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心下一紧,猛然推开了那扇门。
里边是一个独立的空间,用作茶室,只用来接待特定的贵宾,封闭性极好。
偌大的房间里有两个人。
倒在椅子里,面色苍白的,是蔡汀兰。而掐着她纤细的脖颈正在朝她嘶吼的,是方怡雅。
“你他妈在干什么!”沈愉见蔡汀兰被掐得喘不过气,顿时怒从心头起,直接冲了过去,狠狠搡开了方怡雅。
方怡雅直接被推得一个趔趄。
“汀兰?”沈愉轻轻拍了拍蔡汀兰的脸,却见她依然双目紧闭,呼吸困难。
沈愉将拿来的药从瓶子里倒出来,想要喂给蔡汀兰。
却不料方怡雅像是疯癫了一样,直接冲过来,狠狠撞了沈愉一下。
瓶子脱手而落,里边的几粒白色小药片哗啦啦洒在了地上。
方怡雅狠狠踩上那些小药片,用力碾碎,同时口中张狂大笑道:“吃什么药?死了算了!”
沈愉忍无可忍,一个巴掌扇上了方怡雅的脸:“你疯了吗?救命的药你都要毁了?”
“救命?她这条命有什么可救的,活着也是祸害!”方怡雅咬牙切齿。
沈愉没工夫搭理她,立刻对店员道:“快去找你们店长,送蔡小姐的药来!”
店员惊恐应是。
店员有些被蔡汀兰的样子吓到了。她现在呼吸很艰难,有种进气多出气少的感觉,而且脸色发青,看起来非常骇人。
沈愉和陆姜学过该如何应对蔡汀兰突然犯病这种情况,立刻按照那些方法为蔡汀兰处理,却根本无法缓解她的痛楚。
“沈小姐!”店员仓皇大叫了一声,“我打不开这门啊!”
店员用力拧着门把手,却怎么都拧不开,那把手像是被焊死了一样,一分一毫都转动不了。
沈愉瞳孔一缩,猛然看向方怡雅。
方怡雅哈哈大笑:“对啊,没错,就是我把门反锁了。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而唯一的一把钥匙就在我这里哦!”
方怡雅说着,拿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晃了晃。
沈愉立刻去抢,但是方怡雅离窗口十分近,只轻轻一甩手,便直接将钥匙扔了出去。
银白色的钥匙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沈愉扑到窗口,只看见下方远远的有一个平台,连钥匙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你真的疯了!”她直接将方怡雅掼到了墙上,“把钥匙交出来!”
方怡雅的脖子被她的小臂按着,这一个十足危险的动作,仿佛要扼断她的喉管,让她连呼吸都不能了。
但是她还在笑,这抹笑容癫狂又狰狞,十分恐怖。
“我说了,钥匙只有那一把,我已经扔了。”方怡雅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感,“外边的人进不来,里边的人也出不去,除非把门破掉。不过,你确定她能挺到那个时间?”
沈愉心下一阵凉寒。
因为鸣琴馆是珠宝玉石类的店,店内每个房间的安全系数都非常好,就连房门,都是经过特殊改造的,不是轻易可以破开的。
要是等到专业人士破开这扇门,不定需要几个小时,蔡汀兰她……
沈愉回头看了蔡汀兰一眼,她呼吸愈发微弱,脸色愈白。
她等不到。
别说几个小时了,就连几分钟对她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
方怡雅分明是想害死她!
对上沈愉满是憎恶的眼神,方怡雅扯了扯唇角:“我恨她!要不是她,我老公怎么会和我离婚!我那么爱他,那么想和他好好过日子,他心里,却还是只记得这个蔡汀兰!”
沈愉没工夫听方怡雅抱怨这些。
她和余俊熙、蔡汀兰之间的恩恩怨怨,沈愉早就听过了,也知道余俊熙一直在和方怡雅闹离婚,不知道余俊熙又错了什么,逼得方怡雅竟然想害蔡汀兰的性命。
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落下。
沈愉现在没工夫细想这些,现在该考虑的是……
那把钥匙。
她得把那把钥匙拿上来。
打不开门的店员已经给陆姜去了电话,陆姜也是大惊失色,并且表示立刻找人开门,让他们好好安抚住蔡汀兰。
从陆姜的语气中,沈愉就知道,开这个门要花很长很长时间。
“有本事你就把钥匙拿上来啊!”方怡雅狰狞道,“要么你就等着看你的好朋友在你面前死去吧!”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端,你能脱得了干系?”
“我从没想过能脱身。”方怡雅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沈愉懒得和疯子多说,而是再次走到窗口,朝下张望。
这里是九楼,在约莫四楼的位置有一个平台,钥匙就掉在了那个平台上。
她需要下去,将那把钥匙捡起来,打开门。
这幢楼的装修带着些古典的意味,外边有铁艺的阳台和栅栏。不像cbd那些充满了现代科技感的大楼,那些外边都是光滑的玻璃,连落脚点都找不到,擦玻璃都要用吊篮吊着。
要是那样也就好了,钥匙就直接掉在了地上。不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在半空中卡着。
如果她顺着这几个阳台爬下去,只需要两三分钟,肯定比等开门的时间短多了。
跟着阿兴训练的时候,里边有攀岩这项,现在让她爬这幢现实中的大楼,她倒是也没有太惶恐。
她直接撑着窗台跳了出去,吓得店员大惊失色:“沈小姐!您做什么?”
沈愉没有时间回答她,她已经下了一层。
店员扑到窗口,见沈愉正单手吊着阳台护栏,伸脚努力去踩下边一层的阳台顶。这些阳台不是正上正下分布的,而是呈x型。他们现在位于x的左上角,而钥匙在x的左下角。
沈愉需要沿着x左半边的轨迹,往右下,再往坐下。要是一个不慎,就和那把钥匙一样,直直地摔下去了。
店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尤其见沈愉跳向下一层的时候,店员吓得惊叫出声。
方怡雅牙根都快咬烂了。
她转向难受不已的蔡汀兰,怒骂道:“真是什么好事都让你摊上了,余俊熙对你好,你朋友对你也这么好,你哪里配?”
在方怡雅看来,沈愉无疑是在拿自己的命去救蔡汀兰的命。她要是一脚踩空了,尸体都会很难看。
她不理解沈愉为什么愿意为蔡汀兰做到这一步。她们认识多久,关系有那么好吗?
方怡雅并不知道,在她看来非常匪夷所思的动作,已经在沈愉日日夜夜的训练中,常态化了。
对她来说,根本没那么难。
况且是为了朋友,值得。
等她上去再和她算账,沈愉想。
方怡雅既然找死,这次就让她死个彻底。
沈愉跳到了平台上,捡起了那柄小巧的钥匙。
装好钥匙,沈愉扒住了平台边缘,准备下到底。
却不料,平台上忽然多出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带着黑色的头套,踩住了沈愉扒着边缘的手指,脚下用力一碾。
钻心的疼痛根本无法让人忍受,手指蜷缩是下意识的动作。只是手指这么一缩,当然就再难扣住平台边缘。
沈愉直接摔了下去。
她甚至还听见那个踩她手的人对她说:“下辈子投个好点的胎。”