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她不做出点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来,他是不会帮她的。
而明显,从她对傅临渊极为有限的了解中,她只知道折腾傅时予能让他心情好一点。
傅临渊走后没多久,沈愉也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床头柜上放着她的处方,她折起来收好,又换上已经被护士烘干了的衣服,准备走人。
外边的值班护士见她出来,愣了一下:“沈小姐,唐主任说您要连续输液三天,这边已经为您办理住院了。”
“没事,我可以找诊所去输,处方我已经带好了。”沈愉笑着说,“谢谢你。”
见她这样,小护士也没再说什么。
从医院出来后,是早上六点多,天已然大亮。
沈愉打了的士,报了宜盛资本的位置。
她没打算请假,今天是她入职宜盛资本的第二天,可没有了工作时间自由的权限。昨天就迟到早退了,今天要是再请假,还不知道市场部的人要怎么说她。
尤其是那个娄婕。
沈愉看着窗外,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还有不少遛狗的。
遛狗?
沈愉猛然坐了起来,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元帅?
妈呀,她现在是元帅的饲养员,可是她这位饲养员已经一天一夜没回去了!
沈愉立刻对司机道:“麻烦您,我去水月湾。”
元帅不会饿了一天一夜吧?
那她回去后不得把她给吃了啊!
的士开不进水月湾里边,沈愉只能从大门开始断断续续地跑,紧赶慢赶,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
按指纹开门的手都在颤抖。
她闭着眼睛,已经在脑海中开始构画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但要是彻底不管转头就跑,被傅临渊逮回来照样会被撕了,说不定死得还更难看。
沈愉深吸几口气,以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打开了别墅大门。
空旷阴冷的气息传来,沈愉忍不住抖了抖。她直接冲进厨房,按照桌上的饲养手册开始给元帅配餐。
虽然现在是早上,可是元帅昨天晚上也没吃,她该配什么?
沈愉想了想,配了两份。
她端着盆子上楼,去了元帅的单狼卧室,没找到。又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间,也没有。
二楼找完找三楼。终于,在三楼里边一间超豪华超大型卧室中,她瞧见了正趴在地毯上撕咬一根骨头的元帅。
听见动静,元帅停止了动作,抬头瞪着她。
一人一狼进行了长达几秒的对视,那双眼睛在清晨的光线中呈现出冰蓝色,散发着冷凝的凶光。
它吐出嘴里的骨头,舌头舔着尖利的獠牙,前肢下屈而后腿拱起,典型的狩猎姿态。
果然,饿了一天一夜的狼很暴躁。
沈愉立刻将两个盆子放在了地上,迅速转身就跑。
不过她一个身体抱恙的人类的速度哪里比得过这种凶兽。元帅低嚎一声,矫健的身体腾跃,直接扑了过来。
有力的狼爪按着沈愉的后背,直接将她扑在了门板上。
沈愉的脸贴着冰冷的门板,不得不和元帅进行了超近距离的对视。
它舔着獠牙的舌尖划过了沈愉的脸,带着令人心惊的湿热。
沈愉的求生欲就从来没有这么强过,即便进来前存了那么一丝丝“元帅说不定已经被傅临渊驯养好了只是看起来凶其实不吃人”的侥幸,现在这丝侥幸完全破碎了。
她身体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狠狠推了一把元帅,元帅的利爪勾着她的衣服,“呲啦”一声,将她的衣服扯成了碎布条。
被推到一边的元帅嚎叫声更甚,像是被激怒了。沈愉不敢再碰被它压着的大门,转身就往房间里边跑。
里边还有一扇门,沈愉想也不想地就推开。
没想到地上全是水,她跑得又太快,脚下一滑,狠狠朝着里边撞去。
没有撞到墙,撞到了一个人。
正在洗澡的傅临渊。
“咚”的一声,傅临渊被她扑着,后背狠狠撞在了墙上。
而沈愉的下颌也狠狠撞在了他的胸口,被坚实的胸膛碰撞,痛得她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脱臼。
元帅冲到浴室门口,瞧见里边的人,忽然收敛了狩猎姿态,整条狼平静了下来,转头走了。
沉默,是现在的浴室。
沈愉还没从巨大的恐慌中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喘息着,紧贴着傅临渊的起伏的胸口带动着他赏心悦目恰到好处的肌肉都在颤动。
沈愉喘息着抬头,对上傅临渊深不见底的阆黑眼神,又慌忙低头……却看见了更不该看见的。
第二次了。
犹记得上次他想挖了她的眼睛来着。
完了,这次肯定不保了。
沈愉手掌撑着墙壁,缓缓将自己支了起来。
她看见傅临渊的身体被她撞出了一大片红痕,锁骨那里被她下巴磕到的地方尤为严重。
而他的下腹,那道本来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由于她刚才摔倒前双手的胡乱扑腾,撕裂了,渗血了。
沈愉想,或许自己现在出去让元帅把她撕了可能更好一些。
怪不得这个房间这么大这么豪华,原来是傅临渊的主卧。
怪不得元帅在这里,原来它主人回来了。
她没想到傅临渊会出现在这里,分明那个保镖说了,傅临渊平时不住这里的。
傅临渊不曾想她会回来,毕竟唐星澜昨天说了,让她住院三天。
他一会要去见一个合作方,水月湾离约定地点近,所以他来这里洗澡换衣服,没想到……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沈愉忽然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
他的确想把她弄哭来着。她声音很好听,那天在他手下叫的时候,娇娇软软的,像是一曲美妙的协奏曲。
这样的声音哭起来想必别有一番韵味。
而不是现在这样,用她那副像是漏了风的烧火箱一样的破嗓子干嚎,在浴室里还他妈的有回音,堪比噪音污染。
傅临渊拽过一条浴巾围在腰上,闭了闭眼,忍耐地开口:“哭什么。”
“我恨我自己。”沈愉痛心疾首地说,“我要是没被傅时予盯上,那天就不用淋暴雨。我要是没被季睿诚掳走,也不用被泼冰水,也就不会生病,更不会劳烦傅总您带我看病一夜未眠只能在这里洗澡,更不会饿到元帅发狂扑我从而伤害到您……”
口口声声在怨自己,字里行间却全都是不得已。
文字游戏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傅临渊看着蹲在地上的人,缩成了纤弱的一团,单薄的蝴蝶骨伴随着她的假哭声一耸一耸的。衣服被元帅撕得不堪入目,狼狈地贴在身上,可怜又搞笑,惨兮兮的。
傅临渊闭目,头痛又无语地捏了捏眉心。
“别装了。”他像是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我没说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