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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杨鋻摊开舆图,根本不抬头看高哲,自顾的指指点点、絮絮叨叨:“平定雍凉一带的羌患,严重打击了吐谷浑,大隋边陲稳固。修生养息多时,粮草资源充足,有能力动扫清四海的战争。北方河内的靠山王、上党的赵国公、中山的郧国公、安平的广平王、渤海的征北将军,合计兵马二十六万,兵役五十万。南方汝南的宋国公、江夏的忠孝王、庐江的韩国公,合计兵马四十万,兵役达到百万……如此众多的兵员,何愁大隋不能光复正统?”
高哲是听出滋味儿了,天子杨鋻大约想的不是打不打,而是想打谁!
“北燕的君主不昏、臣子不庸,大隋欲彻底灭掉,必须倾全国之力,一战功成,万万不能叫他们有喘息之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好比五年前的西凉,小小的羌人部落亦能在短时间内翻出浪花儿,何况北燕一个国家,且勾连着匈奴、窒韦等?”,高哲适当的表态,又特意补充道:“正视敌人,才能消灭敌人。”
天子杨鋻笑了笑,道:“我没那么着急硬碰北燕,但……”,话锋一转,他道:“广儿干得很好,他一直分化南陈的皇室,扬州眼下一片混乱。陈叔宝那个废物,仍旧只知道花天酒地,不顾危险。试问这样的国家,大隋用费多大的力气?”八壹中文網
“陛下的意思是,佯作攻打南陈,实际攻打西蜀?”,高哲陡的一惊,愕然道。他继而想到,天子杨鋻放出风想换帅,恐并非全然猜忌杨广,有担忧杨广掌控不了复杂局势的忧虑在里边隐藏。
天子杨鋻对高哲的表情很受用,哈哈大笑不止,道:“没错!没错!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现在是倾覆他们的最好时机,一旦大隋先灭南陈,给他们提了醒儿,他们一定加派兵力依仗山川险阻,到那时再想动手,消耗的人、物、时间,可就不是一点两点啦!”
高哲暗道天子杨鋻老谋深算,着实厉害。
天子杨鋻笑容一收,怔怔的看着高哲,道:“有个麻烦。”
高哲面皮一抽搐,就特么知道没好事儿!嘴上甜甜滴:“陛下吩咐,小臣愿鞠躬尽瘁!”
“西蜀闭门锁户多年,生了啥、改变了啥……大隋一无所知。”,天子杨鋻眼睛眯眯,道:“我想你走一趟,去看看、探探。”
高哲敢不同意?道:“喏!”
“明日出,我叫杨义臣陪你,好歹熟络嘛!”,天子杨鋻轻描淡写的,道:“对了!去栖凤殿看望看望皇后,她挺想你的,然后别走,待会儿和我一起吃个便饭。”
高哲拜礼称谢。
由一个小黄门儿,引导高哲往栖凤殿,却被告知到花园等着。
索性风光六月,外头景色优美怡然,高哲安心的环顾欣赏。
差不多半个时辰。
独孤皇后高哲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小美人儿。
她十四五岁的豆蔻年华,眼睛很大,忽闪忽闪的。唇红齿白,秀飘飘。穿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衣,做工非常细致,衣料上棕色的丝线绣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书香气。
高哲欠身,道:“秦国公世子高哲、高子伯,敢问是哪位公主殿下当面?”
“你怎么确定我是公主不是宫女?”,对方愕然。
‘愚蠢的问话’,高哲偷偷翻白眼儿,道:“宫女有宫女儿的统一着装。”,貌似不够,他奉承道:“宫女儿也没有公主殿下的娇艳容颜。”
“我是兰陵,闺名阿五!”,少女咯咯咯的乐,银铃似的动听:“你就是高哲、高子伯?那个‘生而知之’、‘杯酒诗百篇’、‘十倍于甘罗’?”
高哲颔,笑道:“如果没有第二个高哲、高子伯,那就是我无疑。”
阿五,杨阿五,封号兰陵公主。
独孤皇后……啧,很能生,前前后后,不算夭折的,有五位皇子、四位公主,杨阿五是最小的那一个。
独孤皇后年纪大了,可能不会再有产出,杨阿五作为幼女,自然而然的得到远过其他兄弟姐妹的偏爱。据说她十岁,天子杨鋻已张罗给她选门好亲事,一拖再拖挑剔到今天,依旧没有中意人选呐。
杨阿五偷偷瞧瞧周边无人,那副端庄的痛快的抛弃,好奇的围着高哲打转儿,仔细的瞅了好半晌,道:“没什么不一样啊!听宫里人谈论,快把你说成妖孽……”
自知失言,杨阿五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
高哲……有点把持不住。
“母后对你可真好!”,杨阿五拿起高哲脖子上挂的长命锁,道:“连我都得不到这样的赏赐。”
高哲张口刚想说啥。
杨阿五不知怎地打开了长命锁的机关,惊喜的“啊”的一声,道:“有把小梳子哎!”,见猎心喜或者其他,她玩着雕刻花纹的象牙梳子,坐到亭里的小凳,道:“你帮我梳梳头!”
高哲一愣。
杨阿五催促道:“帮我梳头,快点儿!”
高哲揉揉眉心,道:“且不提我冒犯公主殿下的问题、公主殿下视我为仆从不尊重的问题,单单未婚女子邀男子梳头什么意思,公主殿下明白吗?”
杨阿五小脸儿一红,然,大方道:“知道呀!约于浦上,会于桑林。”
高哲:“……”
杨阿五俯身拽着高哲的衣袖,道:“我不好么?”
高哲:“……”
杨阿五将象牙梳子塞到高哲手里,背转过身。
高哲:“……”
恰时。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