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声看过里面，确实没有任何人。

她缓步走了出去，看着在走廊里狂奔的胖子，忍不住感慨：“这就是胖且灵活的代表啊！”

鄢兴贺虽然看上去白白胖胖，但是跑起来比一般人还快，像颗球似的，“噌”一下弹了出去。

柳霁婴趴在鄢兴贺背上，小脸挂着格外灿烂的笑容，双臂勒着他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一点点的被拉了回来。

“你好，看你这样儿，应该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吧？”叶声对鄢兴贺微笑，“明知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怎么一声不吭就要跑啊？”

鄢兴贺抵着墙退无可退，被叶声客客气气请进房间里，汗流浃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来，我们谈谈关于你的事。”

鄢兴贺看起来和和气气，叶声比他更和气，拍拍他的脸请他坐下，叶声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等到他实在承受不住煎熬的等待，才缓缓开口：“那个虐猫网站，是你在幕后经营？”

“是，是我和……”鄢兴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才说，“是我和别人一起干的，赚点儿小钱而已，你要是因为这个来找我，我关了就是。”

他朝叶声露出讨好的笑，一笑起来，脸颊的肉挤在一起，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

“马洋，跟我说说他吧。”叶声脚踩着拍子，一声比一声急促。说真的，这人比周元博还要可恶，并且，他从根本上就没觉得自己错过，只是后悔自己被逮到了而已。

“他是我高中同学，后来我有了建那个网站的想法，就找到了他。他日子过得不好，老妈生病，要花很多钱，根本没考虑就同意下来。”鄢兴贺对叶声提起马洋的名字毫不意外，毕竟，能够顺藤摸瓜找到他的线索就这么几条，从他看到叶声过来，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好在，她只是因为这件事而来。

“马洋是个没主见的软弱的家伙，明明是我帮了他的忙，让他有钱治好他母亲的病。可他不仅不对我表示感激，反而还想过河拆桥，从此退出。”鄢兴贺嗤笑了一声，对马洋相当不屑，见叶声表情很冷，他收敛了下来，继续说，“我虽然对这家伙的反悔有些恼火，可我们毕竟是同学，我当然不会为难他，同意了他退出。在那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马洋现在的变化，你知道吗？”八壹中文網

“知道。”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鄢兴贺脸上的肉颤了颤，双手用力按着膝盖，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艰难说道，“可是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对吧！无论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他现在的情况，轮不到我来管！”

“你说得对。”叶声点点头，“你为什么要建那个网站？”

鄢兴贺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这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吗？”叶声拍在他的肩膀上，惹得鄢兴贺一个激灵，瑟缩起来。

“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赚点儿小钱而已。”鄢兴贺说完，整个人剧烈呕吐了起来，难闻的带着馊味儿的东西从他口里吐了出来，里面夹着一些毛发和肉块，混合在一起味道相当刺激。

鄢兴贺痛苦的在地上滚动，不住的大喊：“我知道错了，我说！我就是喜欢虐猫，喜欢听猫的惨叫！看着那些小东西凄惨的爬行，血流不止，可怜兮兮的在地上拱来拱去，呜咽的向我求饶，我就兴奋的发抖，我就是想要看到它们这样！我真的说了！”

“饶了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叶声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到柳霁婴身上，又移到卫茂望身上。

柳霁婴摇头说：“我什么也没干。”

卫茂望更是有些犯恶心，连忙摆手说：“我可没这种本事。”

哧、哧哧——

房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并没有完全熄灭，但确实暗了下来，就像有某种半透明的东西挡住了部分光线。

“还有别的恶鬼在里面。”

叶声看向周围，在她视线内，柳霁婴距离她最近，在她左手位置。卫茂望站在柳霁婴身后，隔了一步的距离，茫然的左顾右盼。

鄢兴贺痛不欲生的在地上翻滚，简直要呕出自己的血肉来，发出的声音变得嘶哑，仍在模模糊糊说着什么。

“我不该说谎，我违反了规则……”

“你说什么？”叶声看见鄢兴贺的肚皮瘪了下来，脸上的肉开始下垂，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抽干了他的血肉一样，他就像一只膨胀的气球被放出了里面的气体，萎缩下来，又好似饱胀的藤蔓缓缓枯萎，汁液不知道流向了哪里。

叶声解开他的衬衫扣子，肥涨的肚皮已经彻底干瘪，更为恐怖的是，即使他瘪到这种地步，叶声也没有看见他的肋骨和脏器，仿佛这些东西也随之一起被吸走了一样。

“小婴，你能抓到这房间里的鬼吗？”

“我没有办法。”柳霁婴摇头，这种感觉很古怪，她分明察觉有什么力量在周围涌动，然而，这种力量很微妙，仿佛被人切割下来，分成无数块，只是其中一块落入鄢兴贺体内，就造成他产生这种悚然的变化。

如果不找到源头，柳霁婴是没有办法彻底抓到对方的。

鄢兴贺依旧在兀自挣扎，他在叶声的注视下变得不成人形，体内的血、肉、骨一点点消失，最终只剩下了软烂的皮囊，发出气若游丝的哀嚎：“我建那个网站，是为了喂食……”唇舌干瘪下来，变成一张薄薄的皮，挂在鼻子下面，他彻底失去了呼吸。

卫茂望惊惧又害怕的飘回了柳霁婴的小坛子里，柳霁婴瞪了他一眼，俯身过去，手碰到鄢兴贺的皮囊，忽然听见一道粗粝的声音——“你抓住我了，接下来，换我抓住你。”

“记住，三分钟。”

“但你不能谈起这时间，否则，你就输了。”

柳霁婴触电似的收回手，一道透明的影子从鄢兴贺口、鼻、耳朵里冒了出来，烟雾似的腾绕在柳霁婴眼前。

“小婴，你看到什么了？”叶声走过去，发现柳霁婴的表情很奇怪。

“你没有看到吗？”

“什么？”

“它就在这里！”柳霁婴的手顺着鄢兴贺的软烂皮囊，指到她左边的椅子上，缓缓移动，落到窗子边缘，“它一直都在这里，藏在鄢兴贺的躯壳里，只是我们全都没有察觉。”

“我看不到。”叶声顺着柳霁婴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