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的命令,齐玄翎的那些被抓到的手下被动用了酷刑,以此逼他们供出齐玄翎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可是无论对这些人动用了什么样的酷刑,这些人就只知道说不知道,这让我倒是还真拿这些人没办法了。
赵轻丞对我说,对这些人动用了如此酷刑,这些人都不招供,以这样的情形看来,很有可能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齐玄翎逃到哪里去了。
我点点头,想这些人虽然是齐玄翎的手下,但他们也只是奉命办事,又不是签了生死状替齐玄翎卖命,在生命遭受威胁的情况下,这些人是没有任何理由再袒护齐玄翎的。
而且我已经发下话,只要他们肯坦白招来,我便可让他们活命,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拒绝走我给他们的这条康庄大道的。
所以我便很同意赵轻丞的推测,认为这些人大概真的不知道齐玄翎的行踪,很有可能是在跟随他逃跑的路上走散了。
既然我跟赵轻丞都觉得这些人已经没有了价值,便快刀斩乱麻,下令把这些人都诛杀了。
可是一直没有抓到齐玄翎,一次次的希望落空,让我不免焦躁,御膳房虽然每日水陆并陈,把我爱吃的吃食送到我面前,可我还是食不知味,寝殿中锦绣幔帐高床软枕,我却依然夜不能寐。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抓到齐玄翎不可,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次日上朝,大臣们奏报了一些时事,我与他们斟酌商议定出对策之后,这段时间来在朝堂上一直佯装低调不怎么发言的李冰忽然高视阔步地出班向我道:“启禀太后,微臣有本要奏!”
我把目光转想他,问道:“李卿有何事要奏?”
心里想着李冰这老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又自以为拿到了我的什么把柄,想要借此攻击我,或者又想没事找事的跟我唱一通反调,好让我心里不快活。
李冰听我问完,昂首挺胸地对我道:“太后,微臣今日要弹劾谭知进!”
我一听,心里恼了,谭知进是归顺我的人,李冰当然知道,但他却偏偏要把他揪出来说要弹劾,这不是明摆着跟我作对吗?
再一看谭知进,脸上也不好看了,任谁听到别人弹劾自己心里肯定如吃进一只死苍蝇般如鲠在喉不是?
只是朝廷官员们之间互相弹劾也是常事,李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光明正大地对他进行弹劾,我也只能一口气往肚子里憋。
谭知进无法,把目光看向了我,眼神里带着求助的意味,我自然知道谭知进这种时候就算再恼怒,却也只能暂忍一时之怒,听李冰把话说完。
我把目光重新转向李冰,强压怒气道:“不知李卿要弹劾谭知进什么?”
李冰可专等着我这话呢,听我问完,便侃侃奏禀了起来,说道:“启禀太后,谭知进仗着有太后的赏识,经常在宫外耀武扬威,横行霸道,骚扰京中百姓,比如说上个月中旬,微臣就听说谭知进看中了一户人家正当妙龄的女儿,就非要让人家把女儿交出来给他做第十八房小妾,姑娘的父母不同意,谭知进就指使人把人家地里的秧苗给拔了,以此作为要挟。谭知进如此目无法纪,还请太后严惩不贷!”
听李冰这么一说,那些素来和谭知进不怎么对付的大臣便纷纷指责了起来,说谭知进太不知足了,仗着太后对他的信任,竟然横行不法,一定好好好惩戒一番等诸如此类的话。
我心里想着李冰还说什么谭知进要挟人,我看他现在才是十足十地在要挟我呢,我想着若是我对此事不表态的话,李冰一定会给我按条偏私不公,那以后我还如何让群臣对我心服口服?
正当我想着该如何开口应对的时候,谭知进说话了,替自己辩护道:“太后明鉴!微臣并没有做过这种事,这完全是对微臣的蓄意陷害!还请太后明察!”
谭知进这么一说,自然而然的,那些和谭知进要好的同僚便帮着他说起话来。
“太后,谭大人虽得太后赏识,但却一直都循规蹈矩,并未有半点行差踏错,此事是否属实,还请太后详察!”
“是啊,太后,谭大人一直恪守本分,从不敢违法乱纪,还望太后明察!”
李冰一听,不干了,说道:“太后,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句虚言!”
谭知进也不示弱,说道:“太后,微臣所言也句句不假,微臣并没有做过此事!”
于是乎,李冰和谭知进两个人各自涨红了脸,乌眼鸡似的互相瞪了起来。
我知道,像谭知进这样的,想在民间强行霸占几个女子也属寻常,我可以想见,现在站在朝堂上的十有八九都干过这种龌龊事,只是平时这些大臣们在这种私人问题上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乐得你好我好大家好,互不揭发,所以我还是比较相信谭知进干过这种事的。
可是谭知进现在可是我的人,是我用来对付李冰这个老狐狸的人,我自然不能让他被李冰这老家伙给打倒了,怎么样我也得把他保下来。
于是我强压怒气,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看着李冰道:“谭知进强逼民女做他小妾的事,李卿可有证据?”
李冰一听我向他要证据,便胸有成竹地道:“此时在民间人尽皆知,证据自然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最直接的证据自然莫过于受害者亲口道出的口供,太后可着人传唤受害者一家询问即可。”
我一听,心里已有了主意,便道:“也好,那就让顺天府尹传唤受害者一家,询问此事是否属实。”
不过我才没那么傻,会任由顺天府尹传唤受害者查询此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谭知进确实没做过这事,李冰肯定也会从中作梗,让那一家咬死谭知进。
所以此事议定散朝后,我便把吴海英召来,对他说道:“你赶紧找到那一家人,多给他们些银两,让他们务必按照我们的意思说话,然后再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胆敢不听话,就让他们一家子死无葬身之地!”
吴海英赶紧答应着去了。
“李卿,顺天府传唤了受害者一家后,结果如何?”几日后上朝,我看着李冰故意问道。
李冰的脸涨得跟猪肝似的,我忍不住暗自偷笑。
看样子李冰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于是我便问主管这事的大理寺郎官。
“启禀太后,顺天府已经查问过了,受害者一家说这都是谣言,说他们的女儿早就仰慕谭大人,是他们的女儿心甘情愿要嫁给谭知进为妾的,并非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是谭知进用权势胁迫的。而且现在他们的女儿在谭家过得也很好,和谭知进非常恩爱。”
我一听,心里挺满意,就知道吴海英把银子和威胁送给他们一家的手段见效了。
“是吗?”我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为了显示我的不偏不倚,我又故意加了一句,“可是李大人上回说有传言谭知进之前还把他们家的田地给损坏了,既然他们家女儿是自愿的,谭知进何故又要损坏他们家的田地呢?”
“对于这个问题,顺天府也认真调查过了,因为有人声称确实清清楚楚看到谭知进带着人马去损坏了受害者一家的田地,所以顺天府便着人将此人找来问话,受害者对他的证言也表示确是实情,承认他们的田地的确是被谭知进找人损坏的,但那是因为他们不想种那些秧苗了,说是收成不好,他们早就打算改种桑树养蚕缫丝了,谭知进是帮他们家把不要的秧苗拔了而已。”
我暗暗好笑,这一家人也挺逗的,理由编得还挺充分的嘛。
谭知进听到这样的结果顿时志得意满地看向李冰,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眼神。
李冰气得脸都绿了,却又拿他没办法。
看到此事终于圆满解决,并没有被李冰小题大做成功,我心里快慰的同时,脸上却露出不悦的神色来,看向李冰道:“李卿,谭知进明明就是和那位姑娘两相情悦,姑娘的父母也非常乐意让他们的女儿嫁入谭家,你为何要说是谭知进强行霸占人家姑娘,还诬告谭知进把姑娘家的田地毁坏了,你这样诬陷同僚,到底是何居心?”
李冰看我一脸严肃,顿时有些慌了,感觉替自己辩解道:“微臣该死!都怪微臣听信了不实的传言,以为谭大人确实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急着向太后来禀明,并非有意要诬陷谭大人,还请太后恕罪!”
老狐狸果然还是那只老狐狸,一下就把他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把错都怪在了外界的“谣传”上。
他这么一说,我自然不能再加罪于他,顶多只能怪他个不该误信人言的小责任,对他来说完全不痛不痒。
既然如此,我自然也只能表现出大度之态,不再追究这事。
散朝以后,我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