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强这鬼虽然丧得不行，但他分割扭曲的能力还是挺有效果的，很快，叶声就将裘小青和那个女生分开。
没多久，裘小青清醒了过来。
一看见叶声，她又惊又怕，所有的负面情绪化作泪水倾泻而出，痛哭不止。
“这女生都没哭，你怎么倒哭了？”叶声嘀咕。
“我，一直都……知道……”裘小青哽咽着说，“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出了宿舍，苗甜甜的宿舍门莫名其妙打开，然后我站在她床边，一直看着她……”
明明有意识，却发现自己做出了自己本身根本无法控制的事情，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
“苗甜甜差点儿被我……被我杀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要是自己真的杀死了苗甜甜，她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也会被别的人杀死？
“你最后不是没有动手吗？别怕别怕。”虽然是被她打断，但裘小青的手上终究未曾染血。
“一定是她回来了，她在报仇，她想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裘小青抱着自己的脑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无论是曾经欺负过她的，还是她根本不认识的，都没有区别。”
“为什么？”
叶声轻声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看着她说：“还是有区别的，苗甜甜差点死了，你没有。”
“我迟早会的。”
“不，你不会。”
笃定的语气，让裘小青恐惧迷茫的眼望向了她。
“李露并没有害过无辜的人，要不然，你们早就和赵明娟一个下场了。”
“难道我不无辜吗？我什么都没做！”
“你无辜吗？”叶声静静看着她，“当你经过她的教室，看见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做；当你有机会帮助她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做。当然，这是人之常情，人怕沾上麻烦，选择逃避是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可值得怨怼的。”
“但是你仔细想想，有没有那么一次，她明确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你，期盼你哪怕一点点的微不足道的帮助……你选择视而不见。想想看，有没有？”
裘小青先是否认，很快她露出了犹疑之色。
“想起了吗？”
“好像，有过一次。”
“什么时候？”叶声问。
“大概是一年前，有一次我去老师办公室补交作业，发现她和张老师单独在办公室，我一进去……他们就都不作声了。我交了作业想走，听见她说……”
“她说什么？”
“她问我，能不能陪她一起去美术室，她有东西落在了那里。”
现在想想，裘小青已经记不清李露那时候的表情和语气，但是她当时确实感受到李露求助的视线，似乎遇到了非常为难的事情。
“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裘小青有些委屈的说，“张老师已经说了会陪她去，让我不要耽误了上课，我当然不可能陪她去，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恨上了我？”
叶声终于明白了裘小青为什么会被李露这样对待，那时候的张诚大概还没拍下那些视频，大胆的猜测下，说不定就是在美术室，李露受到了张诚的欺负，怎么能让她不恨？
但裘小青大概并不在李露的死者名单上，如果她今晚真的杀死了这个女生，今后多半会坐牢，但并不会死。
“算了，我先走了，苗甜甜你照顾着吧。”叶声并没有多说，只是交代她记得送苗甜甜去看医生。
“万一她又回来了怎么办？”裘小青拉着她的手臂，不想让她走。
“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保护你吧？”叶声有些头疼，她也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要不我给你我的联系方式，你方便的时候来找我吧。”
裘小青很快答应。
“这是我的电话。”叶声给她写了个纸条，想了想又说，“我就在平垱村附近的无音画室，你要是有空过来找我也行。”
“好。”
叶声见她再没什么话，就翻过校门离开了玉泉高中。
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东方就亮起了鱼肚白。
“先去张诚家里看看吧。”
叶声到路边的水龙头那里洗了洗脸，感慨了一句自己越来越不拘小格，就往张诚的家里走，半道上看见有小吃摊出摊了，又买了点吃的填了填肚子。
走到张诚家门口时，天光大亮。
张巧娣开了门，一眼看见靠在门边的叶声，有些害怕的往旁边躲了躲。
“早上好，吃了吗？”叶声打了声招呼。
大概是叶声送她的陶偶让她有了一点印象，张巧娣怯生生的点点头。
“你爸爸还在家吗？”
大多酒鬼喝酒根本不管时间的，半夜跑出去溜达也很常见。
张巧娣又点头。
“他现在还在睡？”叶声问。
张巧娣摇头。
“我想要见一见他，你方便跟他说一声吗？”
张巧娣转身回了屋子里，没多久，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走了出来，原本满脸的不耐烦，看见叶声长得还不错，眼睛微微一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关于一个学生的事。”
一听这话，张诚低声骂了一句，态度不怎么好的说：“不清楚不知道，没别的事别挡在我家门口！”
“态度还挺横！”
“你什么意思？大清早找茬的吗？”张诚动了动拳头，在他这里从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屁话。
“你不记得李露了？”
“你说谁？”张诚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还是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鬼知道你说的谁！给我快滚！”
“没错，鬼知道我说的是谁。”同样一句话，在叶声口中变了一种意味。
叶声看着他深深的黑眼圈，还有萎靡的状态，就知道他多半没睡好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赖在我家门口，我就报警了！”张诚攥紧拳头，扬声恐吓。
说实话，要不是半年前进过一次局子，在里面滋味不怎么好受，他早就动手揍人了。
“你知道吗？我昨晚去了玉泉高中一趟，你猜我看见了谁？”
叶声露出了一丝笑容，看得张诚心里发毛。
张诚一下子变得色厉内荏起来，飞快瞥了周围一眼，现在还早，并没有任何人路过。
缓缓挤出笑容，他对叶声说道：“你不是想问李露的事情吗？我们进来说。”
看着叶声踏入门中的背影，张诚让张巧娣关门，自己拿起了放在鞋柜上的尖刀，踮着脚悄然朝叶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