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汀兰和姚枝跟着沈愉一起出去。
别墅外边天气阴沉,乌云堆叠,仿佛马上就会有雨点落下。
沈愉站在台阶上放眼远眺:“傅总,您让我看什么东西啊?”
除了上边的天,下边的地,中间的庄园,她看不到任何特殊的物品。
她离开了别墅,也就离开了摄像头范围,傅临渊的屏幕上不再显示她,所以他现在看不到她的脸,不过依然可以听出她的狐疑。
“看热闹。”
沈愉沉默了片刻:“傅总,热闹在拍卖场里,不在外边。”
傅临渊避过了这个话题,反而和她闲聊起来:“你怎么没拍一块儿玩玩?”
“没钱。”沈愉直言不讳。
有些便宜的,十几二十万的石头,可以买来玩,但是她舍不得。
要是开出好东西来,能回本。但要是没开出来呢?一大笔钱就打水漂了。
况且沈愉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怎么样,这类沾有运气成分的活动,幸运女神从来不会站在她这边。
“看上喜欢的就买,报我的账。”
这个嗓音,真是低沉、悦耳又有钱。
沈愉眼珠子转了转,贼兮兮道:“我听说,一会儿还有一块帝王绿翡翠原石诶,不亚于这块老坑玻璃种。我要是看上那块,我也能拍?”
“能。”
他甚至还加了一句:“你也可以将两块都拍下来玩。”
沈愉收回之前抨击傅临渊为“万恶的资本主义”之类的话,她现在觉得他是位非常有人情味的资本家,是他们无产阶级的好朋友。
然而傅临渊给她打这个电话,话题跳跃性非常大,只听他又问:“你不是有个记者朋友吗?你给她提供了那么多稿子,她给你什么报酬了吗?”
沈愉扫了一眼姚枝,她还沉迷在自己刚才发布的新闻中无法自拔。
“目前还没,但是说可以给我一点股,让我参与分红。”
“和她要。”傅临渊说。
沈愉:“啊?”
“现在就和她要。”
沈愉无语,却还是对姚枝说:“我家老板让我和你要股权。”
“行啊。”姚枝毫不犹豫,“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分你百分之三。”
沈愉点了点头,百分之三,对于只提供情报的她来说,已经够了多。
“百分之四。”电话里传来傅临渊套不容置喙的声音,“一会还有个大新闻。”
姚枝的眼睛几乎就要和镭射灯一样亮。
傅临渊都说大新闻了,那必然就是大新闻啊!
“好,百分之四,没问题!”姚枝大手一挥,立刻答应。
要不是沈愉救急,这几个月他们红枫媒体不知道早就亏成什么样了。在她眼里,沈愉和她的再生父母没什么差别。
父母要股份,能不给吗?
给,必须给!
沈愉觉得今天的傅临渊很稀奇。
他竟然会,讨价还价。
傅临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他要是想,把整个红枫媒体买下来送给沈愉也行,不过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还是帮她讨价还价有意思。就感觉,两人在一起做一件事。
这个时候,别墅里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大门被撞开,惊慌失措的宾客们跑了出来。
“着火了!”
“快跑啊,好大的火!”
宾客们你推我搡,奋勇外逃,哪里还有刚才兴致勃勃竞拍的模样。
今天来的宾客非常多,这个别墅门又只有这么大,一时间众人挤在了门口,场面混乱不堪。
姚枝没想到所谓的大场面竟然来得这么快,震惊之余已经在职业本能的驱使下开始拍了。
“不行,我得进去。”姚枝说。
里边有火场第一时间的资料,她必须得进去拍。
沈愉拽住她:“不行,太危险了。”
人这么多,她还想逆流而行,真是不怕被踩死吗?
“西边有个窗户,可以让她翻进去,就是略微有些高。”傅临渊的声音再次传来。
姚枝拔腿就朝着西边奔去,沈愉和蔡汀兰立刻跟上。
窗户有两米多,不过好在姚枝身量娇小,也轻,沈愉和蔡汀兰合力将她抬了起来,送了进去。
翻墙的时候,姚枝还欢呼雀跃:“头版头条,我来了!爆款词条,我来了!”
沈愉:“……”
真是个要新闻不要命的性子。
不过在里边,沈愉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既然傅临渊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可见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姚枝别被人踩死,那么就不会发生其它的意外。
沈愉和蔡汀兰又回到了正门,帮忙安抚宾客。不为别的,她们是陆姜的朋友,得帮陆姜的忙。
门口里边传来一阵激烈的喧哗,好像是有人摔倒了。
滚滚浓烟不断冒出来,呛得人咳嗽不止。火光冲天而起,烧燎得人面目几乎扭曲。、
沈愉一边分散人群,一边高喊着让大家不要挤,可是她的声音淹没于人群中,根本无济于事。
人群中此起彼伏地传来痛呼和惨叫,尤其摔倒的那个,简直叫得惨绝人寰。
被人流冲撞着,骨头几乎都要被挤断。沈愉努力扒拉着人群,终于瞧见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影子,朝着对方伸出胳膊。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人,这次赌石大会一定不能出人命,否则后边会有无尽的麻烦。
傅临渊这段时间以来的准备也会功亏一篑。
沈愉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艰难地伸过去,终于够到了地上那个人的手,艰难无比地将对方扯了出来。
沈愉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脸憋得通红,右臂在大力拉扯下几乎就要脱臼。
不过好在,对方在她拼尽全力的帮助下,终于艰难地挪了出来,没有被踩死在那里。
不过已经踩没了半条命了。
沈愉靠在墙上,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看着被她艰难拽出来的人,愣住了。
妈的,怎么是杨卉?
拼了半条命从鬼门关拽出来的人,竟然他妈的是杨卉?
沈愉朝天翻了个白眼。
看,她就说,她运气一直不好。
蔡汀兰也相当无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静地帮沈愉捏胳膊。
地上躺着的杨卉鬼门关走了一圈,终于捡回一条命,担惊受怕、心慌无比之余,也多出来几分复杂。
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她被人踩在脚下,怎么都站不起来。她的胸腔几乎要爆炸,脊骨几乎就要断裂,她可以预见自己被踩成肉酱的惨状。
但是有一只手伸了进来。
她握住了那只手,宛如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能感受到对方多么拼命地在拉拽她。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是沈愉呢?
怎么是她呢?
杨卉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而这个时候,杨昊也终于跑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杨卉。
又看向好端端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沈愉,杨昊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张口就是冷厉的质问:“沈愉,你个贱人,你又对小卉做了什么把她折磨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