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熏风鸽愣头愣脑的模样,苏景七抿着嘴笑了:“还挺有趣的……”
“熏风鸽极其罕见,又很难培养,奴婢是曾经听宫中老嬷嬷提起过这种鸽子,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李若云也凑上来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苏景七抓着熏风鸽圆鼓鼓的身材,被它身体传来的温度暖了手,一直冰冷的指尖也逐渐不再僵硬。她不禁有些好奇,这熏风鸽另一头连着的是何人?
既然熏风鸽来到她的身边,那么它脚上的信便是给她的了吧?
于是苏景七伸手从熏风鸽脚上取下了那信件。打开那个被卷起的细纸,娟秀的字迹出现在她眼前,仅一行字,上书:母祭心感念,寄情于字面,长路漫漫飞,熏风停留缘。
原来熏风鸽的主人是因为娘亲忌日而有些伤情之人,故而让熏风鸽将此人心中情思带给这世间某个与自己有缘的陌生人。
苏景七立即去到书房,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下:你我乃同属,未能伴亲母,感同身受至,感怀缘入木。
悲伤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够感同身受。谁说不是呢?苏景七确是也同样没有母亲啊……
把信塞进熏风鸽脚上的信筒中去,苏景七轻轻地捧起它,往天上一抛,放飞了。
原本只是好奇的心情,在放飞熏风鸽的同事油然生起了一股期待,微如秋毫。
送走了熏风鸽,苏景七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近几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都会有人来看她,除了宫里的,还有宫外的——王千月。她代表王门来探望过苏景七,带来了一些小点心,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王千月是女眷,出入内宫自然是方便一些,可是,曾经那个三更半夜潜入皇宫来寻她的王千阳呢?为何再没有来了?
不过苏景七有听闻,近几日王千阳正在准备受封世子之事,大典就在五日后,所以他最近一定很忙碌。他迟迟未来看她,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吧?
也许这一抹隐约的思念,总算给苏景七平淡无奇的生活涂上一些色彩,虽说细微,但仍灿烂。
夜来了,像一个孤僻的路人,不理睬任何声音,自己也不发出声音。这个夜,寂静的连风都没有,就这样傲立于世,顽固极了。
虽谈不上心事重重,但苏景七的心中却记挂着一些事,向来晚睡的她,夜深了也不出意外地清醒着。
一声瓦砾轻敲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苏景七皱眉,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干嘛呢?”浑厚的男子声音响起。
苏景七吓了一跳——王千阳已站在她的窗前了,一身墨绿长衫,一脸淡然笑意,那张精致的脸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神。
“刚才屋顶上那个声音是你发出来的?”王千阳究竟是如何进来的令苏景七好奇不已,虽说她听说过王千阳功夫很好,却从未见过到底有多好。
“哎呀!刚刚失误了,不小心发出了声响。”王千阳自己拍了一下脑门,小小懊恼了一下。而后又露出浓浓笑意,直勾勾地盯着苏景七看,把苏景七看得脸红。
“大半夜的,你又来做什么?”心中正隐隐开心的苏景七,但表面上还得装作毫不在意。
“探望你啊,你可是病人呐!”王千阳霁颜一笑,“顺便听你把你上次没回答完的问题听了吧!”
“嗯?”苏景七装傻。
“就是我问你,这么久没见,你可有想我?”王千阳仍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看来是很喜欢看到苏景七尴尬的模样。
苏景七心头一紧,那时是耍赖逃过了这个问题,如今怕是没办法逃了,她支支吾吾:“那个……”
“哪个?”王千阳往前走了几步,与第一次来时不同,站得近了许多,此刻的两人只要都伸出手,就可以拉到对方了。
苏景七羞红了脸,缩了缩下巴,眼神游离,也不知飘向哪儿去。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说:“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礼物?”
“对啊,我是病人啊,你来探望我,不该给我带礼物吗?”
王千阳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看着苏景七可爱的表情。他知道苏景七是故意转移话题,但是她说的在理,来探望病人确是应该带礼物的。
“怎么?没带啊?真是没礼貌……”苏景七撅嘴,双手环抱在胸前,佯装生气,实则心中暗笑不止。
王千阳温柔地笑了,伸手取下了一直挂在腰间的那块圆形玉佩,色泽翠绿,晶莹剔透,浑圆一身,犹如明月。他拿着玉佩,又往前走了一步,向苏景七递过去,他温柔地说:“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