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她又变得爱笑了。”白浅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白浅予似在感叹，又似在自嘲。

沉鱼循声，怔怔望向白浅予随风飘扬的如瀑青丝，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似乎觉得仙尊的速度慢了许多，那道绰约身影也微微垂下脑袋，露出一小截白皙如玉的脖颈。

沉鱼听见白浅予的话似乎也想起了那个少年，那时还一起说过几句话，不过也只限于说话。

三道身影似闪烁星辰，静静划过漫长星河，天地寂寥无声。

“沐厌离怎么能不笑呢？”白浅予摇着脑袋，自言自语着。

“毕竟那是一个不会取笑她、万事百依百顺、眼里只有她的小徒弟……”

白浅予眼眸一凝，似乎看到：

[潮汐峰的夜里，沐厌离和江澈相贴躺着，沐厌离抱住怀中的人，脸颊带着浅浅笑意，不断用嘴唇去触碰江澈的脸颊。

“脱了，我们要睡觉了。”沐厌离红着脸哄骗少年……]

落雁抿唇，侧过视线去看：白浅予娇颜秀靥，神色隐隐有几分落寞。

“仙尊，我与沉鱼也是一个样。”落雁不服气地开口反驳道。

沉鱼看向白浅予，也是螓首轻点。

白浅予的身形一滞……

“我累了，我们先下去歇会吧。”白浅予减缓了御剑的速度，轻声呢喃。

“好。”沉鱼落雁一齐回道。

沉鱼扯了扯因风凌乱的裙裳，垂下眼帘。

她轻叹，白浅予怎么可能会累呢?

……

一片不知名之地。

白浅予带着沉鱼落雁静静而坐，听着林间穿风声阵阵袭来。

落雁也没有玩心，一直抱着沉鱼的手臂，脑袋倚在姐姐的肩头上，轻轻抿住花瓣似的嘴唇。

沉鱼觉得这种画面很好，没有任何的喧嚣，真正的超然远尘。

说起来，许是受上天眷顾，仙颜倾世的女子依旧那般美丽，清丽脱俗的脸颊白的发光，在夜色的衬托下甚至有几分苍白。

白浅予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双生花，捏了捏沉鱼落雁的小手。

白浅予在想，两个妙龄少女那般好看，未来必定会青出于蓝，成为容颜倾世的绝美仙子。

想到这，白浅予微微一笑。

“仙尊，在笑什么事?”落雁忍不住凑到白浅予脸颊旁，眼睛眨了眨后小声问。

落雁现在不敢轻易对白浅予做手脚，毕竟不久前才被教训过。

白浅予扫了落雁一眼，揶揄道：“我在想，哪个男子能够夺走仙子的芳心。”

落雁闻言红了脸。

这个少女连忙回到沉鱼身旁，坐着一言不发。

“仙尊还是不要打趣落雁了。”沉鱼轻启檀口。

白浅予淡淡地说：“她的性子还是得收些，等嫁了人自然就好了。”

“你是落雁的姐姐，还是得多教教。”

……

“沉鱼，你觉得沐厌离的徒弟怎么样？”白浅予抓着自己的数绺青丝不慌不忙地梳弄，满不在意地问。

白浅予选择问最为信赖的大徒弟。

沉鱼面泛难色，长而翘的睫毛轻轻抖动。

沉鱼心中知道这种议论旁人的事不好。

白浅予知晓沉鱼心中的结，开口道：“你尽管说，不必愧疚。”

“姐，仙尊问你，你直说便是。”落雁抓了抓沉鱼的裙摆，小声嘟囔。

落雁撩起沉鱼的裙摆，露出纤直柔美的小腿，曲线很润。

沉鱼想起了沐厌离，想起了江澈，再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过于亲近了。”沉鱼别过脑袋小声说。

“何止是亲近。”白浅予冷笑一声。

“沐厌离现在恨不得两只嘴一起咬住他。”白浅予很平静地说。

沉鱼落雁先是一愣，眸光满是不解，两个少女大眼瞪小眼。

不过落雁似乎先想到了什么，凑到沉鱼的耳朵旁说悄悄话，面容扭捏。

沉鱼落雁低下脑袋，白皙如玉的脸颊红的不像样子，似乎要滴出血来。

“仙尊，你怎么能……”沉鱼呢喃。

“实话罢了。”白浅予摇头说。

白浅予看那扭捏的双生花，觉得很无趣，轻轻叹了一声。

沉鱼眼中的世界似乎都是旋转的……

她那么尊崇的仙尊怎么会这样，跟之前的那种冷傲仙子形象完全不符，或者说白浅予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未曾展露过?

“跟上来。”白浅予率先御剑，如一道虹光闪过天穹，说话声音又是冷冰冰的，不包含一丝情感。

沉鱼落雁白嫩的脸颊依旧红着却也只能匆忙起剑，去追逐前方的那道流光。

“落雁，快跟上。”沉鱼望向还愣在原地的妹妹，焦急地喊道。

“沉鱼，你带我吧，我有点累。”落雁摇摇头，咬着嘴唇说。

沉鱼眉头轻蹙，却也只能顺从落雁的提议，回头带上了落雁。

沉鱼定睛一看，哪里还有白浅予的身影?

“落雁，你老是爱甩性子。”沉鱼赌气不去看落雁，不高兴地说。

沉鱼只能和落雁呆在原地，等待着白浅予回头。

“姐，你以后离开，我就没地方任性了。”落雁也是自责地垂下螓首，十指相绞低着声音嗫嚅。

“跟上。”一道传音自远方飘来。

飞剑上，落雁紧紧抱住沉鱼的身躯，脸颊蹭着沉鱼的背，嗅着青丝中的淡淡香气。

“沉鱼。”

“沉鱼。”

“沉鱼，你别不理我。”

“叫我姐。”沉鱼不满地哼了一声。

落雁玉容上露出一抹笑意，稚细的眉毛微微蹙起。

“嗯，姐。”

落雁知道沉鱼原谅她了。也对，沉鱼什么时候会生她的气?

要是能和沉鱼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落雁在心里悄悄说。

下一刻，落雁的心加速跳动，声如鼓鸣。

落雁轻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脸绷了许久的沉鱼也再也忍不住，连忙转过头问。

“沉鱼，你会丢开我吗？”落雁对上沉鱼的眼睛认真问。

“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沉鱼答非所问，却已作出了回答。

殊不知，沉鱼的心也跳了起来，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错觉吗?沉鱼不知道。

沉鱼落雁很快就追上了白浅予，那人特意停了许久等她们。

白浅予见到沉鱼落雁时没有发怒，而是掉头接着御剑。

白浅予本就少言，现在更不爱说话了。

“仙尊，我们去找师叔做什么？”落雁壮着胆子开口缓和气氛。

“我想见他了不行吗？”白浅予纤长的眉毛一挑，听那说话声音明显是不高兴的。

白浅予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耽搁了赶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