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小青不断说着话，护士轻轻点头，像是聆听教导似的，眼中充满了景仰。

“只要我拿到那块石头，用血灌溉，就可以了吗？”护士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的眼神清澈，能够看见裘小青真实的样子，染血纸衣、苍白面容、脚上的厚底纸鞋，然而，她对这一切都不在乎。

“那颗石头很快就会离开那里，你要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不要忘记。”

“我知道了。”护士点头。

“手机。”裘小青将手机给了护士，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上露出单纯的笑容，朝着乔医生走去。

乔医生略带疑惑的眼神投来，裘小青只是微笑着，站起身，走出了医务室。

夕阳瑰丽，难得的美景。

风也轻柔，从窗边吹来，裹挟着淡淡的凉意。

叶声关上窗子，给卫茂望打了个电话。

“我有件事需要去确认一下。”

“不会是要我去吧？”卫茂望对龙兴镇还是很畏惧的，不敢随便离开画室，他呆在画室这么些日子，连门也没出过。

“不需要你，再说，你哪里知道地方？”叶声说，“你让真真过来一下。”

“你这是在剥削童工啊！”卫茂望吐槽一句，别过脑袋喊了声，“真真，你老板叫你，别吃了。”

真真哒哒哒跑过来，凑到手机边，眼珠子望着手机。

“别看了，手机不能吃。”

卫茂望对叶声说：“他过来了。”

“给他听。”

听到真真的声音，叶声才说：“真真，你知道玉泉高中在哪里吗？”

“知道。”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去看看我在玉泉高中认识的一个人，她叫裘小青，是个留着短头发、看起来有些清秀的小姐姐，我觉得她有些变化，但是说不出究竟哪里变了，需要你帮我去确认一下。”

“玉泉高中，里面有可怕的鬼，那个鬼……”

“原本李露在里面，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应该还有一个鬼，你要是不愿意过去也没事。”

留在画室的只有三只鬼，卫茂望是不情愿跑去玉泉高中的，他除了顺着网线给人送快递之外，基本上不会乱跑。至于彭高达，民科宅一个，除了研究他那些古古怪怪的东西，脑子里就没别的，叶声不可能放他离开画室，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也就只剩下一个真真能帮她跑一趟了，可真真还是个小孩子，要是他不愿意，叶声只能等自己结束朝平市的事情，等纸鹤离开龙兴镇后，再回去看看了。

“我可以去，看看。”真真想了想说，“要好吃的。”

“好，我给你带好多好吃的回去。”叶声笑着说。

“我也想要吃的。”柳霁婴在旁边嘀咕。

“你又吃不了。”叶声知道她就是嘴上说说。

“可恶，为什么他能吃，我就吃不了！”柳霁婴锤了一下桌子，又缩回小坛子里去了。

“真真，要是你在玉泉高中遇上那只鬼，直接回来，不要跟她对上。”叶声怕真真主动跟那鬼对上，难免提醒他一句。

“我知道。”

“裘小青的长相，我待会儿发张照片给你。”

叶声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埋头画了起来，她记得裘小青的长相，没一会儿，就画了出来，用手机拍照发到了卫茂望的手机上，然后把裘小青的班级和寝室在哪儿一起发了过去。

卫茂望回了个“ok”的表情包。

等到天黑，叶声背上背包，给橘猫倒了猫粮，又开了个猫罐头，拿起小坛子出了家门。

走了没多久，卫茂望给她发了消息。

“真真已经过去了。”

叶声看了眼，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往香初大道211号走过去。

“算了，还是坐公交吧。”

叶声用手机查了查，香初大道211号距离这边还有点儿远，走过去时间不短，她坐公交到了洞初大道，从公交站点走到十字路口，忍不住吐槽一句：“这街道设计得也太不科学了，怎么这种地方弄个十字路口，那边根本就没建筑。”

正对着东边往前的方向一片贫瘠，建筑里黑漆漆的，没什么人过来，往左侧看过去，这边稍微繁华一些，隐隐约约看见亮光，右侧则是香初大道的方向。

叶声记得自己刚来朝平市的时候，香初大道还是很繁华的，后来这边有栋建筑倒塌压死了十几个人，闹出了不少事情，等到事态平息，该压下去的都压下去，再度动工的时候，后建起来的那栋楼一搭起来，没多久就会垮塌，好在没人受伤。如此几回之后，这边就开始流传出一些邪门的传闻，诸如不能穿着西装往这边走，不能在十字路口焚香，不能在人背后说话，不能在电梯里按动超过三个按钮等等。

大学时，同学把这些事当作都市传说讲给她听，那时候，她有被吓到，一次也没来过香初大道，即使要经过这边，也都不往这边看，现在，她对于鬼故事的免疫效果加强了不少，夜里走在这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了。

“就算飘出来一只鬼，我也能心不惊肉不跳的走过去，这就是成长。”

叶声大踏步往前，穿过十字路口时，隐约间她看见旁边的柱子下面放着一个东西，定神一眼，是一个小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支香。

“有人在作死？”

叶声一下子就想到，也许有人知道这里的传言，所以故意放了个香炉，想要看看真假。

只是，三支香怎么突然点燃了？

如果刚刚这香是点燃的，叶声一定会注意到，毕竟在夜里出现红色的三点还是很明显的，正是因为刚才没有点燃，现在忽然燃了起来，才会让叶声有点儿背脊发凉。

“如果传言是真的，那我要挖的东西，应该没这么容易弄出来。”

叶声加快步子，飞快走过这里，香炉里袅袅白烟飘散，顺着叶声的方向而来。

“你不是说一点儿都不慌的吗？”柳霁婴说。

“我是不慌，我只是走快了一些，你哪里看到我慌了？”

叶声穿过十字路口，走出老远，鼻间嗅到一缕陈腐的焦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