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绑架了一个人,一直关在荒屋地下室?”
叶声看着左航有条不紊的把黑袋子运去荒屋的厨房,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绝非临时起意能够办到的事情,为了这一天,他提前做了很多准备。
所有的一切,他早有预谋。
左航将黑袋子最终放到了最靠西的房间,房间里很昏暗,两扇窗子被木板钉死,一丝月光也没有渗入。地面上放着一只蜡烛,被左航点燃,照亮了房间。可以看到地面上满是血污,干涸后又溅上了新的,一层又一层,让地面变得污乱不堪。
折叠铲被他扔到地上,地下室传出的呼救声依旧没有停止,但是有减弱的驱使,这一切,都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剪刀剪开袋子,拿出里面的腿肉和骨头,左航面无表情举起折叠铲,一下又一下剁着,等到腿骨上的肉被砸烂,这个过程持续了至少一个小时,直到整个袋子里的肉都被砸烂,连着骨头带着筋摊在地上。
他用脚碾了碾,把骨头拨开,最后拿过一个喂狗的铁盆,把肉扯起来放在了里面,破碎的骨头则是被他和黑袋子一起弄到了角落里。
仅仅只是看着,叶声都能够感受到这股呛鼻的血腥气。
“好了,别这么着急,已经可以开吃了。”
左航低声说着,拿着铁盆走进了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仅仅靠着左航手里的烛火才能够看清,下去的过道逼仄狭窄,仅能容一个人通过,下去之后,走廊变得宽阔起来。走廊的地面上放着一些简单的工具,还有锁链和便桶。
在走廊的侧面,则是一个被改造之后的监狱,铁质的门和墙壁,肉眼可见的厚重,并没有打开的锁,仅仅只在门的下方有一个小通道,宽度很窄,如果是孩子,也许可以从通道爬出来,但要是成年人,根本不可能通过。
叶声想了想,如果自己被关在里面,起码得饿瘦二十斤,没了肩膀才能从这里爬出来。
“左航跟里面的人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折磨对方?”
“自己耗时耗力弄来食物……呃,勉强称那为食物,还得清理对方的排泄物,隔一段时间来一趟,就为了让对方活着承受自己的摧残。”
说实话,叶声实在不明白左航这类人的脑回路。
即使有恨,人一死也就了了,但他显然不想这么轻易结束。
“这时候安静了?”左航蹲下身,打开了通道最下面的横框,把饭盆塞了进去,语气竟然有一种令人胆寒的亲切,“吃吧吃吧,多吃点儿好长肉。”
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戴着镣铐的人在地上爬,紧接着传来狼吞虎咽的咀嚼声。
左航轻轻笑了。
“最开始你来的时候,什么也不愿吃,现在怎么这么乖了?真聪明。”
“你是不是在里面呆得很无聊,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偷偷藏了一枚钉子,肯定是打算等我下个月给你换便桶的时候攻击我吧,这么有活力,我想,是时候该给你找个同类了。”
“期待吧,一定是会让你十分惊喜的朋友。”
左航拉上了横框,里面得以窥视外界的最后一丝缝隙也被关上。
叶声从头到尾都没能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人,长得什么模样。
“现在,该去哪里呢?”左航自问自答,“果然,还是应该去洞桥吧。”
洞桥在从前是很多流浪汉临时居住的地方,现在流浪汉少了,但洞桥还是有人住的。
左航戴上了口罩,换上一件翻领外套,将剪刀放进了外套口袋,带着一把小臂大的工具锤,出现在了洞桥。
警车高鸣着从桥上经过,红蓝色的灯不断闪烁,桥下的左航目送警车离开,弯下了腰,对洞桥里的智障孩子说:“乔乔,你想不想见你外婆?”
脏兮兮的孩子点点头,蹲在地上说:“他们说,外婆不见了。”
“为什么不见了?”左航问。
“有坏人,把外婆带到天国去了。”孩子懵懂的说。
“乔乔,天国是很好的地方,在那里,人们不愁温饱,无忧无虑,那是没有痛苦与寒冷的地方。我带你去天国,好不好?”
左航伸出手,孩子瘦小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被他紧紧攥住。
叶声恨不得能站到左航身边,把他一脚踹到一边,可她现在只能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乔乔结束了短暂痛苦的一生,被左航塞进了地下室的监狱。
这座无法逃离的监狱,将会迎来更多的客人。
“乔乔应该是左航杀死的那个老婆婆的亲人,他的行动,依旧围绕着他杀死的那些人。”
“那么其他人,会不会也有所联系?”
地下室里传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哭声。
被囚禁的人,不曾为自己的遭遇而痛哭,不曾因摧残人性的待遇而绝望,却为这个惨死的孩子哭得凄厉哀绝,足以令闻者落泪见者惊心。
左航的态度却不曾因此有丝毫改变。
“你为什么要哭呢?”
“你每次下班的路上,都会看到卖菜的老婆婆和这个傻子,你一次也没有停留过,我以为你根本不喜欢这个孩子。”
左航笑着说:“所以,我找到了另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聪明可爱,我以为你一定会喜欢,结果你还是不喜欢。”
“唉……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你总是不能满足呢?你还要我为你杀什么人呢?”
叶声听着他的自言自语,一下子明白了里面关着的究竟是谁。
左航的前妻——钱凤娇。
随着左航的不断倾述,叶声明白了左航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老婆婆是左航妻子钱凤娇下班路过每天看到的一个人,得知她被杀后,钱凤娇很害怕,这增加了她的恐惧感。
上班族,是钱凤娇乙方公司的人。
刚订婚的女人,是钱凤娇二婚后出轨的男人的初恋,直接导致男人跟钱凤娇撇清了这段见不得光的地下情。
小男孩,是钱凤娇曾经看过好几次的孩子。
肥胖患者,是钱凤娇上司的儿子。
最初的社会青年,是钱凤娇的网友。
如果从社会关系上来看,只有上班族和肥胖患者和钱凤娇有关系,还都不是多么直接的关系。
其他人自然不会将这些死者跟钱凤娇扯上联系,但是钱凤娇身为当事人,不可能心里不清楚。惶惶不可终日,就是她在这段时间的状态。
左航说完好些话,钱凤娇一句也没有回应。
这么长时间的经验告诉她,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会让左航更加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左航曾经也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生活中一次次的挫折与跌重,梦想的数次缝合与破碎,使得他在精神扭曲的同时,丧失了最后一点良知与人性。
“既然这个你不喜欢,那我只好给你找一个你一定会满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