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阳……”苏景七喉咙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她已经快要被金宇墨掐地断气了。
见状如此,王千阳顾不上金宇墨是否身份尊贵了,二话没说直接上前拽过金宇墨的手臂反向扭曲。
不会武功的金宇墨又怎么会是王千阳的对手?
“啊!”金宇墨哀嚎起来,瞬间被按压地跪倒在地。
“咳咳咳咳……”苏景七狂咳不止,连滚带爬先出了那个惊悚的书房房门。
“七公主!”最先上前来扶着苏景七的是宛菱。
而金宸远和赵唯都在院子前冷眼旁观,似乎眼前这一切与他们都无关。
响彻长空的哀嚎声不仅仅是从金宇墨口中传出,还有那个在门口焦急等待着的安简凉,她见金宇墨被王千阳擒拿,第一反应便是上前去推开了王千阳。
“墨儿!”安简凉扑在金宇墨身上,心疼地关怀着他,从头到脚无微不至,“墨儿你没事吧?母妃好担心啊……”
苏景七躲得远远的,好不容易缓过气了,她喘着粗气轻声问道:“宛菱,你怎么会来?还有……世子怎么也来了?”
王千阳现在应该是被软禁在恭贤王府里的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宛菱歪过头,轻声说:“皇上忽然让你来婉荷殿,奴婢猜想事有蹊跷便溜出宫去了一趟恭贤王府,请来了世子,至于世子是用什么办法出府进宫的,奴婢也不太清楚。”
苏景七微微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还好王千阳出现了,他的出现才让苏景七免于死亡……
“怎么回事?”金宸远这才开了口,他目光严肃而疑惑,看了看苏景七,又看了看金宇墨,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子,更像是在看犯人。
金宇墨精神有些不正常了,自然是一句话都应答不出来,他的手被王千阳掐的还是疼痛,瑟瑟发抖。
安简凉也只顾抱着她心爱的儿子流泪,也没有说话。
众人将目光投注到了苏景七的身上。
于是,苏景七清了清嗓子,疲倦地说:“回父皇的话,墨哥哥可能有些病了,还是请太医来给墨哥哥看看吧!”
金宇墨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苏景七,原以为苏景七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便会如是说出她所知道的所有真相,这样金宇墨与安简凉必死无疑了。
可是苏景七却没有这么做,她只是说金宇墨生病了。
金宸远问道:“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墨儿方才对你做那些事,都是因病,而非故意?”
“正是。”苏景七点了点头。
之所以没有将金宇墨与安简凉那些事都捅破,并非是苏景七仁慈,而是还金宇墨一个人情罢了,因为金宇墨在知道苏景七与王千阳有情之时,也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告诉金宸远。
更何况,目前的状况,金宸远与赵唯都非苏景七信任的人,她又何必要对他们说实话?
难道助力赵唯除掉金宇墨这一皇位争夺的心腹大患,赵唯会因此感激苏景七吗?不会的。
在情势随时都会变化的皇宫中这么久,最好的做法还是留着皇宫内所有可以势均力敌的人。
永远不要动手去杀人,借刀杀人才是宫斗的最高境界。
“来人呐!传太医!”金宸远一声令下,院子里的小太监领命出去了。
此刻的院子,气氛别样的尴尬。
“世子!”金宸远此时把矛头对准了王千阳,“方才你火急火燎地进宫来,也不与朕说明清楚便踹了门,现在你该解释解释,为何朕让你好好待在王府内,你却要违抗朕的命令!”
苏景七担心地皱起眉头,望着只身一人闯入宫中的王千阳,格外担忧。
“回皇上。”王千阳作揖行礼,“臣方才无礼还请皇上降罪,但是臣若是来迟了,恐怕方才后果不堪设想……”
“话虽如此,可世子也要给朕一个你违抗圣旨闯入后宫的合理理由,否则……”金宸远顿了顿,“否则朕可以治你死罪!”
“臣知道。”王千阳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臣进宫,自然是有东西要给皇上看的。”
说着,王千阳出示了一颗珠串吊坠,上面一共四颗同样大小但是颜色略有差异的珠子,可这些珠子看起来并非是何名贵之物。
“皇上应该还记得这个吧?”王千阳说,“这个是苏尧先皇在世之时赐予父王的‘四门珠’,当时苏尧先皇称——皇权在手,必有不周,若遇紧急,可违皇命。”
金宸远看到这串珠子,不得不收起了脾气,他点头说:“当年大哥在位,赠与朕和恭贤王一人一串‘四门珠’,为的就是让朕与恭贤王莫要将他全然视为皇帝,给我们两人三次违抗皇命的机会。”
“不知当初苏尧先皇赐予的东西,如今是否还受用?”王千阳故意将主动权抛给金宸远,“倘若不受用了,皇上就请治臣与父王的罪吧!”
看来,王千阳会进宫来,也是王白枫的授意,王门两父子都拿出苏尧来压金宸远了!
金宸远心中冷笑——这个王千阳口吻语气皆是尊重皇权,但是字里行间却咄咄逼人。
可表面上仍旧要装作云淡风轻的,金宸远说:“当然受用,朕看在大哥与三弟的面子上,此次定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话间,金宸远特地强调了“此次”这两个字,显然的,他对王千阳的忍耐到了极限,倘若还有下次,再用这招就不好使了。
王千阳来到此处之前便有了会惹怒金宸远的打算,好在这个“四门珠”还是起到了作用,便没有让事情往坏处发展,总算是躲过一劫。
不过,在王千阳看来,最重要的还是苏景七没事。
这边在谈论什么“四门珠”,但赵唯更大的精力却放在安简凉和金宇墨的身上。
一向谨慎行事的安简凉与金宇墨今日破天荒大大地触怒了圣颜,赵唯原以为是个机会除掉这个心头大患,可没想到苏景七却以“生病”两字便给金宇墨脱了罪,赵唯自然是不悦的。
“皇上。”赵唯忽然开了口,声音柔和,颇显一国之母的风范,“方才景七说了,墨儿恐是有病才会如此失常,看墨儿今日的行为,不仅砸东西,还差点伤了景七,臣妾唯恐墨儿还会伤害他人啊!”
“那皇后的意思是……”金宸远问道。
“臣妾的意思,便是将墨儿单独隔离来去治疗。”赵唯说,“待墨儿一切皆好了,皇上也能放心地让安贵妃与墨儿生活在一起了!”
赵唯一副顾全大局的模样,为的就是将安简凉和金宇墨这一对母子分开,虽说不知她有何目的,但是这对那对母子来说可是晴天霹雳。
“不!”安简凉慌张地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不要将臣妾与墨儿分开,这些年来墨儿从未与臣妾分开过,墨儿定会不习惯的!”
“话虽如此,可是安贵妃,现在墨儿病了啊!”赵唯语重心长地说,“况且墨儿都这么大了,哪儿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金宸远想了想,片刻后说:“朕认为皇后说的有理。”
“不!皇上!”安简凉泪流满面,“求皇上不要将臣妾与墨儿分开,墨儿还小,臣妾要在墨儿身边照顾他啊!”
金宸远一向最烦的就是金宇墨这般不独立,如今安简凉哭哭啼啼非要陪着金宇墨就更让金宸远反感了,他霎时黑下脸来,不耐烦地说道:“方才你的墨儿差点杀了景七,朕看他已经不小了!”
“皇上!”
安简凉还想说什么,却被金宸远恼怒地打断了话:“别再说了,就这样定了!”
说完,金宸远便甩手离开了,留下安简凉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末了金宸远还不忘盯了王千阳一眼,说:“世子还不走吗?后宫可不是你可以久留的地方。”
“是。”王千阳答应了一声之后便走了出去,并暗暗给了苏景七一个微笑。
赵唯一个骄傲地眼神瞄了安简凉一眼,而后也跟上金宸远的脚步离开。今日来到这个婉荷殿,赵唯可是旁观着看了一场好戏啊!
虽说苏景七可怜那安简凉,但是她也无能为力,而且这个婉荷殿给她的不美好回忆实在是太多了,她只想快点离开。
经历了这场灾难,虽说金宸远给苏景七送来了燕窝之类的补品,但是她仍旧没有被放出雅岚殿,还是被软禁着。
而且金宸远、赵唯、金宇熙这一家子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苏景七。
原来,金霏霏离开之后,金门就没有人拿苏景七当作家人了,那么在这个皇宫里的所有人,其实都算是苏景七的敌人。
不过软禁对苏景七没说不算是坏事,因为在这个四面楚歌的皇宫里,她可以有自己不被侵犯的小空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而雅岚殿外的斗争还在持续不断地进行着。
继金宇墨差点杀了苏景七这件事之后,几个太医连番问诊给金宇墨诊断为“精神涣散之疾”,换言之就是“间歇性精神病”。
这个病在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都是不好治的,更何况是在这个南黎朝了。
根据赵唯的意思,在金宇墨好之前都要单独隔离治疗,那么金宇墨被放出来与安简凉重逢的时间就遥遥无期了。
苏景七知道,这对安简凉与金宇墨都是不小的打击,但是没办法啊!在二十一世纪,间歇性精神病也是很难控制的,而且苏景七与金宇墨接触下来发现他的病其实不轻。
只是谁都没想到,安简凉和金宇墨被分开这件事只是一场大阴谋的开端,最可怕的事正在众人都渐渐放松警惕之时,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