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皇帝闲说了一会子话,皇帝看我乏了,便告退离开了。
“太后,皇上现在似乎对您似乎礼敬了许多呢。”待皇帝离开后,轻屏对我道。
“嗯,哀家也这么觉得。”我点点头道,“哀家之前居然还怀疑此次行刺的事是皇帝主使,实在不该。”
想到这点,我自然微微自责。
“太后也是谨慎起见,并没有错。”轻屏安慰我道。
“看来哀家对皇帝好,保他护他,皇帝终究是会感动的,哀家以前就一直这样认为,小孩子嘛,只要你对他好,他自然也会亲近于你。”想到皇帝的表现,我由衷的欢欣。
这段时日,因我大病初愈,还不能上朝,所以便让吴海英陪着皇帝上朝,每次下朝,吴海英都会过来向我汇报当日朝堂上的情形。
“太后,今日皇帝将太后遇刺务必要捉拿到刺客的事一说,李冰就忙说,这些刺客都是亡命之徒,混迹于江湖,如果让官府捉拿,肯定很难抓到,然后他便说他的人面广,许多的门下弟子也有认识江湖草莽之辈,就把捉拿刺客的事交给他好了。”
这日散朝后,吴海英为我带来了最新的朝堂消息。
让皇帝在朝堂上提起捉拿行刺我的刺客之事,是我昨晚请皇帝过来时交代他的,我无法上朝,也只能什么事都交托皇帝办理了。
“这老狐狸,”我听后冷笑一声,“明明是他主使刺客行刺哀家想要哀家的命,居然在朝堂上装腔作势,故意把捉拿刺客的事全都揽到了他自己的手里,不就是怕别人查出是他所为。”
我的原意自然是让皇帝把这事交代到可以忠心耿耿办理这事的大臣手里,却不想李冰如此厚颜无耻,居然还有脸跳出来抢着表示要负责此事。
“是啊,李冰他自己查自己,能查出什么来。”吴海英也冷笑一声,讽刺李冰道。
“那皇上怎么表示?”我接着问道。
“皇上看李冰自动请缨说要负责捉拿刺客,便说李冰实在忠心可嘉,愿意为朕分忧,然后就把这事交给李冰去办了。老奴在朝堂上又不好随意插话,只能在一边给皇上递眼色,想提醒皇上不要答应李冰,可是皇上似乎并未看到,还是把这事交托给了李冰。”吴海英如实告诉我道。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不管怎么说,行刺太后的事与李冰脱不了干系,这一点皇上心里也是清楚的。”
“皇帝年纪尚小,终究还不懂事。”我想了想,叹了口气。
我说完这话,却见吴海英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要说吗?”我不知吴海英想对我说什么,便问他。
吴海英一愣,才道:“老奴是想请太后好好调养身子。”
我也不多想,便让他退下了。
“太后,刚才吴公公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轻屏在一边把我跟吴海英的说话看在眼里,看到吴海英走后,她便对我说道。
“他不是后来说了嘛,让我调养好身子吗?”我随口说道。
“可奴婢总觉得,他好像还有话要说,想说却又不敢多说的样子。”轻屏说道。
“是你想多了。”我知道这次的行刺对轻屏来说也阴影不小,我估计她现在是感觉什么事都不简单,偏要往复杂了想,便安慰她道。
轻屏听我这么一说,便只好不说话了。
想到李冰,我倒挺佩服他起来,忍不住说道:“行刺哀家,犯上作乱的事,要换做旁人,恐怕听到皇上提起捉拿刺客的事,避嫌都唯恐不及了,他倒好,竟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地把事情揽过来,实在不是普通的狠角色!”
“太后,那他把差事抢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他自己查自己,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反而还方便他毁灭证据。倘若我们没有铁证证明是他主使的刺客行刺的太后,便不能治他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轻屏想到这节,不无担忧道。
可是我也没办法,说道:“谁让皇上把差事交给了他呢?现在哀家一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了。果然还是皇帝年纪太小,中了李冰的诡计。”
“对了,那李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说起李冰,我不禁又想起了之前还在闹自尽的李冰的女儿,我遇刺后,这段时日一直都在养伤足不出宫门半步,自然对李家小姐的事一无所知了,便询问起了轻屏。
“奴婢听说李小姐自从周家小姐嫁给吴世子后,就再也没笑过了,经常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吃不喝,偶尔出来,也是在花园里顾影自怜,黯然神伤。李夫人为了不让爱女继续消沉下去,便大肆为其挑选乘龙快婿,就在太后养伤的这段期间,李家的门槛都快被求亲的人踩烂了,就是以前不怎么待见李冰的大臣,也有不少为他们的公子派了媒人上门提亲的,大概李小姐痴情之名传出去后,王孙公子们也很倾慕她的这份情操。可是结果,李小姐一点也不领父母的情,说什么也不答应任何一门亲事,扬言如果谁逼她出嫁,她就一死了之。李小姐可是真自尽过的人,李冰和李夫人自然不会当她这是玩笑话,所以也只能由着她不再逼她答应与别家的亲事了,李夫人就这么一个爱女,因为这事都快熬白头发了。”
轻屏听我问起痴情的李家小姐,便一五一十地全都讲给了我听。
“唉,倒可怜了她。”我摇了摇头道,“不知那周家小姐嫁入靖安王府后如何?与吴世子可恩爱?”
轻屏微微摇了摇头道:“这却不清楚了,周小姐性格有些跋扈,吴世子生性却温和,王府对外总说吴世子很宠溺娇妻,说处处由着她,至于事实究竟怎样,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也是,夫妻间的事外人一般是不清楚的,何况还是王府的事,再说两个人又刚成亲,就算性格不怎么和,也能互相迁就着过吧。
“倒是那吴世子,虽然十分不喜李冰,对李小姐对他的这份痴情,还是颇为动容的。据说为了这,周小姐还吃了李小姐半个多月的醋,也不理吴世子,不过后来听说两人还是言归于好了。不过奴婢想来,吴世子心里对李小姐那份倾慕还是不会消散的吧。”轻屏有些叹惋地道。
和轻屏说了好一会子话,倒让我有些口干舌燥了,轻屏赶紧替我沏了茶水过来。
看了喝了两口解了渴,轻屏又不忘告诉我道:“太后虽然嫌淡而无味喝不惯清水,不过这茶水现下还是少喝些的好,太医嘱咐说服药期间不宜饮茶。”
我也听太医叮嘱过,让我这段时间少饮茶,其实我在闺阁中时,也是只喝清水的,但进宫后,先帝对我各种赏赐名茶,我喝惯了后,反而不习惯喝清水了。
听轻屏提醒,我便只喝了两口就放开了。
次日,赵轻丞求见。
“太后,边境传来消息,说邻国燕平正在调动军马,蠢蠢欲动,大有想要侵犯我边境的意图。”赵轻丞把边境传来的消息禀报我道。
“什么?你说燕平?”我一听,赶忙坐直了身体,震惊道,“燕平的战力绝不在铁兰之下,甚至比铁兰还要难以对付。何况燕平地处东北,我们在东北的疆域防备薄弱,不比西疆兵强马壮,必然无法抵抗燕平的进攻,一旦开战,燕平必定长驱直入,到时候恐怕就要危及京师了!”
“微臣也是这么想。”赵轻丞说道,“现在我们大部分的兵力都戍守在西北防备铁兰的入侵,根本无力再调动更多的兵马去防备燕平,但如若不增加兵马,势必会被燕平侵入,到时候就晚了,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募兵,但即使招募到兵马,一时却又没有得力的统兵之将来带兵,太后上次任命的几员大将都是可用之材,但如今都在西北抵御铁兰,无法予以调动。所以微臣才着急过来求见,将此时禀报给太后,还望太后早作打算。”
我皱眉想了想道:“你看和燕平能否有和谈的机会?倘若他们愿意谈和,要什么不妨先给他们就好,免得战事一起,也是件日费千金的事,并不见得比和谈更好,况且如若真被燕平冲破关防,到时候生灵涂炭,更会伤及我大周子民。”
然而赵轻丞却摇了摇头,说道:“太后此言虽言之有理,可是燕平的鲁尔哈骁勇善战,此时又正是他当政,燕平的皇帝还在襁褓,军国大事完全操纵于鲁尔哈,此人不久前还与北疆大战了一场,北疆就曾出动使臣想与之和谈,结果却被鲁尔哈的人斩了人头送回到了北疆,所以微臣看来,就算我们愿意与燕平和谈,遣使臣过去,鲁尔哈也未必会答应。”
“这么看来,只有加强防御以抵挡燕平这一条路了。”我皱眉深思后说道,“既如此,明日一早,哀家就上朝与众位大臣商量此事!”
“太后,您伤势未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