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欣荣在一旁伺候着。
“丞相根基深厚,无确凿的证据根本动他不得,故本宫是想一边寻找证据,一边慢慢地削弱他的势力,待到他势单力薄之际,便是动手铲除的好时机。”
我勾着唇,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丞相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也不知,在这一场的博弈中落败后,他是否还撑得住面上的高傲。
“不知娘娘,是准备从哪一处地方先下手呢?”
我高傲地仰着头,红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王家。”
“王家?”陈赡疑惑地望着我,又略沉吟片刻,道,“娘娘是想挑拨其与王家的关系?”
我点点头,赞赏地看他一眼,“不错,你果然聪明。”
陈赡摸着脑袋,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
“王家与丞相乃是亲家关系,而王大人又是皇城府衙的头儿,手中的权利自然是大的,若是不使他们之间生隙,丞相只手遮天便会更加肆无忌惮。”
我将那早已在心中形成的计划告知了陈赡,陈赡只静静地听着,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或是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很满意,秦尚书果然是个靠谱的,我的计划只是个大体,但经过和陈赡的商讨,许多细节性的东西也都已经完善。
“既然你都已经明白了,那本宫,就静候佳音了。”我勾着唇,满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陈赡拱着手,弯了一下身子,道,“臣定不负娘娘厚望。”
“恩。”我点头,“去吧。”
“是。”陈赡应声而退。
我坐在主位上,望着他逐渐消息于门外的身影,眼眸微眯,心中的一块石头稍稍落下了一些。
只要此事能成,那丞相也就好对付多了。
“娘娘,您觉得,此人能够做到么?”欣荣忽然在我的耳边如此问道。
我搓着手指,摇了摇头,“这如何能够完全肯定他能够做到呢,不过,事在人为不是么?不论是谁去做,本宫只要此事能成就好。”
欣荣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之后的几天,我一边陪着云柔和政儿,一边处理政事,西北那儿,不时会传来书信。
琛儿告诉告诉我,吴海英已经到了西北,正配合着他做事。
西北的县衙明里暗里表示不服朝廷派他这么一个小孩过去,也曾多次为难,不过好在,在吴海英的帮助下,琛儿直接寻了个借口将那些反对呼声最大的官员关到牢里,算是给了个下马威,那些老匹夫也就安分了许多。
“这个琛儿,果真是有两下子,是棵好苗子。”
我看着手中的书信,脑海莫名浮现出琛儿霸气凌人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甚。
至此,我才彻底对琛儿放心。
琛儿虽是孩子,可面对为难和挑衅时,丝毫不见有所恼怒,反而还予以漂亮的反击,让那些人震慑于他。
如此心性,想必是得益于他与常人不同的经历的缘故吧。
我忽然有些心疼,一声低叹,随手将书信放到一旁,投身于与削弱丞相势力的行动当中。
许是因为那次的被盗,丞相疑心到了我这儿来,曾三番几次的为难与我。
我只笑着,不动声色地反击回去。
但随着时间越长,丞相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我暗自挑眉,猜想该是陈赡开始动手了吧。
“本宫听说最近几日,皇城之中传出了许多有关于朝中某些大人的不良流言呢。”我面上假装看着众人,实则却是在偷偷留意着丞相。
众人闻言,均是一愣,面面相觑,又悄悄转头瞥一眼丞相。
丞相面色阴沉,只沉默着不说话,我也不多做为难,只提醒一句,“各位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应是严律于己才是,莫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出去,破坏的可不只是你个人的名声,当然,清者自清,本宫还是相信各位大人的。”
早朝结束,众人散去,丞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又犹如蛇蝎一般的冷漠,令我甚是不悦。
皇城之中的流言自然是我命人流传出去的,为的,不过是一点一点地将丞相的道貌岸然撕破,公布于众。
但此事轻丞做的极为隐蔽,想来,丞相该是不知道是我做的。
“丞相可还有事?”
“无事。老臣告退。”
我勾唇一笑,一下早朝,欣荣便迎了上来,“娘娘,陈钦差来了。”
我暗自挑眉,“让他到朝勤殿候着。”
“是。”
陈赡来了,该是来汇报成果的吧?
我负着手,漫步朝着朝勤殿而去,才刚走到附近,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朝勤殿门前。
“娘娘。”一看见我,陈赡便立即迎上前来,冲着我便行了一礼。
我颔首不语,走至朝勤殿门前,守门的侍卫为我打开了我,我率先踏了进去,陈赡紧跟在我的身后。
“事情办得可还顺利?”一进入殿内,欣荣十分自觉地为我沏了壶茶水。
“回娘娘此事已办妥,不仅如此,微臣还发现了一些朝廷的吸血鬼,微臣便趁着此机会,将他们都一一铲除了。”
我诧异地掉了挑眉,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齐玄翎如今正在前线领兵打仗,这些臣子便趁着他不在,偷偷作祟,自是如此,收拾了也是好的。
也免得齐玄翎远在千里之外,还要为这些琐事烦恼。
再者,我也该趁此让那些看不惯我的人,闭上那张絮叨的嘴了。
“娘娘不好奇微臣是如何做到丞相与王家生隙的?”
见我没有回答他的意思,陈赡不免有些气馁,我知道他这是想好好在我的面前表现一番,可我却是真不好奇。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被我派去暗中监视他的人汇报了给我。
陈赡这几日里出出入入府衙,给丞相造成一种王家暗地里已和秦尚书勾结的错觉,再加上他曾偷偷给丞相送过信,说丞相府之所以被盗,乃是因为王大人的通风报信。
丞相自是不信的,可王大人被陈赡借着为那家死去的百姓查案的名头,将王大人恨敲了个遍,告诉他,是丞相让他来的,又说丞相准备舍弃王大人这颗棋子。
这便使得王大人恼羞成怒,与丞相大吵一架,至此,生了嫌隙。
其实,这本是很容易破的一个局,只要两人稍有沟通便可真相大白。
可丞相心高气傲,本就看不起只是一个县衙的王大人,又被他一通骂,又怎还会愿意去和王大人沟通呢?
陈赡还在干巴巴地望着我,似是想得到我的意思夸奖,眸底还闪过一丝得意。
我只装作看不见,“此事你办得是不错,但也实在是鲁莽了些,若是等他们二人气头过了,再坐在一起,届时,你便穿了帮。所以与其在这暗自得意,倒不如想想,怎么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破灭,可别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陈赡闻言,顿时一愣,半晌回过神来,眼神已恢复清明,他朝着我拱了拱手,“是微臣得意忘形了,多谢娘娘指点。”
我莞尔一笑,不再言语。
陈赡走后没多久,我处理了一些折子便去接政儿和云柔下学,顺便陪着两个孩子一起用个午膳。
这时,欣荣匆匆走了过来,手里头捏着一封信,“娘娘,李公子那儿又来信了。”
又来了?
我挑眉,“前几日才刚刚来了一信,今日又来,该不是汇报好消息的吧?”
我开玩笑似得说着,接过信,摊开一看,嘴角的笑容忽然有些凝固。
“怎么了,娘亲?”政儿拿着筷子,从饭碗里边抬起头来看着我,嘴角边上还粘有一粒米饭。
政儿又问,“是不是琛哥哥发生什么事儿了?”
政儿不过比琛儿小上几岁,担心起来,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我忍俊不禁,伸手拿掉他嘴角的饭粒,压下内心中的担忧,道,“无事,你琛哥哥不过是遇到了些麻烦事儿罢了。”
那事确实是够麻烦的。
因为不满李琛将一些官员关入大牢的举动,西北的县令联合其他的官员一起抗议李琛,还在城中散布一些对琛儿不好的谣言,说琛儿之所以来西北,不过是为了过来搜刮有用的东西,顺便造就自己的好名声。
如此一来,便搞得西北百姓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慌乱起来。
这信并不是琛儿写的,而是我派去保护琛儿的张灵写的。
此事可是不小,如今西北的百姓们都开始怀疑琛儿的来意,纷纷对他抗拒,也不知琛儿如今怎么样了,是否能够解决此事。
我不禁忧心忡忡,眉头蹙起,手紧捏着信,脑子在思索着解决之法。
我还未想出来呢,一只小手便攀上了我的眉头,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抬起眼,对上政儿那双清澈的眸子。
“娘亲不必烦心,琛哥哥那般厉害,不论发生了什么,自也是不在话下,再说了,不是还有吴公公在身边么?肯定能够迎刃而解的!娘亲就别担心了,眉头再皱着,可是会不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