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尊主殿中。
水池中,仙影曼妙。
那是一个清肌、玉骨、有仙子神韵的女子。
在莹润月光浸满的水池中,赫然躺着一个难以想象真容的绝美女子。
一个集姿容姣美、身形媚淫的美好幻想。
只不过,在那水面上飘着极淡的红,是女子血珠不断泌进滚滚水流中。
白浅予神色冰冷,那受了伤的右手没有任何包扎,任由红色细线汩汩流出。
那副场景像是精致的玉瓷破碎,仙鸟啼鸣的哀怨。
谁也不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白浅予漠然起身。
下一刻,女子贴身的水珠如断裂的珠串,顺着身躯上的道道弧线滑下,继而无声滚落在地。
只见傲雪丰盈,如嫩笋般的无瑕玉体,再加上那淡漠无比的冰山冷颜。
而在那交汇之处,是世间男子甘愿永远坠入的梦境,也是永远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美景。
白浅予赤着身子,驱着精致玉足踏过地砖,随后整个人慢慢地钻入了那冰冷的寒冰玉塌。
她还是那么孤独,一如以往,孤零零地躺在弥漫的雾气中哀伤。
她曾经很喜欢沐浴,那时由于经常炼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散不去的浓郁药香。
这个女子年少时也为自己裸呈空中的躯体感到羞赧,可当白浅予在尊主殿中孤身一人时,她很喜欢这样做。
这本不应该感到羞耻,她又不与旁人看。
每当女子垂眸看向自己的酥雪,又看向那一道妖冶的线,有时会对自己是个女子而不悦,秀眉轻蹙。
她从来不用刻意勒塑自己的体型,因为平日穿着的宽松裙服都掩不住那完美的身形,当真是倾国倾城的仙容玉颜。
世间的仙子从来不会因为简单的鼓捣动情,长久的断情冰心令得她们整个人如同跟冰一样,哪怕进行交合也感不到些许欢愉。
唯有心甘情愿地去感受、沉溺,才能恢复如初,就像沐厌离那样愿意亲近他。
......
白浅予看向那自窗户口泄入的流光,轻叹一声。
他走了,她去潮汐峰把他赶走了。
沐厌离与她关系破碎了,两人的往日欢笑自此不存。
只一小段时间,世上与她关系最好的男子女子尽数失去。
白浅予几乎忘了自己究竟喜欢那个少年什么东西,很多东西似乎都忘了。
是江澈看向她那纯澈无比的眼神,不包含喜欢、厌恶......那种从未在其他男子身上见过的东西。
还是少年对她那从来没有亵玩的念头,以致于女子发自内心深处的想要亲近、探寻。
是强硬地握住他手,那想反抗又如绵羊般温驯软下的性格......
或许是见到他后,女子又对男子有了兴趣,不过也只局限于他。
几次的接触后,她就想去占有他,就想将那人当做一生禁脔。
夜晚,石面流荧,白浅予坐在少年床头静静地看着那人的睡颜,怔怔出神。
她喜欢坐在江澈身旁与少年说话,哪怕江澈很少回话。
喜欢与他无聊的看一夜星星、送他东西、点拨修炼路上的困难。
她那时一直在想,如果她的地方也有这么一个小人该多好。
但是白浅予也知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人了。
在那烛火幽幽中,他小心地帮她束发,为她端来热好的羹汤。
有人暖床,当白浅予躺上寒冰玉塌时,不再那么冰冷刺骨,还可以将人当做抱枕安心入睡。
无聊之时,可以逗弄他为乐,两人做一些小游戏。
甚至两人可以行鱼水之欢,来充当生活的调味剂。
不过一切只是幻想,如今她只能在身边放几个死物聊以解闷。
就像她那日说的话,愿意给你看身体,自然也愿意进行交合。
......
白浅予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与沐厌离去争,所以她干脆利落地放手,只不过有时心头又会有几分不甘。
以致于女子也深陷在痛苦的旋涡中,苦苦挣扎。
此刻,她的手臂上不断传来灼痛,可相比于手臂上的剑伤,女子的心创更甚。
白浅予的手臂上刻着沐厌离亲手留下的剑伤,她没有去治愈,而是想用手臂上的痛来遮掩蚀穿心脏的痛。
寒冰玉塌上染了许多血,还在不断增加。
那道金芒若是没收手,就会直接斩落女子的手臂。
“你赶走了他。”沐厌离握着剑,很平静地说。
白浅予甚至没有一丝防备的姿势,只是轻轻点头。
“为什么?”沐厌离尽力压抑心中的痛苦,很是不解地问。
“为了他,为了你,我也必须这么做。”白浅予露出一丝凄厉的笑,声音很轻很轻地说。
自以为是的好很讨厌,也很不讲道理,还必须去接受。
“你可以直接斩了我,我不反抗,如果不满意的话,你想什么样都行。”
沐厌离看向眼前熟悉无比的女子,已然握不住剑,发出呓语似的呢喃:“白浅予,你我是何时不再亲近的呢?”
白浅予身躯开始巨颤。
那一刻,她看向沐厌离苍白至极的脸色。
白浅予的脸色亦是苍白如纸。
两人似乎看到了初次相遇时:
那是一次宗门任务,两个少女都受了很重的伤,一起挤在山洞中避雨,那个地方过于狭窄。沐厌离递过烤制的烧饼,她则递过一瓶美酒。
几次相互对视后,两人又默契地说道。
“我叫白浅予。”
“我叫沐厌离。”
继而两个少女十指相扣,互相说着悄悄话,很简单的认识,没有任何的花哨。
一切的一切......直到眼前这幅场景。
她们都在回忆她们的点点滴滴,也在一同悲哀这段如镜子般倏忽破碎的友情。
白浅予的玉手青筋暴起,认真反问道:“你以为我舍得让他走吗?愿意让他去面对这残酷的天地?”
“因为他是我的,不是你的。”
“你可以拦着他的。”
“可是他想走,哪怕只有一丝的念头也已足够。”
“我恨他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面对,宁愿自己去承受这一切。”
哪怕千劫万难降临,谁又能说那个少年心中没有哪怕一丝离开沐厌离的念头?
白浅予没见过这么悲伤痛苦的沐厌离。
她在哀伤那个人的骤然离去,也在哀伤于相识许久的故友今夜就此反目。
“为什么不愿相信他能摆平这一切,最后平安归来呢?”白浅予认真问。
“你信吗?”
白浅予默不作声。
“记着,你我以后再无任何瓜葛。”沐厌离转过身决然道。
“好。”白浅予点头,应了一声。
一切都由我来背负吧,白浅予在心里暗暗想。
......
哪怕白浅予没有与江澈的那段经历,在另外的时间线里,她也会去潮汐峰赶走他。
只不过,不会有这么痛苦的艰难抉择,甚至还会有几分理所当然。
说起来,终究是改变不了的宿命。
“难喝......”
白浅予一夜未睡,也喝了一夜酒,那场面狼藉不堪。
第二天的潮汐峰,白雾极盛。
那熟悉的屋子内只有沐厌离一人。
银发女子坐在书桌上,素手轻抬,似在写书信。
完事后的人取下了手中红绳,并轻轻置于桌上。
她的目光充满留恋和不舍,以及一丝未掩下的痛苦。
“没想到,这只挂了一天。”沐厌离看向墙上的画,语气略带哀伤。
画上的人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她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取下画,并收入了储物戒。
这个女子推门而出,自此离开了潮汐峰。
(以后的更新频率会降低,快开学以及新书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