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阳一点也不没有要隐瞒的一切,他就这么对着王白枫的注视,回应他质问的目光:“父王说的是,确是孩儿引导皇后娘娘想出的计策。”
见王千阳表情云淡风轻,王白枫霎时有些不悦,便握了握拳:“你自己说!如此可算是君子所为?”
即便王白枫恼了,王千阳仍旧一副淡定之状,说:“父王,孩儿敢问一句,王门一直以来的使命是什么?”
王白枫不知王千阳如此询问是为何,但还算答道:“保护四门后人。”
“那就对了,如今金门后人有难,孩儿不得不出此下策。”王千阳说得很明确,他为了救金宇熙,不得不如此。
“可太子殿下再有错,皇上都不会杀他!”王白枫完全不接受王千阳的理由,“而你,却要用一条人命去换太子殿下自由?”
王千阳冷眉而视,严肃道:“父王,倘若要死那人有迫害苏门后人之意呢?”
说到这里,一直冷静的王千阳也略微有些激动起来。
王白枫也皱起眉,冷风吹进他的眼睛,他疲惫地眯起眼,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说,瑶贵人要杀七公主?”
“正是!”
王门父子俩的争执点到即止,王千阳与王白枫说起了将近一个月前之事,那是苏景七成天待在雅岚殿中不出。一日夜里,王千阳偶然听到翘瑶询问身边宫女买杀手杀苏景七之事可办妥了,宫女应答道杀手已在路上。于是王千阳便在雅岚殿蹲守了许久,将翘瑶买来的杀手解决掉。
“若非知晓瑶贵人对七公主有歹意,孩儿也不会献计将所有罪责都推给翘瑶啊!”王千阳解释。
“可她为何要杀七公主?”王白枫闭上眼,“难道说就是因为……”
“孩儿原来也不甚理解,直到后来便有人匿名举报了太子殿下与瑶贵人苟且之事,孩儿便懂了。”
果然,是因为金宇熙与苏景七有婚约,故而引得翘瑶起了杀心。
王白枫沉默了半晌,而后也没有应答,只是又恢复了继续前行的脚步,但已不如原来那般匆匆,他的表情也不再像方才那样冷漠。
王千阳知道,王白枫心里已不再怪他了,他安心地跟在王白枫身边。
王白枫放缓了脚步,清了清嗓子:“是我不好……”王白枫像是考虑许久才说出这句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恭贤王与刚刚二十一岁的儿子认错并给予这样大许诺,这该是多大的胸怀和勇气啊!王白枫心中很清楚,他的这个儿子即便不是人中之龙,也会前途无量的。
这时,被远远甩在身后的青黛才追到王门两父子,她上气不接下气,惹小脸通红。她走向王千阳身边。
“主人……”看着青黛双腿都快站不住了,王千阳伸出一只手让青黛扶住,以给她支撑。
“还好吗?”王千阳关怀。
“无妨……”反而是青黛担忧地看着王白枫的背影,她知道方才王白枫是对王千阳恼怒了,她心中实在担心。直至再次看向王千阳,他微笑点了点头,示意青黛已经没事了,青黛这才放下心来。
朝堂内外,金宇熙被放出来的消息不胫而走,那场废太子风波好像就此过去。
在赵唯的指点下,金宇熙每日在福堂抄写经书,除此之外便是习读礼教之文,并修身养性开始种花,金宇熙牟足劲儿,对即将来到的春天充满希望。
果然,金宸远渐渐不再生金宇熙的气了,金宇熙也重新回到了朝堂之上参与朝政。可若要彻底给出一个交代,还需按照与王门父子商谈计策来做个了断——杀了翘瑶!
于是,在风头渐渐过去之后的几日,赵唯亲自去了一趟刑宫。
刑宫之中,阴暗无比,混沌的空气几欲令人窒息,周遭极度潮湿。牢房内三三两两关着蓬头垢面的犯人,他们披头散发,几乎看不清楚脸。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些落魄的人曾经都是后宫中有位阶的嫔妃、宫女和太监。
在刑宫深处的一扇铁门后,是一个阴冷的密室。赵唯一手摆着兰花指,轻轻抵在鼻孔上,她是在受不了这个密室内挥之不去的腐尸味。
主管刑宫的女官冷凝黑着一张脸站在赵唯身侧,她直接在脑后绑起的长发并与多余修饰,这样的装束使她做起事来比较方便些。
在密室刑凳上,憔悴不堪的翘瑶瘫坐在上面,她已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是眼球在眼皮中滚动显示她还存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