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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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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回越中的时候日子何其艰难,那时候她扶灵返乡,在淮安渡口遭遇伏击,随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爹娘的尸骨都险些保不住,为此她还折了身边的一个丫鬟。幸亏有老夫人派的人和一位少年侠士相助,她才躲过一劫。

待回了族中,安葬了父母兄嫂,本以为能安居清静,谁知等来的却是来自族中的欺压。

越州沐氏五房,除了四房安远侯这一支以外,大房也在京城为官。三房经商,家业遍布南北,为了往来方便,定居苏杭一带。唯有二房和五房,子孙庸碌无能,守着越中的祖宅过日子。沐驰和徐氏不知许了他们什么好处,二房和五房三天两头往她这里打秋风,仗着是长辈拿乔做样,不过是欺负沐清溪年幼失怙,无所依仗。最后逼得她不得不搬出祖宅,避居兰溪村。

但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沐清溪也不想旧事重提徒增烦恼,便只说是觉得祖宅住不惯才避居田野,图个自在清静。杜欣心里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她那时远在京城,鞭长莫及,便是想管也管不得,只能暗中接济外甥女,让她手头宽裕些。

“你竟然还会酿酒?”听说沐清溪还开了个酿酒铺子,杜欣也是惊讶。

沐清溪笑嘻嘻地应是,没提是因为囊中羞涩不得已而为之,刚到兰溪村时,正好是客儿被查出中毒,那时候延医问药花了不少银子,她又不愿向姨母开口,一则远水解不了近渴,二则算上前世,那时她其实已经十年不曾跟姨母联系过了,她也不敢确定姨母肯不肯帮她。

“我还带了几坛子过来,姨母可曾见到?”那坛子冰焰送了颜四当路费,剩下的多是留在了兰溪村交给玄圭处置,唯有几坛子不易得的她带了过来,其中便有刚刚酿制的流霞酒,不过因着时日还短,现在尚不能喝。

杜欣当然知道,沐清溪的行李是她亲自安置的,怕下人不当心。她原以为是沐清溪带的特产,不成想竟是她自己酿的。

“都有什么酒?也不拿来孝敬姨母。”杜欣笑着打趣。

沐清溪连忙笑着回道:“可不就是孝敬姨母的,一会儿便让锦绣开一坛给姨母尝尝,也是荇儿的孝心。”

说着话,锦绣抱了客儿过来,沐清溪一手接了,杜欣便拿了盘子里的虎皮花生给他吃。客儿认生,大眼睛看看她又看看沐清溪,好像是确定了她不是坏人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拿,拿到手里也不自己吃,反而举高了塞给沐清溪,嫩声声地说:“姑娘,吃!”

沐清溪笑着一口含了,他才自己拿着吃。

杜欣在一旁看得感慨,外甥女还是个孩子,竟还要带个孩子,又想到外甥女信里提到的事,摸着客儿的小脸问道:“客儿如今还是老样子?”

沐清溪脸色微黯,“认人是无碍的,只是胆子小,说话还是不利落。”

杜欣叹口气,抚着沐清溪的额发满是心疼,“苦了你了,姨母也没帮到你什么。”她膝下两个都是儿子,最想生个女儿的,却没生出来,她是把沐清溪当亲生女儿疼的。姐姐去了,一想到沐清溪在乡下吃了三年苦,便觉得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见她神色感伤,沐清溪连忙劝说:“姨母说的哪里话,您可是荇儿的靠山呢,哪里没帮忙了,今天要不是您及时出现,荇儿可不就被欺负惨了!”

杜欣被她故作夸张的口气逗笑。

“再说,也不是没法子,姨母可还记得荇儿请您帮忙打听的那位高僧?”沐清溪问。

“自然记得,只是姨母找遍了京城和周边的寺庙也不曾听说有这么号人……”

沐清溪笑笑,遂把遇见智空的经过说了,当然不曾提及颜四的事,只说是智空去南边云游,恰好化缘到了她家门口。

杜欣听了高兴,连声说:“这可是无巧不成书了,看来咱们客儿是个有福气的。”

眼看着到了饭点,丫鬟进来问午膳摆在何处,杜欣想了想便做主摆在了沐清溪房里,“你姨夫和两个表哥今儿不在,咱俩吃咱们的,不用管他们。大厨房灶上厨子多是做北方菜,怕你吃不惯,我特意让人从南边寻了个厨子,你吃吃看合不合口味。”又让人去跟大儿媳妇说不必来伺候。

沐清溪前世不曾离京,到南边也不过三年,口味还是偏北方,本想说不必这么麻烦,但是看着姨母满是慈爱的脸又觉得说不出来,便默默受了。毕竟南方的点心还是很好吃的,大不了以后只让那厨子做点心。

杜欣像是心疼她离京三年受了苦,午膳满满摆了一桌子,别说她们俩加一个客儿,便是再来两三个人都吃不下,杜欣却浑然不觉,只是催着沐清溪多吃点。又见客儿吃饭老老实实,一点儿也不闹腾,显然是沐清溪教得好。寻常人家三四岁的男娃儿正调皮,一刻也坐不住的,偏偏客儿文文静静,虽然也挑食,但是沐清溪一说他便肯听,不喜欢吃撅着嘴也乖乖地吃下去,着实让人怜爱。

用过午膳,杜欣便让她休息一会儿。姨母走了,沐清溪哄睡了客儿便把丫鬟婆子们招进来认了人,又给了赏,这才坐下来跟锦绣、琉璃、珠玑还有春棠、春雁说起安排,“这屋子里的事大大小小都由锦绣管着,你们四个便各自分管一样,自行商定回了锦绣便是。”

春棠和春雁是姨母特地派给她的,不用不好,但是近身的事她还是习惯依赖锦绣。在这府里怕也住不久,她毕竟是表小姐,家里祖母健在,又不是落魄了,断没有在姨母家长住的道理。何况,怀宁侯府也不是姨母的一言堂,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人觉得姨母处事不公,若是因为她连累了姨母便不美了。

今日过后,沐驰和徐氏苛待兄长遗孤的名声是跑不掉的,这消息他们想堵也堵不住,便是他们再不想,也得面上做足了,风风光光地把她请回安远侯府。老夫人不会坐视不管,她一向最看重安远侯府的名声,绝对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沐清溪心里明白,自己做了这些,在老夫人那里是落不了好的,等回了沐家也不会太平。

她是无所谓,本来也没想求太平,只是得先把客儿安排好才是。她可以无惧刀枪水火,却不一定能时时刻刻看顾好客儿,万一有个疏漏,岂不是后悔莫及。可是,能把客儿托付给谁呢?

姨母这里是不妥的,大表哥有妻有子,况且,老夫人也不会允许安远侯府的嫡长孙养在怀宁侯府,传出去只会徒增笑柄。怀宁侯府不行,那只能考虑外祖家和大嫂娘家了。按理说大嫂娘家是最合适的,毕竟是大嫂的儿子,客儿的外祖家,外孙借住也是说得过去的,就是不知道秦家是怎么个态度。当初大嫂病逝,安远侯府一夜变天,她只仿佛记得沐家跟秦家和杜家闹得十分难看,具体难看到了什么地步她还不清楚。

前世是稀里糊涂伤心过度不曾关注,这辈子是慌乱之中无暇顾及,还得亲自上门看看才是。她初回京城,带着客儿拜访外祖家也是合情合理,秦家应该不会拒绝。

至于她的外祖家,沐清溪心里有点复杂。前世,父母去后杜家和沐家决裂,她又被徐氏困在后宅不得出,很多事情都只能隐约从下人的口中听到,还无法分辨真假,因为有些本就是徐氏可以让人传到她耳中的假消息,便如……算了,不想提。

她只依稀记得,外祖家曾给她送过东西,也曾要求上门探望,都被徐氏和老夫人拦下了,后来渐渐没了消息,直到她被迫出嫁,舅舅前来送嫁,当时眼眶通红握着她的手说了一句“日后若是过得不好,便来跟舅舅说”。从沐家到严家不过是换了一个牢笼,她就算受了委屈也递不出信,反而还要招来毒打。后来她学乖了,逆来顺受,什么都挨着受着。

舅舅应该是疼爱她的吧。

幼年时跟随娘亲回外祖家,舅舅还曾经抱了她骑在他的脖子上摘杏子,她打碎了他最喜欢的笔洗,舅舅也没生气,反而很紧张地问她有没有伤到手……

她也该去外祖家看看才是,等晚点跟姨母商量好了。

午休过后,沐清溪把带来的书本整理到小书房,带着客儿练了几个字。其实就是她写客儿看而已,他还太小,指骨也没有长结实,是拿不动笔的。之后又带着客儿在院子里走了走,院子里既没有山石假山,也没有池塘水湖,想来是怕客儿乱跑受了伤。只廊下放了个大水缸,里面栽了些睡莲,这时节春寒料峭,只有几片枯叶。

西边角落里有一丛忍冬,生得繁茂,东边三五株海棠,此时刚刚抽了嫩芽,待到三四月间花开时候,定然是盛景。

没想到姨母竟然还记得她喜欢海棠花,开时无香,落时无声,一身的潇洒。

就这么走走看看,待到夕阳落山时,姨母派了人来,说是请她过去说话,沐清溪回屋给客儿加了件厚些的斗篷,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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