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一嫌弃,翠珞脸色便再也挂不住了,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她道:“我管你是不是三小姐院中的管事婆子,我只知道今日我非得要将瓷器带回虞香阁。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说完便伸手向钱嬷嬷的腰间探去,想要摸出钥匙。
钱嬷嬷原先因为得罪赵月,被降为了粗使婆子,粗实活做多了,自然也就有了一股蛮力,翠珞这出手,明显的是自寻死路,只见转眼间翠珞两只手都被钱嬷嬷擒住,不仅不得动弹,更是被掐的生疼。
“你这个死婆子,赶紧松开我的手,疼死我了。”翠珞原本清灵的双眸中蒙上了一丝水雾,看来是疼的不清。
“你还真是有样学样啊?表里不一的主子,手脚不干净的婢女,还真像是虞香阁出来的人,反正你们虞香阁做的丢脸的事也已经够多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钱嬷嬷手中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你这死婆子,最好是祈祷有朝一日不要落在我手上,否则,我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翠珞警告着,只因带着哭腔,所以听起来感觉没多大的威慑力。
“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或者说,你觉得以今时之日将军对二小姐的态度,你觉得你还有凌驾于我头顶的一日吗?或者是说你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吗?”钱嬷嬷眼角微微眯起,状若威胁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翠璎让这话唬得一愣,一时间竟然忘掉了还在犯疼的手腕。
钱嬷嬷忽的松开了手,淡淡的嘲讽道:“你家小姐的处境,你这个作为贴身丫鬟的难道不是最清楚吗?一直都只是你的自欺欺人罢了。”然后潇洒至极的转身离开。
翠珞心中隐隐的升起了一丝丝的不安,这种感觉就像是行走在悬崖边上,但仅仅也是一瞬间的触动罢了!翠珞忽而又自己宽慰道,钱嬷嬷左右不过是个下人,怎么能知道主子的心思呢?这些话,怕也是钱嬷嬷瞎掰出来唬她的,这么一想,翠珞的心情也就释然了。
翠珞慢慢的往回走,可是突然发现手中空空如也,猛然惊觉裴晓交代她的事没做好,回去怕是又得躲不过一阵责斥打骂了。原本已经释然的心,猛地又提到了嗓子言,想到自家二小姐那温柔的表面下,藏着的是怎么样的面孔,翠珞便觉得那针似乎又扎在了她的指尖,锥心的疼。
目光突然触及到自己手腕上的伤痕,翠珞稍稍镇定了些许,或许可以试试祸水东引。反正二小姐痛恨三小姐已久,她便将被钱嬷嬷拒绝羞辱之事大肆夸染一番,说不定二小姐便会将这过归咎于三小姐身上,她亦能免去这处罚了。
想到自救办法的翠珞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便暗自盘算起来该如何作答了,可是陷入沉思中的翠珞并没有注意到房顶上还站着一名男子,青衫翻飞,双眸猩红,眼角处的桔梗花依旧那般妖艳。
果不其然,翠珞回到虞香阁的时候,裴晓脸色依旧未有好转,见到翠珞两手空空的,便皱着眉头问道:“本小姐让你拿的瓷器呢?”
“回小姐的话,婢子没拿到。”翠珞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终使翠珞打好了腹稿,可是真当她面对裴晓的责问,心中还是紧张万分。
裴晓闻言直接执起桌上的茶盏砸向跪着的翠珞,夹着着她的暴喝:“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本小姐留你何用?”
而被砸中头的翠珞,却只能跪在原地,娇弱的身躯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般,哪怕额际的血自伤口流出来,糊道她眼睛,她也不敢动手擦拭。
“此事并不怨婢子,却是那钱嬷嬷是在可恶。”翠珞试图为自己开脱。
裴晓本欲再斥责她几句,却听到了‘钱嬷嬷’这三个字,她放下手中执起的茶盖,冷言道:“继续说。”
“婢子去她哪儿挑瓷器,可是她竟然连库门都没让婢子碰到,更别说进去让婢子挑选一番;婢子同他理论,可是她便开始败坏小姐的名声。”翠璎说出这话,有些忐忑的抬头瞥了一眼裴晓。
裴晓阴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那个死婆子都说了些什么?给我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不得有半点偏差。”
翠珞连连应诺是,稍稍深呼吸一下,调节好气息后便道:“那钱嬷嬷说二小姐不过是个庶女……”
“砰”的一声,裴晓将手中的茶盖还是砸在了翠璎的脚边,唬得后者一跳,却也不敢再次抬头打量一番。
沉寂须臾后,便听得裴晓那带着压抑的怒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说。”
翠璎先是将自己已经蹦跶道嗓子眼处的小心心归回原位,这才鼓起勇气接着方才未完的话道:“她说小姐是庶女,比不过身为嫡女的三小姐;而将军更是尤为偏爱三小姐,所以这辈子小姐只配仰望三小姐的存在。”
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翠璎稍稍将话语改动了一番,虽未有很大的出入,却是更显钱嬷嬷的‘猖狂’罢了。很显然,翠璎说的这番话,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裴晓已经怒火中烧了。
“好一个嫡庶,裴云你可真是好样的啊!”裴晓眯着眼,胸中翻涌着的却是滔天的怒意,她可不认为钱嬷嬷一介奴隶还敢对她如此猖獗,想必是有人授意。
翠珞见裴晓果真着了道,于是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果然裴晓最是容忍不得别人质疑她的地位,更何况还是拿她与裴云比较这嫡庶的身份。
“身为本小姐的丫鬟,见本小姐被人凌辱,你难道不知道替本小姐找回场子吗?如此这般,本小姐留你何用?”裴晓眼刀蓦地甩过去,后者抖的一个激灵。
“小姐,婢子怎敢让您白白受这气,让人侮辱了去。”翠璎忙为自己辩解道,生怕裴晓不相信,便伸手了出,露出了让钱嬷嬷捏得通红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