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着你见到她的。”

“不可能。”苏志强一脸叶声在说笑的表情，“我只在几天前的晚上见过那个女人一次，没看清她的脸，你怎么可能跟着我看到过？”

“就在昨天晚上。”叶声说，“我看见你出了家门，于是跟上去，然后见到了这个女人。”准确来说，是女鬼。

“我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出门。”苏志强听这话就像是天方夜谭，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你要是没出门，衣服怎么会湿了？”叶声看着他，目光锐利，“你的鞋子怎么会进水？”

“是我早上不小心把水泼到上面了。”苏志强不假思索说，虽然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衣服和鞋子一起泼到的，但他记忆里，就是这样。

叶声又问了几句，苏志强脑子里很明显有些事情不连贯，但是他又能自圆其说的找到理由和解释，并不相信自己曾经在晚上离开过家里，只觉得叶声在说笑消遣他。

“看来苏志强被影响得很彻底。”

叶声对于在他身上找到线索是不抱什么希望了，随意的朝外面望去，又发现了张巧娣的身影。

“我先走了。”叶声把钱放到桌子上，匆匆走了出去，张巧娣一察觉叶声朝自己走来，逃也似的走进巷子里，低着头走得飞快。

“她怎么看见我就跑？”叶声一直觉得自己算是比较有亲和力的类型，但张巧娣的反应狠狠伤了她的心。

“我长得也没这么吓人吧。”

心里郁闷，叶声不紧不慢跟在张巧娣身后。

张巧娣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隔了一会儿，没看到叶声跟着自己，表情反而变得有些失望，就像是玩性大的孩子不小心遗失了新得到的玩具。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伸出脚想要踩住影子。

充满童趣的动作，很多孩子小时候都会异想天开的想要和影子做游戏。

叶声躲在张巧娣看不到的地方，看见张巧娣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

然而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张巧娣脸上的表情跟天真童趣扯不上一点关系，反而带着一种残忍的意味，重重碾到了影子。

朝阳从东方升起，张巧娣站着的方向侧着对向阳光，脚步挪动的时候，本来只能踩到另一条腿的影子，可是当她真的抬起腿的时候，左腿的影子却一动不动。

她的身上，出现了一深一浅两道影子。

张巧娣跟自己的影子玩耍起来，玩够了蹲在地下，手指抠着地面，不知道在对着谁说话。

“你要把她当成新的目标？”

没有任何人回答。

张巧娣的下颔靠在膝盖上，笑了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

“你不是说，她算是帮到了你的忙吗？”

“你说谎，又在说谎，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张巧娣对着空气说话，“你想要杀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她跟着你，你本来就不想放过她。”

叶声意识到，张巧娣说的那个“她”，指的就是自己。

张巧娣身后鬼影盯上了自己。

“张巧娣说我帮到了忙，我回来这么久，称得上帮忙的，只有间接帮李露送张诚进派出所。”叶声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触发【夜持女】系统任务，就是在得到【蜘蛛】种子，使用过【蜘蛛】之后。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难怪，怪不得会触发【夜持女】，在【诅蛛】事件结束后，随着张诚的死一切都告一段落，但是李露并没有消失，她依旧存在。”

张巧娣身后的影子缓缓发生了变化，长发扬起，裙摆飘动，变成了叶声见过的身形轮廓。

叶声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过来。

“一般来说，恶鬼报仇之后怨念会变浅，然而李露并没有，她反而因为失去了仇恨对象，开始将这股仇恨发泄到别人身上。”

“李露很可能因为张诚的死，失去了不断折磨的目标，心理开始发生变化，变得越发可怕。”

“系统的难度不仅仅是由目标的可怕程度决定，最初的【诅蛛】任务，只是要我找到【诅蛛】形成的原因，就达到了一星难度。现在的【夜持女】，要求我欺骗她或者毁灭她，需要直面李露，所以难度达到了两星。也许一开始，李露就是怨鬼，现在还在不断的变强。”

褪去了玉泉高中校服的李露，换上了一身丧服般的白裙，她彻底摆脱了生前的禁锢，却被杀念、怨恨、嫉妒影响，变成了一种更为恐怖的存在。

大仇得报，李露毫不满足，看着虚伪的男人惊恐惨死成为她新的执着，于是每当夜晚降临，就会在路边徘徊，找寻猎物。

叶声与她无冤无仇，李露也不想放过，打算将叶声折磨至死。

“李露昨晚放过了苏志强，是因为她转移了目标，打算下一个杀了我。”叶声左臂隐隐作痛，看着张巧娣渐渐走远，等到再也见不到她，才掀起了左臂衣袖。

当初完成【诅蛛】任务后，手背和左臂上的白色蛛网渐渐消失，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色蛛丝，一直都没有消失。

就在现在，蛛丝的颜色变深了。

“李露打算像控制苏志强和裘小青那样，控制我，然后杀了我吗？”

如果是这样，叶声倒不用这么担心。

毕竟，她完成【鬼行灯】任务后得到了【三十七鬼灯】恶鬼种子。

叶声只担心李露会用别的手段杀她。

“储物室被打开，里面的尸体被运走，是不是说明李露已经离开了玉泉高中，不会再回去了？”

叶声决定去玉泉高中看一看。

“我记得张巧娣念过高一，后来因为张诚出了事，才辍学在家。”

张巧娣念的高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多半也是在玉泉高中。

就是说，张巧娣和李露很可能在学校里就认识。

“张诚的死，张巧娣应该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依旧毫无芥蒂的跟李露呆在一起，让叶声觉得有点儿难以理解。

再大胆点猜测，李露折磨张诚的时候，张巧娣一清二楚。

张巧娣甚至有可能本就是李露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