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一言不发的走呢?
沐厌离想不明白,也越想越生气。
她要去把他抓回潮汐峰,然后整日关起来,不让他走。就算有危险大不了死在一起,而不是如今这种分离的处境。
沐厌离不允许。
……
月明星稀。
细碎的星芒洒在独行的少年身上,搭配上枯寂荒凉的山林,显得格外冷清。一阵北风吹过,如席面的荒草枯叶骤然破碎,随风飘走了很远。
“咳呜……”
在这种环境下,荒山野地的几声兽鸣都能引起这个男子的过分谨慎,只见少年那一双深邃眼瞳转了很多个圈,瞧见没有任何异样后,少年藏在袖袍中握起的五指悄然松开,轻轻吐了一口气。
江澈失落地垂着脑袋,只是下意识地驱使双腿前进,再也想不到其他事,也懒得去想。
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仓促,根本没有一丝反应时间。
许是觉得疲惫,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倚靠身后的枯树许久,心头慢慢爬上了几缕安稳。
安下心的江澈不由得想起了未来的事。
他会死在外面吗?
应该会吧。
这是江澈第一次想到这个始终不愿触碰的话题,世无长生,万物皆会在漫长岁月中化为尘灰,无一例外。
少年的眼眸暗下,唇齿嗫嚅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江澈缓缓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那轮孤月。
此刻的夜幕万里无云,连那星星都变得无影无踪。
若是以往的这时候,他应该和沐厌离躺在一起,缩在那白玉小榻上,静静地赏月交谈,然后少年被那女子霸道地拥入怀中,并时不时有几道热气打在耳朵上。
他还回得去潮汐峰吗?今夜的行为怕是令师尊很失望吧……江澈不想再连累沐厌离了,就算真的有危险,他也应该死在外面的,而不是再搭上那个心中敬爱的仙子。
她那么好的人,不应该老是为他的事操心。
这个少年的样子很狼狈,心中也非常难受。明明好事情都要发生了,为什么白浅予要来将美好事物打碎呢?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懦夫,也住着一个勇者。
江澈的心中一直有道声音在怂恿这个少年回去,毕竟没有比潮汐峰更好的地方,而他离开潮汐峰后又能去哪呢?
他回不去了,也不应该再回去……
沐厌离会来追他吗?或许会,或许不会。毕竟那个女子从未嫌弃过他,会完美地包容江澈的一切不足之处。
白浅予她又怎么样了?他不经意间想起。
江澈对白浅予有一丝恨意滋生。
师尊和她是否会因为这件事反目成仇?
他不想看到那一幕,可是根本没有办法。
……
沉鱼捧着餐食来找白浅予时,蓦然愣住。
少女闻到了浓郁的酒味,这很不对劲。
在沉鱼印象中,白浅予从来不喜欢饮酒,而是更喜欢喝茶。
数次敲门后,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而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一刻,沉鱼的心一缩,直接推开了门。
这个少女眼瞳剧烈收缩,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如水一样的地砖上都是破碎的酒罐,酒液洒了一地。而那个姿容绝色的女子静静地坐在地上,白纱裙尽湿,那莹润的肌肤更显白皙。
沉鱼看向白浅予,知道仙尊的意识依旧无比清明,只是人却处于极大的痛苦中,很不舒服。
“仙尊,你……”沉鱼的声音艰涩无力,隐隐猜出了昨夜必然发生了什么事。
那么晚时间去潮汐峰,能有什么好事。
她也早就从白浅予那里得知师叔和师弟的安排,预备今天和沉鱼去吃席。
可是沉鱼不明白,就算潮汐峰的那两人真的成婚了,也不至于令白浅予到如今这种样子。
白浅予轻嗯一声。
“嗯,走了。”
沉鱼听不明白白浅予话中的意思,难道跟她想的不一样?为什么要走?又是谁走了?
今天不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吗?
这个少女完全被白浅予绕晕了。
“都走了。”白浅予过了会,轻咬唇瓣道。
沉鱼闻言垂下眼帘,简直是不敢置信,心中的惊骇久久不能平息。
仙尊,无论如何,您去把他们分开的原因,都有那么一丝不希望他们成婚的想法吧。沉鱼在心里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