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小青略微平复的心情又开始剧烈波动，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她所经历的事，哪怕放在成年人身上，也会让人承受不住，何况她只是个在上学的学生。

“我已经不敢回学校了，她不会放过我的……”

“要是能转学就好了，可是我爸妈根本不会同意。”

裘小青状态很糟糕，不住的说着话。

人紧张害怕的时候，有时候话反而会多起来，用以缓解紧绷的神经。

“你别激动，我给你煮点儿奶茶吧。”心情低落的时候喝点儿甜的有助于稳定情绪。

叶声上楼拿了茶包下来，一边煮着奶茶一边对裘小青说：“她如果真的对你纠缠不休，你就算转学大概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你今天休息了吗？还有没有做噩梦？”

锅子里咕噜噜泛着香气的奶茶在一定程度上让裘小青变得冷静了一些，她和叶声一起坐在小凳子上，摇了摇头说：“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叶声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轻声说：“你总不能一直不睡觉，要不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裘小青低着头，缓缓摇动脑袋：“我怕。”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那些梦，好像真的要变成现实了，我怕我又会变成那样。”

“什么梦？”

对于裘小青而言，那些纠缠着她的噩梦，似乎比现实还要令她感到可怕不安。

叶声打开锅盖，袅袅香气飘了出来，溢满整个空间，她给裘小青倒了一杯，裘小青捧着茶杯，感受着杯璧的温度。这种日常的情形令她有了一些安全感，她的目光直直落入锅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梦里，我有一个好朋友，我跟她的关系特别亲密，什么话都会跟她说，一起逛街，一起玩游戏，一起看漫画书，讨论昨天看过的电视剧……放假的那一天，我给她打了电话，约她来我家里玩……”

说到这里，裘小青的表情变了，那些恐怖的画面出现在她脑子里。

“家里只有我和她，晚上，我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说着话，我就睡着了。”

“漆黑的夜里，我从床上起来，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我走到厨房，开始磨刀。大概是这声音吵醒了她，她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发现我不在，在厨房找到了我。”

“她看着我的脸，突然表现得无比害怕，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叫，一边害怕的后退。”

“我拿着刀，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梦里的我还能思考，但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恐怖，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的发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害怕，是我紧闭着眼睛，还是因为锅里煮着的指甲和头发？”

“她被我逼到角落里，不住的哭求，我忽然听见一声猫叫，转移了目标，将那只猫一刀刀砍死，骨头都被我砍碎了。她跑到门口，浑身发抖想要开门，但是门一直没开。门早已经被我弄坏了，根本打不开。”

“我朝她走过去，似乎笑了起来，对她说，‘现在不会有东西打扰我们了’，然后，我砍到了她的脑袋。一刀刀下去，我居然会觉得十分痛快。她的脑袋滚下来，我看着看着，忽然发现，这是李露的脸。”

裘小青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停顿了好长时间，才带着哭腔说：“每次都是这样，当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就会从梦中醒来。她就是想要我这样，让我杀人，变成一个疯子，变成梦里那样的怪物！”

叶声听着她的讲述，感同身受般体会到了那种惊悚，更不用说裘小青几乎夜夜会做这种梦。

要是一个正常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杀了人，制造了恐怖的凶案，心理一定难以承受，长久这样下去，真的被逼疯也有可能，还有可能，就是变成梦里这样的人，沉浸在杀人的快感之中，变成一个虐杀成性的杀人犯。

“梦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还是说，每一次做的梦，细节全都一模一样？”叶声想要继续了解。

“时间、地点、环境都不同，相同的是，梦里‘我’杀人的手段非常残忍，被我杀死的人一定是她。”

“让你噩梦不断的真的是李露吗？”听着听着，叶声心里不由疑窦丛生。

裘小青梦里的“我”往往是在想尽办法杀死李露，凶残的作案手法，丧心病狂的杀意，一次次杀死李露，心里涌起强烈的快意，听起来，反而像是赵明娟的执念。

假设真是赵明娟，她和裘小青无冤无仇，为什么会纠缠裘小青？

难道说，被李露杀死的赵明娟受到了李露控制，不得不去做这些她根本不想做的事，只敢在噩梦里一次次尝试杀死李露？

思索间，叶声眼前忽然弹出了系统文字。

［【诅蛛】任务完成。］

［完成度：60%。］

［获得经验400、自由属性点3、积分5！］

叶声飞快看了眼裘小青，发现她正愣怔着低头啜饮奶茶，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怎么突然弹了出来？难道是时间？”叶声想了下，想起大概是三天前的这个时间，触发了【诅蛛】的系统任务，任务时间是三天，现在时间到，所以才会结算奖励？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解释。

下面还有两行系统文字。

［找到【诅蛛】形成的原因，获得恶鬼种子【蜘蛛】，慎用！］

［首次完成系统任务，获得随机道具【悲叹之息】！］

叶声真的很想试试【蜘蛛】的能力，但现在裘小青还在，她也不好动手，只能强忍着这股急迫的心情。

坐了一会儿，叶声刚准备找个借口上楼，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得知已经查出枯井尸骸到底是谁。

因为不需要做病理切片，速度相对快上许多。

等挂断了电话，叶声才有些惊讶的感叹了一句：“虽然挺不可思议的，但莫名又有点儿合理。”

枯井里的尸骸是李露的，谁也不知道她的尸骸为什么会在那口井里，大概只有她自己才知晓这个答案。

“这事情多半还没完。”

叶声不想冷眼旁观，看了捧着空茶杯的裘小青一眼，对她说：“我今晚再陪你去学校看看吧。”

“还要回去？”裘小青表现出了很明显的抗拒，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回那个鬼地方。

“如果你永远也不需要回学校，你当然可以逃避。但你迟早还是要去上课的，难道你想那时候一个人面对？”

沉默片刻，裘小青点点头：“我回去。”又说，“谢谢你。”

“我上楼拿点儿东西，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