢你。”沐厌离神色平淡地说。
“我也不喜欢。”
前所未有的讽刺……
青歌从远方奔赴而来，又听闻沐宫主只有一个徒弟，所以很是自信，她认为沐厌离一定会收了她，并予以重视。
见了面，那个仙子的徒弟果然如外人的口中那般普通，也就只有肤容算的上不错，清秀若神人。
这个青裙少女本来的想法：若是个光彩烨然，炽盛到无法对视的人就讨好卑躬。反之则给个下马威，毕竟她不信仙子模样的人会重视这样的弟子，想来充当个侍从都会无比厌恶吧。
若是她成了沐宫主的弟子，那个人想来必会被沐厌离弃之如敝履，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玷染。
这也是青歌刚才不屑江澈的原因，普通还不爱理人，看起来自视高贵，给她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青歌的脑海中忽地闪出一种淫邪的想法，莫不是这般人物也会沉迷于情欲，毕竟那个少年相比于她的优点就是个男子。
青歌一想到这般人物也会任人恣意蹂躏、予取予求的模样，再联想到那种丑态，心情好了许多，还有点想放声大笑。
青歌始终垂着眼眸，不敢让两个大修行者瞧出一丝端倪。
不过只要心思不纯，哪怕一瞬也足够了。
“紫恒，送客吧。”沐厌离的语气宛若积存许久的寒霜一瞬激发，眼神一扫，就崩得青歌身旁的石头无声龟裂，炸开的碎石些许溅到少女身上，崩开了少女的雪肤，流出殷红的血，那般模样狼狈不堪。
“我会自己走。”青歌害怕的放声大喊，犹如失了神智。
青歌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她触怒了大修行者，还不止一个。
“沐厌离，你怎么使唤我?我又不是仆从。”白浅予咬紧牙齿，很不高兴地问。
沐厌离的脸色不好看，显然怒极，说道：“她刚才想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也包括你。”
青歌从衣袍中掏出符箓，捏碎的瞬间还来不及闪身，就被一只凝空巨手抓住，再也无法动弹。
“沐厌离，先不与你计较。”白浅予施了法咒，直接擒住了那个少女，并将其以无比屈辱的姿势压跪在地。
“师妹，我先回药峰一趟。”
一道亮眼的弧光划过天际，白浅予抓着青歌离开了。
这个人想起自己的药田里养着通灵果树，恰好可以将少女作为果树养料，还留不下一点痕迹，如同平地蒸发。
“师尊?”少年理解不到发生了什么，那么短的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修有他心通，自可窥得一切。”沐厌离轻声说。
他心通，这种古籍中都极为稀少的古法，没有仙术那般恐怖的威能，却丝毫不逊于仙术。
少年忽地心脏急剧跳动，这不是说明他的心中所想都会被师尊知道，完全藏不住东西。
此刻，他不敢对上沐厌离的眼睛，有些害怕。
“你怕什么，我对你又不用他心通。”
“因为你本来就瞒不住，没必要的。”
沐厌离瞧见江澈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
江澈看向沐厌离，女子明显有些得意。
……
一时无声。
“你知道吗？你若刚才说想让她留在潮汐峰，我会对你很失望。”
“受了委屈不说，还要憋着，谁会在乎你?”
沐厌离突然正色地说。
江澈对上沐厌离的眼睛，知道师尊未曾说谎。
“我刚才还怕打扰了师尊的计划。”
“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你，知道吗？”沐厌离捏了捏江澈的脸，转过视线后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