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苏景七期待地眼神透过红纱露出来。
还没来得及猜测究竟王千阳准备的“惊喜”是什么,苏景七就被他抱进了府邸中去。
倾斜苏景七的身子,王千阳将她的一双小脚放在了地上,他微笑,神秘地说:“你回头看看!”
苏景七开心地耸了耸眉毛,期待地转过身去,结果眼前的一幕让她彻底傻了眼——乌泱泱一堆人围在她的面前,都笑嘻嘻地盯着她看。
这些人都是王千阳特地邀请过来的,有不远万里从济源国来的安圣洵和安佑歌,还有从荣成国特地赶到的肖延之与肖朵父女俩,还有在济源国偶遇的公良先生与陈一书,就连古昇也被请过来了……
如若不是一口气看到这些人,苏景七都不知道曾经的她与这么多人都一起经历过一段段美好的故事。
“这……”苏景七激动不已,她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王千阳,“都是你请来的?”
“是啊!”王千阳温柔地笑了,“人多热闹,他们都是关心你的人,自然也想与你分享你的喜事。”
穿着红嫁衣的苏景七忽然有些扭捏起来,她害羞地撇开头,不觉之间热泪盈眶。
“还有一个惊喜。”王千阳俯下身子,薄唇靠在苏景七的耳边一呢喃,“往东面看看。”
苏景七回神,转头看向她的右手边,赫然站在那儿的是抿着嘴笑得开怀的金霏霏,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她的身后站着愈加有男子气概的王千星。
“霏霏!”苏景七情不自禁地高呼出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提及了。
“景七……”金霏霏“哼唧”一声哭出了声来,久违的姐妹,从未想到过的重逢景象。
苏景七提溜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金霏霏,那个曾经每天在一起吃喝厮混的玩伴,如今已为人母了。苏景七发现,金霏霏不过只大了自己几个月,却更多了一股秀丽的妩媚。
“景七,你看。”金霏霏抬了抬手中那个睡梦中的孩子,幸福之情溢于言表,“是个男孩儿。”
苏景七的眼神霎时温柔起来,她的目光从金霏霏身上落到了那孩子身上,又重新挪到金霏霏这个慈爱的母亲脸上,最后停留在王千星身上。
苏景七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孩子吹弹可破的圆鼓鼓的小脸蛋,她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王学海。”金霏霏说,“我们都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学以至乐,海阔天空。”
是个很好的寓意,王千星与金霏霏夫妻俩像是已经完全厌倦了皇宫那斗争般的生活,他们只希望还是可以健康成长。
叙旧还没一会儿,媒婆便从门外迎进来,挥着她手中的手绢说道:“哎呀,两位新人该拜堂了!可别耽误了吉时!”
在媒婆的催促下,王千阳拉着苏景七的手走进了府邸主堂,已布置得红艳喜庆,辉映着每个人都是那般笑容满面,格外的幸福之感侵透入苏景七的心田,她知道,就在这个地方,她要嫁给她一生的挚爱王千阳了。
众人各就各位,高堂上,王白枫与莫雨汐左右坐着,他们和蔼地望着这一对新人。
“一拜天地!”
王千阳与苏景七一齐面向府邸之外,望天,而后磕头。
“二拜高堂!”
在媒婆的高呼声后,王千阳与苏景七并排跪在了王白枫与莫雨汐跟前,他们缓缓低下头,将额头轻轻贴在地上。
“夫妻对拜!”
王千阳与苏景七面对面站立,都看着对方的双目而后灿烂地笑起来,怎么会想到,当初在御膳房的一次相见,直至如今已经完全离不开对方了。
缘分这东西可真是奇妙,苏景七忽然有一种她来到南黎朝,就是为了可以遇到王千阳,除了这点,她似乎再没有别的目的了。
四目相对,许久,她深情款款地望着他,满心幸福,恐怕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可以像王千阳待自己那么好了。
而在王千阳的眼中,苏景七除了是一个有些任性的小公主之外,还是一个极度可爱动人的姑娘。
对视片刻,两人向对方叩首,这样,他们便成为了正式的夫妻了
“礼成!”媒婆欢天喜地地挥动着红手绢,“送入洞房!”
在众人的簇拥下,王千阳与苏景七被推搡着进入洞房,即便两人都害羞地笑着,可心头的欢喜却被匆匆的脚步暴露了。
走进那已经精心布置过的洞房,只见临窗红木大床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靠背,石青金钱引枕,秋香色金钱大条褥,床边设一对梅花式深红漆小几。西面墙上的精致柜子上放有几个文王鼎匙箸香盒;北面则是挂着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屋内正中间古典红桌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如此情调,可谓难得。
王千阳牵着苏景七的手在床边坐下,他望了望身边的窗子,说:“从这里就可以看到窗外了,月亮星星,都是我们的。”
苏景七低了低头,幸福地笑着。
没注意,王千阳便将手伸向苏景七,轻柔地为她掀开了红色的薄纱。
“唔……”苏景七轻轻一躲身子,有意避开王千阳的眼光。
“你怎么了?”王千阳发现不对劲,因为苏景七的脸色格外苍白,嘴唇也都干燥得裂开了。
“没有啦……”苏景七笑了笑,佯装没事。
这一笑不要紧,她眼角微微透露出的皱纹格外刺眼,一点都不适合出现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的眼角。
“景七,你到底怎么了?”王千阳格外紧张,紧抓着苏景七的肩膀,试图看清她突然的变化。
“真的没事。”苏景七灿烂地笑着,仍旧撇开头去,不愿让王千阳发现她的异样。
“我去找古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啦!”苏景七一把拉住王千阳,“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
清楚吗?并不清楚,苏景七只是不想再麻烦了,原以为古昇是可以查出病因的,可是经过上次的问诊,古昇说苏景七只是太疲劳了,她便知道她的身体恐怕是有一些无法查明的病症。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王千阳追根究底,他焦急不已。
“其实……”苏景七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其实我是最近都没有睡好。”
“为什么会没睡好?”王千阳问道,“有心事吗?”
最近确实发生了太多事,倘若苏景七因此有心事而无法好好休息,也是情理之中。
“也不是。”苏景七一边想着怎么圆谎,一边支吾着,“我只是发现,我最近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这点,苏景七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发现自己记性越来越差,有时连昨天吃过什么也都忘记了,更别说把一些小玩意儿丢在哪里没找到了。
“记性不好?”王千阳疑惑,虽然每个人都会有记不住的事,但是会让苏景七这么介怀,恐怕她的记性差挺严重了吧?
正想开口具体询问,可苏景七没有给王千阳这个,她妩媚地抬了抬眉,将双手搭在他的肩头,撅着嘴撒娇说道:“万一我哪天把你给忘了可怎么办?”
“你会把我忘记吗?你不舍得吧?”王千阳一把把苏景七拥入怀中,轻柔地拍着苏景七的后背,“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怕,我会把你留在身边,让你重新爱上我。”
苏景七“噗呲”一声便笑了,她倚靠在王千阳的肩上,说:“好啦,你该出去与宾客们吃饭喝酒了。”
按照南黎朝的风俗,新婚的新郎官,是要到外面陪众人吃饭喝酒到深夜的,毕竟那些都是远道而来的宾客,而新娘子则是要蒙着红布盖头静静地坐在房内瞪着相公回来共度良宵。
“我不去。”王千阳用鼻尖蹭了蹭苏景七的鼻子,“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这样不好吧?”苏景七说,“这不合礼数。”
“我才不管什么礼数。”王千阳说,“我已经在意礼数太久太久了,可以明天再陪他们喝酒,今夜这么美好的时光,我要只陪着你一个人。”
苏景七没有再阻止了,因为她也是希望王千阳能够在身边陪着她的,多陪陪总是好事。
屋内,温情一片,屋外,热火朝天。
王千星与金霏霏,还有从济源国与荣成国远道而来的几人都被安排在大主桌,由王白枫、莫雨汐与王千月三人陪同,可见地位格外不同。
莫雨汐对王千星与金霏霏的回归表示惊讶,她在来到封地之前与苏景七一样,对他们两人也会回来参加婚礼这件事毫不知情。
聊过之后才知道,原来金霏霏在和亲对于中吃了假死药,而后被王千星带走,在魏勋佯装追逐其实故意将两人放走的之后,他们两人便未离开罗定国太远,而是就在这个属于王门的封地上自建了一个小房子,住了下来,以便随时可以打听到罗定国内的事情——其实他们还是记挂着家人的。
而后便是三天前,王白枫与王千月前来封地公布王千阳与苏景七要成亲的消息并布置了府邸,王千星与金霏霏开心之下才现身在王白枫面前。
这边正在聊着家常叙着旧,安佑歌坐在一旁则是一脸不安,他不时扭头往那“洞房”方向看着,表情格外不自然。
坐在安佑歌身边得是荣成国那灵动可人的小公主肖朵,她也没有认真听着王门之人的话家常,反而被身边英俊的安佑歌吸引了目光。
“安佑歌。”肖朵将头凑过去,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