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神秘地说:“驱鬼乃是极伤本体之事,故而在场之人需由皇后娘娘最亲近的七位命数为佳的后辈组成,四男三女。皇后娘娘寝宫在东,女子便站定南、西、北三方以保其脉,男子便站定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处以镇其本,其余之人,皆需回避。”
“这么说,朕也要回避了?”金宸远问道。
“皇上不属后辈,自然需回避。”天师摇头晃脑地说。
金宸远点点头,环视了周遭之人,而后一声令下:“照办!”
于是围观之人陆续离开,根据天师的意思,金宸远传旨钦点了几个后辈待在此处,分别是金宇熙、金宇墨、王千阳、王千星、王千月、金霏霏、苏景七,正好三女四男。他们七人按照天师的指令,在以供桌为中,赵唯寝宫为东的另外七个方向站定。
人和也已成,天师手中抓着一个大铃铛,不断摇晃,便铃铃作响。天师在那张巨大的供桌前,面对北面,即赵唯寝宫的方向,双脚有节奏地一起一落跳跃着,他一边跳一边念念有词,平铺直叙的音调,内容很模糊,听不清楚他究竟在念叨什么。
站在正南方向的苏景七一直盯着天师的背影看,目光随着天师跳跃的身子也跳跃着,看了好一会儿。
百无聊赖之时,苏景七目光一转,撞上了站在西南方向的王千阳的目光,此刻的王千阳也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苏景七从王千阳的眼神中读出了他此刻心中所想:“苏景七这个小公主真是越看越漂亮啊!”
现在可是正经驱鬼的时候,苏景七却读到王千阳那称赞她美貌的心思,哭笑不得的同时又觉王千阳有些可爱。
见苏景七莫名笑了起来,王千阳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苏景七耸肩,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无所事事,苏景七便开始环视周围之人。从她右手边开始,站于东南方向的是金宇熙,他全程面无表情,冷眼旁观,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自从他从九阴山回来,苏景七就再也没有听过他说一句话。
站于东面的是王千月,她正皱着眉认真看着那个天师,像是很期待结果又像是完全不相信过程。
东北方向是王千星,他淡定地看着天师摆弄,眯着眼,对天师充满了怀疑。
正动方向的赵唯寝宫里仍旧躺着赵唯,寝宫里已没有其他人了,听从天师之言把所有闲杂人等都撤离了。
西北方向的金宇墨表情惊慌,他也在东张西望,可他却一直盯着角落里与阴暗处,去过九阴山之后,金宇墨一直都像是惊魂未定似的。
正西方的位置由金霏霏站定,她满脸担忧地看着赵唯寝宫方向,她知道寝宫中没人伺候赵唯了,她很是担心。
最后又看向西南方向的王千阳,他仍旧一张坏笑脸盯着苏景七看,盈盈目光闪烁别样深情……
在供桌前已蹦蹦跳跳许久的天师终于停下了步伐,他双脚并拢,张开两臂,右手仍旧不断摇晃那只大铃铛,仰着头于天,感受着冬日早晨的寒意。忽然,天师停下手中动作,不绝于耳的铃铛声总算停在,世间一下子便安静了。
天师又叨唠了好一会儿,皆是同一音调的模糊话语,仍旧听不清他的话。
突然天师将供桌上摆放的一把七星剑抓起来,双手紧握剑柄抖落几下,而后往供桌上那叠符咒上一贴,符咒被黏在剑尖之上。天师再次双手竖直举着七星剑后,难得清晰地说了一句话:“天道有常供神明,小鬼小鬼快快现形!”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呵”,符咒瞬间燃烧起来——在场众人都看呆了,包括苏景七,即便她知道这个现象一定是符合一个她所不了解的生物或者化学现象的。这种感觉就像还在现代时读高中,第一次看到金属钠在水里冒火星一样,感觉新奇有趣。
符咒燃烧殆尽,天师也放下了手中的七星剑,而后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驱鬼之事已完成。”
就这么简单?天师赚钱还真容易!苏景七心中忍不住“呵呵”两声。
守候在蓬莱殿外的金宸远、王白枫等人进了大门,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这些王子公主多数一脸懵,便觉天师一定是施了什么不得了的法术。
金宸远焦急问道:“天师,女鬼可驱走了吗?”
天师睁开眼,对金宸远恭敬行礼,道:“回皇上的话,已暂时驱走了。”
“暂时?”金宸远皱眉,“也就是说女鬼可能还会回来?”
天师道:“十个时辰内,女鬼气数还在,随时有可能会回来。”
金宸远刚刚放松下的神经有紧绷起来,他问道:“那这该如何是好啊?”
天师神秘道:“此事,也并非无法破解……”
天师故意买了个关子,金宸远焦急,但仍旧十分恭敬,没有平时与后妃、臣子说话那般阴晴不定——难道这不是一个国家的悲哀吗?有一个这样迷信的皇帝。
金宸远客气说:“还请天师指点迷津!”
“若有此时镇守的七人一同守护皇后娘娘便可化解。”天师说出了办法。
“该如何守护?”金宸远问。
天师说:“在蓬莱殿中静候十个时辰不离开便可。”
也不知金宸远究竟是担心赵唯的安慰还是自己本来就害怕,他便没有问过他人的意思,便立即允诺下来。
正在一旁的安简凉按耐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金宸远跟前,泪流满面道:“皇上,墨儿不可在此处过夜,他自出生起从未有哪个夜晚离开过臣妾身边,从未在除了婉荷殿之外的地方过过夜,而且前几日从九阴山回来之后,墨儿就十分害怕……”
“够了!”金宸远一声怒吼,全场安静,安简凉护儿心切,故而没有注意到她开始哀嚎时金宸远的表情已经非常不好了,“若是你的墨儿仍旧如此懦弱,那就别做我罗定国的皇子了!”
金宸远戎马一生,怎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如此没出息?即便不能处变不惊也不要如此咋咋呼呼啊!金宸远狠狠瞪了一眼此刻无助地坐在地上的金宇墨。
金宸远说出那般重话,安简凉一时也没了主意。金宸远走向金宇墨,冷冷地问道:“你愿意留下来一块儿吗?”
金宇墨看了一眼哭作泪人的安简凉,再看看盛怒不减的金宸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
这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便有些人也不想留下来,但看到金宇墨妥协之后,也只能打消了念头。
其实哪有那么恐怖?不就是在蓬莱殿过个夜嘛?又不是得整夜醒着。蓬莱殿是皇后的寝宫,除了主殿外还有东西南北四个侧殿,大大小小的房间加起来有三十余间,也不至于睡地板。苏景七觉得安简凉和金宇墨过于大惊小怪了。
夜,悄无声息地来了。
已经在蓬莱殿待了整整一下午,吃喝都在蓬莱殿。王千月、金菲菲与苏景七三个公主被安排在东厢二楼的三个房间内。金宇熙、金宇墨、王千阳和王千星则被安排在西厢。
住在哪儿对苏景七来说无所谓,自从来了古代告别了现代所有的电子产品,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发呆,一发一整天。
金霏霏倒是很开心,在她看来天师已驱除女鬼,赵唯不必再受惊吓,同时还能在蓬莱殿与如此近距离地与王千阳聊天搭话,很是满足。
辰时将过,苏景七和金霏霏在宫女的代领下往前殿去吃宵夜。
到了金碧的前殿,金宇熙和金宇墨已入座了,相对两无言,一点都不像是亲兄弟。
这与刚从门外走进来的王门三姐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王千阳与王千星分别站在王千月的两侧,三人低声细语着什么,有说有笑。
王门三姐弟注意到金霏霏和苏景七也是刚到,于是一同往向她们两人点头问候。
金霏霏激动地抓着苏景七的手臂,用劲儿地抠着,俯在苏景七耳边,甜蜜不已:“景七,王千阳冲我笑了!”
苏景七看向王千阳,他的笑真是好看,生生将这寒冷冬日变得春意盎然。苏景七正准备回应一个微笑时,王千阳身子一侧,他身后一个绝色女子娇羞地出现在苏景七的眼帘中——青黛。
苏景七立即收回笑容,深邃地盯着那青黛看,莫名地生起一股敌意,因为青黛正盈盈望着王千阳,似乎她的眼中除了王千阳再也没有其他人了,那股热烈眼神中还充满了爱慕,没错,就是爱慕……
七人入座,青黛则站在王千阳身后,谁都没有带贴身丫鬟和太监在身边,为何王千阳带了随从青黛来?苏景七不解。
对这事想不通的还有金霏霏,她坐在苏景七和金宇墨中间,撅着嘴,对苏景七喃喃不止:“为什么总是她总是跟着王千阳?”
苏景七佯装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偷瞄了不远处的王千阳,他正与青黛说着些什么,满是关怀。
虽说是夜宵,但琳琅满目的菜肴就如正餐一般丰盛,夜宵吃这么好简直是罪恶,苏景七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她已做好疯狂长肉的准备了。
坐在苏景七左手边的金宇熙先动了筷,他伸向一盘红烧鱼,在鱼尾处轻挑了一下,夹了一块肥美的鱼肉,放进苏景七面前的碗里。
万万没想到,金宇熙竟然会给苏景七夹菜!他不是对苏景七很嫌弃吗?
苏景七横了金宇熙一眼,对上他温柔地笑容,苏景七身子一颤,只觉得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